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钰也奉了师父的命令下山。
此时他的师父顾子云已经成为了白虎堂堂主。
顾子云对这个徒弟是又爱又恨。爱惜的是这个随手救下的徒弟天赋过人,但是就因为他实在太聪明了,杀过自己师父的人总有个心结。虽然他没有想过要杀了这么一个有天赋的弟子,但是借着管教的名义天天打骂是少不了的。
陈钰对这个师傅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陈钰身为堂主唯一的徒弟,第一次下山办事,手下人不知内情,自然是对他殷勤备至。
“前面就是客栈,到了那就能松快了。”有教众殷勤地说。他们路上不巧正好碰到了风雪,他怕这位长得精致的小公子不满。
陈钰半张脸掩在斗篷里,点了点头。一行人到了客栈,陈钰先行下马,随手把缰绳扔给小二,他已经学会了在魔教以礼待人是行不通的,够嚣张才能让人怕你。
*
陈钰一行人进来的时候,长剑门的人正在大堂里吃饭。
章长风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打头的陈钰,都不由得眼前一亮,见他腰间配着剑,好奇地交头接耳不知道是哪个门派或山庄的弟子出行。
随即他们就看到小师叔对他们使了几个眼色,叫他们赶快吃完回房间。
“怎么了?”回到房间,有同伴问道。
“那一行人中我看到了‘死人脸’刘易,他是魔教白虎堂座下有数的高手,我们遇到魔教了。”陆鸿光道。
“那怎么办?”
“师叔,我们干脆除了这伙魔教教徒,为民除害。”
“一群没有几斤几两的小兔崽子,那群人来者不善,我们能走就撞大运了。”陆鸿光将他们大骂一通,又催促他们赶紧收拾好东西,等着夜幕降临,趁着风雪悄悄牵马跑了。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小命要紧,见势不好能溜就要赶紧溜。”陆鸿光趁机教育。
一群大派弟子和贼一样骑在马背上大气不敢出,不知其他伙伴心里如何,章长风心里只觉得憋屈。
可是不久,他们的身后传来了马蹄声,这么冷的下雪天,哪有好心的店家会追出来留客的,这是来留他们的命的。
雪色映出刀光剑影,陆鸿光断后。章长风和伙伴们四散奔逃,又被人追上,他杀了一个,但是身前伙伴眼看就要中剑,他情急之下上前以身挡了这致命一间。
“章长风!”
“走。”章长风往他马上狠狠一蹬。他已经收了伤,虽然并不致命,但要逃脱已经不易,不如在这里一命换一命,为他家人报仇。
可是章长风和追杀者几番缠斗,还是落了下风,身上伤口渐多。
“好小子,有情有义,我尽量让你死个痛快。”敌人举起寒光刺来,章长风在绝望中心想自己就要死了,但没想到一声闷响,他的敌人在他面前倒下了。
“救你的就是陈钰?”博落远问。
“正是。”章长风道。
之前陈钰他们也发现了这群练家子,招来店家一问,得知是长剑门门下,担心他们之后惹来麻烦,便打算趁着夜晚联合店里的伙计把他们给杀了,结果摸进去一看才发现人已经跑了。
陈钰虽然是堂主弟子,但是主事的另有他人。他跟在后头看这群所谓的正派弟子四散奔逃,惊讶有个人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帮助同伴,原本的无所事事中多了一分好奇。
章长风被陈钰救下后藏在了一处荒废房子里,被警告一定不能告诉别人真相。等章长风和师门的人团聚,他只说自己杀了敌人,找到了一处藏身的地方,成功活了下来。经此一事,章长风在门派里的声望大涨,身边热闹了许多。
再之后,章长风与陈钰在江湖再次相遇。陈钰的师父顾子云此时已死,白虎堂堂主之位空悬。陈钰与章长风联手打击自己的敌人,陈钰顺利坐上了白虎堂堂主之位,章长风也成为了江湖新秀。
*
博落远带着方云芝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位医谷二谷主所住之地比空荡荡的客房要好得多。虽然没有高床软枕,但是好歹处处透着人气,尤其博落远向他展示了自己藏在床底的藏书,种类甚是丰富。
博落远把这一路带回来的话本也放进去,叹息道:“本来还有更多,可惜被我师父师姐烧了不少。”
方云芝道:“我之前身居一隅,写些志怪故事谋生,以为够惊奇,但是见了你们,我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许多故事。”
博落远道:“江湖上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事,也没什么意思。你杀我我杀你,一言不合就动手,有些高手和斗鸡差不多。”
“你可别听了章长风的话就以为陈钰是什么好人。他救了章长风不假,但他能当上魔教左护法肯定杀过不少人。”
方云芝知道对方是魔教教主时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这一路再怎么对“玉儿姑娘”身份起疑,也只是怀疑他不是仙女,可能是妖魔什么的。没想到对方是人,还是个男人!
“那之后怎么办,玉、玉、那个玉公子还有救吗?”方云芝问。
“不知道。”博落远道,“看我师姐能和那个南疆大夫能商讨出什么来吧。”
一路风餐露宿,今天刚到医谷又知道了这么震惊的消息,方云芝早就身心俱疲。他和博落远一起收拾了书箱后就各自回房睡了。
临睡前,方云芝迷迷糊糊地想就算不是鬼怪,一个人魂魄移体也很有意思,这要是个故事后续要怎么写呢,还没想出头绪,他就已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方云芝醒来时博落远已经没了人影。他自己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陈钰。他一边走一边想:“昨天我走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应该和他说一声的。”
方云芝边想边撞上了一道厚实的身板。
方云芝:“章大侠!”看清来人是章长风,方云芝和他打了声招呼。
章长风心里舒了一口气,刚刚他看方云芝不理人还以为对方正在生气,故意站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现在看只是对方没有注意到他而已。又听到方云芝正要去看陈钰,更加觉得对方是一个好人。
与之相对的,欺骗方云芝的他和陈钰显得就卑鄙无耻了。
“方云芝,很抱歉之前瞒着你。是我们的错,连累你和我们一起来医谷。”章长风歉意地对方云芝说。
方云芝赶忙道:“章大侠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你们,我应该会被当做谢家小姐案的凶手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方云芝还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和他们来医谷是自愿的。天大地大,能和他们一起游历也是一件幸事。
*
陈钰昨天暴露身份后又吐了几口血,半昏半睡地失去了意识。今天早上醒了后发现方云芝不见了,他从章长风口中得知对方被博落远带走后,怀疑对方是在知道仙女不存在后打击太大跑了。
他昨天主动暴露身份,是已经看出已经瞒不过那个南疆人,而医谷谷主是有名的医痴,主动暴露,他们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
至于方云芝,陈钰想,跑了就跑了吧……
然后他就看到一群人进了屋,在人群里面正好有一个方云芝!
这个书生就如同往常一样见了陈钰,对他露出个关切的微笑,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没有半分勉强。陈钰心里对这个书生有了几分敬佩:竟然没跑,有几分胆识。
博落回、博落远和卡盐通宵商讨了陈钰的情况,博落回拍板决定先将人留在医谷尝试医治,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了章长风和方云芝。
陈钰听闻可以留在医谷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医谷医术能否对他有用还是未知,倒是方云芝听了这消息开心许多。
陈钰看着这个书生好似不知道自己身份一般,仍然为自己开心照顾自己,又觉得这人想法不同于常人。等四周是有方云芝一人时,陈钰问道:“你不怕我?”
方云芝奇怪:“我为什么要怕?”
“我可是魔教之人,还是借尸还魂之人,一般人早就怕得没边了吧。”
方云芝只觉得这实在是离奇又有趣,又把和章长风说的话说了一遍:“如果不是你们,我会被当做杀了谢家小姐的凶手。无论是魔教还是借尸还魂都不重要,我一定会看着你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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