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学校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走廊上不断有奔逃的学生从身边撞过去，还能看到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老师。
苏沅一行人躲开走廊上的追逐戏，往高三四班的教室走去。
好在几个女生都是刚刚才被放出来，现在还处在免疫期内，一路上那些疯狂的老师也都对她们视而不见。
前往教室的路畅通无阻，很快苏沅就站在了教室门口。
宽大的教室里空旷无比。
在这样混乱的时候，没有人还愿意乖乖待在课桌之前，只有……
“她果然还在这里。”
被校史馆彻底教化过的高考机器仍然坐在课桌前，正埋着头写桌子上的卷子。
仿佛哪怕天塌下来，也没办法阻止她学习。
“你……你们看那边。”聂双双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沅扭过头。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整个教室最后的一排多了几张桌子，桌子后也坐着几个女生，正在埋头认真地写着试卷。
这几个人乍一看过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
“那个人的头发颜色，怎么跟我的有点像。”荀梦从颈侧捞起一缕头发，试图进行对比。
似乎是她动作有点大，她才刚弯下腰去，那个一直埋头写试卷的女生便抬起头来。
分明是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荀梦瞳孔瞬间扩大。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腰撞上了后面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这这这这……”
荀梦震惊到语无伦次。
“看来这就是借读生了。”苏沅倒是没那么惊讶：“但按理来说，她们应该是明天出现才对。”
毕竟食堂里的那个人也说了，借读生的信息明天所有人才会知道。
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们提前出现了。
因为……这些吗？
苏沅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正巧此时有几个男生尖叫着从窗外跑过，在他们的身后，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师像个恶鬼一样追逐着她们。
“她们暂时对我们没有威胁，先想办法把苏沅的学生证拿回来吧。”
“嗯。”
短暂的惊讶过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角落的那个女生身上。
女孩子这么低着头，从旁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和鼻尖，她细白的手指捏着笔，快速在纸张上划动着，无数字符从笔尖流淌。
“同学，能借你的学生证用一下吗？”凌嫣最先开口。
那沙沙的写字声并没有停下，女生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没有在写字的手抬了起来，隔着校服捏住了胸前的那张卡片。
这个意思就是拒绝了。
现在怎么办？
凌嫣回过头，用眼神向几位同伴交流着。
聂双双：“你们每个人按住她的一只手。”
“啊？”荀梦愣住。
那边凌嫣已经飞快地采取了行动，就在她出手的瞬间，那个一直写试卷的人终于抬起了头。
漆黑的发丝下，一张十分无害的脸露了出来，但与此同时，那双一直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也露了出来。
“！”凌嫣心头一惊，差点被这一眼吓得后退一步。
那是一双犹如点墨的瞳孔，但偏偏里面盛不下半缕情绪，只有无尽的平静，却又像是深渊里的魔鬼，在绝望的尽头渴望光芒的到来。
“别！别动！”荀梦颤抖着拿出透明塑料盒，往女生的面前一放。
几秒钟后，那个看起来即将爆发的身体便动弹不得。
“快，动手。”
聂双双伸出手，用力掰开了女生攥紧的手指，硬生生把那张学生证从她的脖子上取了下来。
“这东西还真有用啊。”荀梦这个时候才敢睁开眼睛，她才扭头一看，又被那盒子里的东西给吓得扭过头。
那透明的盒子里装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即使只剩下旁边稀薄的组织，但它仍然在不停地眨着，滚动着，就好像仍然拥有生命一般。
在这个学校里，每个老师都会拥有一个所谓的教具。
体育老师的是点名册，程沫的是三角尺，而那个在学生处的老师……教具就是这一双奇特的眼睛。
只要跟它对视三秒钟，就会动弹不得。
当时如果不是苏沅和庄肃联手，也没办法把那个老师给捆起来。
“快，你的教师证呢？拿出来给她。”
苏沅：“……”
那张印着她自己面孔的学生证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拿到。
苏沅却只是垂眸看着，好一会儿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按照聂双双说的拿出教师证跟那个女生对换，而是把那张学生证重新挂回了女生的脖子上。
“苏沅！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沅沅！”
“……”
苏沅没有说话，而是按住荀梦的手，示意她把那个塑料盒收回去。
荀梦眨了眨眼，看了看旁边已经捏紧拳头的聂双双，又看了看苏沅，到底还是放下了手。
【苏沅】：“……”
女生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如果要仔细看看，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却染上了一丝迷茫的色彩。
“我知道你想脱离这个学校，你等了很久很久，或许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但这张学生证里，有两张纸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里面的那张学生证给你，这样你就会成为跟她们一样的借读生，不用顶着其他人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这个地狱。”
“我们之前做过一次交易，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
苏沅这话说的诚恳。
说不紧张是假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紧紧地盯着女生的一举一动，不愿意放过她的任何一点变化。
但结果，终究还是让人失望。
危机解除，机器也将进入固定的答题程序。
几秒钟后，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再度响起，像是一支末日的序曲，宣告着一切已无可挽回。
“荀梦，把那只眼睛拿出来！”聂双双突然开口。
荀梦：“？”
“别白费力气了，”苏沅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早就试过了吗？除非自愿，否则没人能跟我交换身份。”
在这个学校里，老师就是囚笼里的狱卒。
监狱里的犯人或许还有出狱的一天，但狱卒却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
“她只想离开这里，不可能跟我交换的。”
“走吧。”苏沅安抚地拍拍聂双双的肩膀，率先往门口走去。
“如果我说，我愿意跟你换呢？”
“？”苏沅回过头来，笑了：“别做傻事，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得好好活着出去才行。”
“那你呢！你就该死吗！”聂双双一双眼睛已经完全红了，她不管不顾地朝着苏沅喊道。
“当然不是了。”苏沅转过身去，透过窗户看向这个已经彻底混乱的学校：“既然不想当这个怨种的狱卒，我就只能把这个监狱给毁了。”
“可就算是监狱毁掉了，你也不一定能活着。”
“是，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监狱。”苏沅勾起唇角，笑得狡黠。
“别忘了，我们最早在宿舍里醒来时，听到过一个声音。它说，欢迎来到惊悚直播间。既然是直播间，那我想……再怎么没有良心的老板，也不会让自己的主播，随便死在游戏的bug里吧。”
“你们听~”
苏沅话音刚落，一个暴怒刺耳的声音就带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是谁！是谁！是谁入侵了学生处！！！！”
“我警告你！你已经完全违反了红星中学的校规！等着被开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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