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谢南书听说川淮要来,她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那张挂满了婴儿肥的脸。
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太子现在长成了啥样?会不会更丑了?
“我去看看。”
“小姐,你不能去!老爷说了你不能去啊!小姐!”谢南书跑的飞快,悴云只能死死地追,追都追不上,不追就更追不上。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前殿里,谢南书站在台阶上长呼了一口气,一手拦过贴在颈上的头发,抬脚就走了进去。
悴云倒是,整个人都眼冒金星的,她跟丢了,绕了好大圈,才跟到地方。
“哟!这不是谢小姐嘛?我的太子妃!”川淮一上来就是自来熟。
“……”
谢南书看了一眼他,走到父亲身边,这小子长得还挺帅哈!
几年不见,倒也不是那么丑了。
“太子殿下啊!你看这你也看完了,府上的账本也没什么遗漏缺失,这下您不会再怀疑是我了吧?”
谢元泽摇摇头,这可真难住他了啊!李大人与他速来不合,但细细算来,两人也没什么过节。
顶多就不说话呗!
“这事得我回去秉明父皇才能定夺。”川淮也知道,礼部尚书谢元泽,根本就不会干这种事。
就像谢南书一样,一点都不屑于他,从来都是。。
“谢大人,你家南书应该到嫁人的年纪了吧?是哪家公子没看上她,还是她被人给退回来了?”川淮看着谢南书,故意气她。
他从小就想娶谢南书,虽然她暴躁、甚至不屑,但他还是想娶,还是喜欢。
就像有些东西,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但就是喜欢。
“哼!太子殿下不也没娶到妃子嘛!是你对你自己不自信,还是哪家姑娘觉得你不行?”谢南书硬·梆梆的嘲·讽他。
川淮笑着走近,将眼里的怒火压的干净。
他这些年,可谓是变了太多,一趟北漠之行,一趟蛮荒流放。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见什么说什么的太子。
可是,他再怎么变,他还喜欢谢南书。
“谢大人,谢小姐我娶了,您看?”川淮笑的邪恶,谢元泽不是看不出来。
谢南书,他势在必得。
“这……这事须得与皇上商量,太子殿下还是多多考虑些好。”
“不用考虑,想着娶谢小姐我可是想了很多年,小的时候也并非不懂事,只是,过早了些。”
“川淮!我谢南书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谢南书冲着他就是一顿嚷嚷。
没想到川淮看着他,淡淡的说了声“那就瞎了吧!”
川淮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留了一句“谢大人还是小心些好。”
谢南书,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嫁的。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从来未看过我一眼,你心里到底装了谁?
就连我的一点点的位置,都没有吗?
可是,谢南书,我可以等,等你愿意,等你想。
又过了一季,谢南书想,林锦琛应该快回来见她了吧!
可是,一季的时光何此漫长,她终于知道,所谓“度日如年”也不过就是这般。
时间越近,她越觉得不安,上元节,本就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可是她怎么觉得,今年有怪事发生呢!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不安。
林锦琛送她的扇子还放在床头,她把它拿过来,看着上面的字。
字未改,但人……李大人家的小姐要出嫁了,谢元泽让她也去看看,有什么看得上的公子,回来跟他说说。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谢南书把玩这扇子,想着,林锦琛应该会回来见她吧!
再等等,再等等……这一季,母亲也不再管她,她带着悴云到处走,果然,外面的世界很好。
那么多风景,那么多人,她想,她快来了,她们一定会在大街上遇到的。可是,好久,她还是没见到他。
是啊!他只是一个浪子,在哪里?去哪里都没一点消息?她要怎么找!说明白了,她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罢了。
“谢南书!”谢南书回头,又是川淮。
他变了,但他,对她永远是温柔的,太子之位不好当,他杀过人,手上沾着血。
可是,她是他的谢南书啊!
“怎么?你还不死心啊?想我想疯了吧!”
天下也就只有谢南书敢这么光天化日的骂他,他的身份,他的尊严,她都能踩在脚下。
因为,他愿意。这个人,只能是她。
换做别人,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当朝太子,就就被凌迟了不知多少次了。
“喂!你真的……”
“不嫁不嫁不嫁!我不嫁!”
川淮还没说完,谢南书就直接天衣无缝的接上了。
她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就这样讨厌他。
这一点,川淮只能说,他活的真失败。
正月初九、正月初十、正月十一、正月十二、正月十三……谢南书的日子数的越来越近。
正月十五,他一定会来的。
谢南书把他去年住过的客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不知多少遍,就连门口那颗老槐树,她都给它收拾了一番。
“谢南书,你收拾这个,给我住?我就只能是个客人?”川淮过来。
“你不去你的东宫住着,到我家干什么?我家可穷死了,担不起你这千金之躯,你还是赶紧走吧!”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暴躁,她就不能对他温柔点吗?
“……连客房都不欢迎我。”川淮一脸委屈,这委屈,委屈了好久,今天才敢稍稍的松懈些。
明天就是上元节,谢南书等了一天都没有来。
傍晚的时候,她去了长安桥,拿着他给她的扇子。
他一定会来,一定会的。
谢南书欲哭无泪,她真的,等的太久了。
林锦琛终究还是没有来,谢南书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她!
子时,长安桥依旧如往年。
谢南书看着买花灯的商贩。
“老板,要一盏花灯。”她看着手中的花灯,轻轻的,在上面写下“如此良人何?”
他应该不会看到吧!可她还是想让他知道,她在等他。
小摊的后面,是一家茶肆,她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人来人往的长安。
旁边有一个书生,还在埋头苦读。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1)
谢南书看了看她写的字,听着被喧嚣淹没的读书声。
喃喃。
“……如此良人何?”
突然,城外万千明灯亮起,缓缓飘向城中,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谢南书看着这明灯,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落了下来。
众人看着漫天明灯,唏嘘不已。只有谢南书知道,为了这场盛大的相逢,她等了多久。
城外。
“哥,你今年为什么放这么多花灯啊?劳民伤财的,我胳膊都痛死了,你还雇这么多人,家里都没钱了。”
十五六岁大的小男孩站在大男孩的旁边,揉着自己的胳膊。
很久。
大男孩才说。
“不是雇的人,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也是有意思,别人的承诺,他在这里出钱又出力的……”
“放你的灯!知道什么你!”
明灯远去,烟花亮起。
川淮站在长安的城楼上,静静地想,谢南书,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谢南书终是没能等来他的公子,她看着那把扇子,经年的墨香早已不见了影踪,只剩下那温柔苍劲的笔锋,还在扇面上静静地停留着。
她大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谢南书!你要干嘛?女流氓啊你,谁家的女孩子像你一样,我看谁敢娶你,谁娶谁眼瞎!”
谢南书得意的站在林锦琛面前,她两手叉腰,骄傲的看着这个傻大个。
“我就是流氓啊!林公子。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你就眼瞎。”
谢南书这姑娘,干啥啥不行,怼林锦琛那是一绝。
这时的谢南书才六岁多,林锦琛也不过与他相仿的年纪,两个人共同住在一个街角的巷子里。
此时的她,不是尚书府的小姐,不是川淮认定的太子妃,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最不能普通的孩子。
她和川淮,是在她八岁时跟着父亲进宫,这才被盯上的。
“咳咳咳,林锦琛,本姑娘看了你,你不得从了我?”谢南书咬了咬下唇,得意的笑道。
“南书!!!你干什么呢!你……”姑妈过来一看,这姑娘竟然白天化日的调戏别人家的孩子,这成何体统!
她的兄长把孩子交给她,她就给人家教成了这样,她问心有愧,她问心有愧啊!
巷子比较窄,谢南书看着也跑不掉了,姑妈抄起旁边的半截木棍,就朝着她来了。
她吓得急忙大叫,跑到林锦琛后面,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
“谢姨,别这样!不要打南书,她不是故意的,我们……在玩游戏。”
林锦琛越说越尴尬,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说过谎,说起谎来更是语无伦次,没有逻辑。
“啥?玩游戏!你们玩这种游戏?!锦琛你……你们两个……”
“谢姨,别生气,不是这样……是……”
“别说了!南书,过来,跟我回去!”果然是母老虎,她不怕都不行。
她拉着林锦琛的衣服,手心越拽越紧,刚刚还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女孩子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小怂包,林锦琛有点想笑。
“不要,我不要走,林锦琛,你救我一次,你快啊!”
谢南书对着林锦琛一阵嘟囔,林锦琛只听到了一阵“嗡嗡”的声音,根本清不清她在说什么。
声音太小了,想让他听到,不存在的,他要是听到,也不至于两个人都在这里踌躇着。
谢姨握着木棍,手背上都是被气的爆起的骨线。
谢南书着急了,狠狠的对着林锦琛的腰就一把掐了下去。林锦琛倒吸一口凉气,但没办法,他还只能忍着。
“南书,快,往我家跑!”
(1)摘自《诗经·国风·唐风·绸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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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愿只身过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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