纸人的关节灵活的多，它蹲下身把沈临卿扛起来，健步如飞。
沈临卿不认得路，被扛在肩膀上头朝下也有点晕乎，索性闭了眼不管他，好在身体变成纸人之后，没有想吐的感觉了。
纸人跑得飞快，很快就把人扛到了祭坛，沈临卿一看，好家伙，他们算得上全军覆没，只有柳白意不知怎么瞒天过海把他那个真正的纸人和他们绑在了一起。
沈临卿费劲巴拉缓慢地把脖子转到村民的方向，几个纸人的脸都长得一样，再加上天色尚且暗淡，只能从幻化出来的衣服看出谁是谁的纸人。村民们都戴着面具，从远处三步一拜，九步一叩，一点一点走过来。
柳白意也没想到沈临卿还能活着，虽然这种状态和死了也就一步之遥，但看他和赵哥一行的区别，还是可以看出异化程度稍微低一些的，这种情况倒是可以尝试救一救。
只是要怎么才能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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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临卿离开去了山上之后，柳白意也闲坐了一会儿盘算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任务并没有要求找出真相，只是要求找出秘密或者活到祭祀结束。
秘密他大概已经能够猜出来，只是一直没有通关提示，不知道是不是缺了关键信息。
至于祭祀结束，不知道打断祭祀算不算结束。
但他猜测祭祀结束，应该指的是一个时间范围，不然祭祀也没必要非得等到那一天。
至于缺了关键信息的秘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什么办法了，毕竟这个村子的文字他看得迷迷糊糊，而其他村民又不肯和他交流，倒是对赵哥他们三个很友好。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破坏祭祀。
柳白意想了想祭祀需要的祭品，准备从那三个人带回来的东西上下手，如果只是藏起来，恐怕会找到新的替代品，还是要在祭祀过程中下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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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到现在，柳白意觉得自己万事俱备，却怎么也想不到沈临卿被绑了来。
他知道如果任由祭祀结束，沈临卿决计活不了，但破坏祭祀，沈临卿就能活吗？
真的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吗？
柳白意感觉自己隐隐接触到了游戏的本质，只是这种本质和他的性格相悖，可是他现在也只能去赌一把。
鸡鸭都在笼子里不安地冲撞，然而提着笼子的几个人手一点不抖，逐渐走到了祭坛前面。
村长先是对着山的方向拜了拜，随即开口：“开始吧。”
那老婆婆，也就是神婆，拿了根手杖，指挥着其他人把祭品放在中间，沈临卿都能感觉到鸡在挣扎的时候，翅膀扫过脚尖的感觉，只是像是隔了一层膜，感觉不够真切。
就像是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壳子里，这个壳子目前还不算太厚，所以他还能活动一点，也还能保留一点触感，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这个“壳子”变厚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有些像之前遇到过的傀儡术。
也不是不能从内部破解，也就是麻烦一点。
打个比方，现在的壳子就像是坚硬的脆壳，用一些巧劲儿，就可以从里面整个敲碎。
外面神婆已经开始念咒语了，其余人虔诚地跪拜下去，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似乎埋得越深，越能体现自己的虔诚。
祭坛的刻痕突然活了过来，在自己的轨道里蠕动着，跪拜着的人停顿了一瞬，才继续和神婆念着之前的祝词。
柳白意明白这大概就是自己的机会，于是慢慢伏下腰，像祭品的方向走去。
沈临卿这才看清柳白意到底是个什么打扮，他为了尽可能的不被发现，在自己脸上也画了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仰起脸的那一瞬间，属实是有些滑稽的。
刚好他在壳子里敲敲打打，找到了该在哪里使力，再慢一些，这个壳子恐怕就真的敲不破了。
触感逐渐回来了，也能更好地看清柳白意在远处被活过来的纸人围攻，有些左支右绌。也能看见对应着他的纸人在他打破“壳子”活过来之后，变得凝滞的动作。
沈临卿没去帮柳白意，挣脱之后转身回了树林。
对方也没能在一片混乱中发现自己想救的人已经自救成功。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没人能够帮他分担火力，也没人能替他转移视线，于是只能有些狼狈的躲闪。
沈临卿脱困后，属于他的纸人又回归了“木头人”的状态，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减轻了柳白意的压力。
纸人如今变得灵活，一些边角也变得十分锋利，只是可能还不算适应这副躯体，给他留了喘息的空间。
即使这样，他身上也挂了彩。
前面正在跪拜念祝词的村民听起来已经快要结尾，柳白意心下沉了一些，以他的能力，对上三个纸人毫无胜算，只能另辟蹊径。
他看了眼正在祭坛刻痕里蠕动的藤条，随着祝词快要念到结尾，藤蔓也翻涌着逐渐漫了上来。
藤蔓翘起了一截，在空气中试探着什么，随即又收了回去，一瞬间藤蔓看着更加肆无忌惮，柳白意看着层层叠叠的藤蔓有些头皮发麻。
他忍着恶心没有向后退，只是小心地不让藤蔓能够接触到他暴露在外的皮肤。
可是很快祭坛就整个被藤蔓覆盖，只有村民所在的地方还算干净，但是他不论怎么样也不可能躲在村民那边，到时候死得更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柳白意撕扯下来一片衣角，把手缠住后，握上了临近的一根藤蔓，轮起来甩向了纸人。
纸人是为了祭祀存在的，这藤条一看就和他们祭祀拜的那位有些关系，不如赌一把，纸人断然不敢反抗这些藤蔓。
果不其然，柳白意一藤条抽过去，三个纸人躲都不敢躲，直愣愣的被抽开，似乎又暂时回到了那种僵硬的状态。
藤蔓疯狂的爬动，似乎对柳白意的做法感到愤怒，祭坛其他地方的藤蔓都瞬间涌向他，柳白意被一根藤条拽住脚腕，猝不及防向前扑倒，下巴磕在地上咬破口腔喷了一口血出来。
眼看藤蔓就要完全把他覆盖住，柳白意急忙说道：“我给你报仇！”
藤蔓停住，只在已经覆盖住的地方游动，激得柳白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村民祭拜它，但是藤条却明显给祭祀过程中的用品，这里特指纸人，带去的是伤害，这和他们应属同一阵营相违背。
柳白意默默缓了口气，暗道以后一定要做好万全之法再行动，这么再来几次，再年轻的体格都有点撑不住。
他看着藤蔓似乎快要失去耐心，又要往他身上爬：“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这七个人该死，我保证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藤蔓似乎接受他这个说法，没有继续在他身上蔓延，但还是绑住他，没准许他自由活动。
幸好原本就距离祭品一步之遥，刚刚一摔倒，祭品就在他脸边。
他知道自己这样肯定是没办法毁掉祭品，更何况也不敢毁掉，万一反而算作祭祀成功怎么办？
就算要毁，也该在祭坛范围外毁掉。
他和藤蔓打着商量：“你能替我把这个东西扔出祭坛并且毁掉吗？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个东西！是他们需要，毕竟我也从来没听说植物类的东西会吃鸡鸭。”
柳白意看出藤蔓能听得懂话，于是循序渐进：“你和他们有仇，既然如此，不管他们做什么，你只需要破坏就好了，对吧？”
“更何况这也不是你需要的，只是他们需要，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这是我帮你报仇的第一步啊，你现在控制住我不好动手，你来会更有成就感的，你觉得呢？”
藤蔓似乎真的被他说动，伸出一根来卷起铁笼，带出了祭坛的范围之后搅碎，血顺着藤蔓的纹理流下来，慢慢游回来。
柳白意大喊一声：“别动！把你身上的血甩干净再回来！”
他真的不想因为各种小意外功亏一篑。
藤蔓颤动一下，看着突然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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