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云祈挥开宽大的衣袖，短暂目盲之后，她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些熟悉感传来。
这不是问天宗，而且以前来过的凡间。
这云祈又想做什么？
云祈看了她一眼，“还记得我们生长的地方吗？”
这里就是云县？
“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姜念念，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敷衍，连大致的了解都没有。”
姜念念内心无语，这人又有什么被害妄想症。不过，他居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姜念念，看来以后，得小心这云祈了。
以后不能对他太心软啊！
云县在书中只有寥寥几笔描写，是姜念念与云祈生长的地方，只不过曾遭妖魔鬼怪屠杀，整座县早就覆灭了，而如今的居民，皆是从附近而来的流民。
看着她默然不言，云祈开口：“别想着再回暗黑森林了，他们已经死了。”
人间骄阳正盛，姜念念听着云祈事实般的陈述，她微微撇过头，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她还是放不下那些枉死在里面的人。
也想回宗门询问真相，可是就被云祈带到了这里。
先等这事情处理完再说吧！
她想回到暗黑森林，也只是想为他们净化一下怨灵，并且看看有没有什么关键线索？
且不说那群弟子的鸿鹄壮志无法实现，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云祈大步流星，进到一座宅院里，周围穿着黑衣人，对云祈抱手作揖：“少主。”
“嗯。”云祈没有任何的意外。
姜念念不动声色地跟着云祈走了进去，这一群人又是谁？
巫山跪在地下，语气恭敬，“少主，我们等候你多时了。”
“嗯。”
回答他们的是不咸不淡地一句话，让巫山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少年的底细。
其实，这个少年，他们了解不深。之前来到这个假世界，遇到过云祈一次，他们并未放在心上。
而如今，感受到魔刃的躁动，让他们疑惑。毕竟夜璟尊主早已圆寂，他们透过未来镜看到这个少年让魔刃屈服。
而如今，他们顺着踪迹来到了这里，唤着面前的这少年，他未有任何怯场，反而有一种让人臣服的力量。
就跟前尊主一样。
云祈淡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巫山。”
“行。”云祈沉默了一会儿。
其余人打量着姜念念，云祈语气淡淡：“她是我的婢女。”
姜念念叹了口气，幸好不是叫自己奴隶！
“主公，切勿沉迷女色。”巫山皱眉，上任尊主就是为爱而死。
“我自有定量。”云祈睨着巫山，不怒自威，语气却带笑：“不如，你来教教我怎么做？”
话虽然是开玩笑，但是巫山怎么敢？
巫山打量着姜念念，眼里不由得闪过惊叹，他沉思，这个少女到底跟他们少主是什么关系？
姜念念跟着他们行至一地方，云祈感受到体内那猪妖的妖丹暴动，他对巫山勾了勾手指，巫山凑近耳朵。
二人传音，让人听不到。
姜念念打量着周围的这些人，看起来与凡人一模一样，可是他们未使用仙法，而是与姜念念曾见过的魔界的术法有些类似。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云祈接过巫山递来的令牌，一旁的黑衣人开口：“少主，我们带你去我们的院落。”
这是院落？他们莫非就是当年灭了云县的妖魔。
云祈停在姜念念的身边，沉声开口：“跟我走。”
“诺。”
破旧宅楼外，黑衣人手一挥，里面富丽堂皇，花草葳蕤，亭台楼阁，清幽秀丽，小桥流水。
黑衣人送她们到一屋子里，便退下了。
云祈看着姜念念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蓦地开口：“闭上眼。”
姜念念乖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内心腹诽：这疯子又想做什么？
云祈皱着眉，“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现在有听话散，姜念念说的都是真话。
“回主人。”姜念念仍旧是闭着眼，神色乖巧，“那是洗髓丹，是很好的丹药，可以帮助主人荡涤筋骨……”
竟然不是毒药吗？
云祈闭上了眼唇，唇微微的有些颤抖，他看着面前乖巧的姜念念，最终掏出一个瓶子，放在她的鼻子面前。
有些刺鼻，姜念念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你神经病啊！”
心口一致，不受听话散的控制，姜念念反应过来，刚刚那是解药？
姜念念开口：“你是不是吃了妖怪的内丹？”
“嗯。”奇怪，自己为什么回答她这么快。
“是猪妖的？”
犹豫了几秒，云祈最终点头。
姜念念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妖当魔，他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云祈正要开口，屋门被敲响，巫山的声音响起：“主公，那个猪妖我们已经抓到了。”
“嗯，进来吧。”云祈沉声。
巫山推开了门，看了看姜念念，似乎有所顾忌。
云祈：“直说无妨。”
“主上，我们用那老猪妖的妖丹气息果真抓捕了那少年，只是他死活不肯交出内丹。”
内丹？姜念念心中大骇，这云祈到底是要做什么？他是个凡人，怎么能吞噬药物的内丹呢？
难不成现在他就知道，自己的爹爹是魔王了？
云祈冷声：“人还挺倔，我去看看。”
姜念念跟着云祈而行至地下室，巨大的铁笼里关着一只猪，后腿上插了一只箭，呈现出青紫色，看来是中毒了。
身旁的侍卫退了下去，只留下来了巫山、姜念念，还有云祈。
幽暗的灯光，猪妖缓缓地化出了人性。是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看起来约莫弱冠年岁，他恶狠狠地看着云祈。
“你的内丹从何而来？”
云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条不理地开口：“是你的同类把内丹给我。”
少年抿了抿唇，他猜到的，如若有人未经允许想拿祖父的内丹，猪妖一族势必未守卫，可是这祖父的内丹流露的气息未有怨恨。
只是这少年并非善类，不然也不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法寻到自己。
齐忘抿唇：“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的内丹。”
“不可以。”
云祈冷笑：“你的同类让我告诉你，他们很想你，也并未责怪过你。”
齐忘神色暗淡，他是个罪人，抛弃了同类，可是他们并不怪自己。
“我不能给你内丹。”齐忘睇向云祈，“我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愚蠢。”云祈评价，“你的同类还在等你，这么多年，你就不想回去？”
齐忘垂下眼眸，“内丹不在我身上，而且。”他试图辩解，“我处理完一切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回去。”
“自私自利，明明你现在拿出内丹，我有独门秘法，可以把你幻变成人类，我成为妖。你就不会受到暗黑森林结界的束缚，可以再次回到你的家。”
云祈轻嗤：“追根究底，就是你觉得她比你的同类重要罢了。”
齐忘的眼神暗淡了一下，他想说什么，可是看着这云祈面若冰霜，终究还是无法开口。
说了，像云祈这样冷心冷清的人，或许永远都不会放过自己还有红月。
云祈掀起嘴唇，“你有一天的时间慢慢考虑。”
云对着一旁的巫山开口：“把她住处安排在我附近。”
“是。”
姜念念被带到一间屋子里，房间装饰简单，干净质朴，此刻屋子内只有她一人。
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的异常，看来云祈没派人来监视自己。
刚刚那地室内下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云祈死活要那猪妖的内丹，他要报复伤害过自己的人，姜念念倒想得通。
可是，要这猪妖的内丹，云祈肯定没打算做好事。
作为天界的神女，姜念念从小到大教导她的，都是保护苍生，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
虽然那猪妖并非是人，但妖也有好有坏，还得搞清楚那个未来的大魔王究竟想做些什么？
午夜，万籁俱寂。
姜念念循着记忆，来到了那一笼子面前。
少年睡眠很浅，立马睁开了双眸，带着些警惕，“你要做什么？”
“合作。”
姜念念蹲下来，使用灵力在他的腿上，伤口看起来好转了不少。
少年一怔愣，“你是谁？”
“我是姜念念。”
“我叫齐忘。”少年感受到腿上的伤好了许多，他也感受到了这女人的善意，“你是为了内丹？”
姜念念摇了摇头，她只是想了解一下云祈，而且如果云祈事出有因，也可以更加的理解她。
如果云祈错了，那么，姜念念会竭力制止。
世上怪物这么多，每个妖怪都有自己的内丹，而且这个猪妖，刚刚姜念念为他治疗的时候，就发现内丹不再体内。
没有内丹，修为可谓是大减一半，难怪这齐忘会被巫山抓来关在这里。
齐忘神色暗淡了一下：“姑娘务必小心，不用管我，但齐忘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这人心思奸诈，极其恶毒，能逃就赶紧逃。”
“嗯，我知道的。”
齐忘咳嗽了一声：“姑娘身上没有任何的妖气，应该是人类，还请赶快离开，省得惹那魔物怀疑的。”
姜念念点头。
其实云祈肯定早就知道了，他或许是默认的，不然怎么进来的如此容易？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很看重这个齐忘，却还是让自己进来了。
姜念念抱手：“那么我无法救你，笼子上面的符咒，我破不开。”
齐忘坦然：“嗯。”
他的面色顿时有些难为情：“能不能请姑娘明天帮我求个情？”
齐忘知道它是唐突了，可是这姑娘是那男人身边出现的异性，这种私密勾当都没避讳这女子。
或许，这姑娘可以帮忙呢？
“齐忘身无长物，唯有喜欢的一姑娘，如果明天我不幸殒身，希望姑娘，请那魔头放过红月一命。”
姜念念不知如何回答：“我求情也没用啊，他可能也想让我死。”
齐忘笑了笑，感情的事情变化莫测。
正如那些年，他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红月，没想到还是喜欢上了。
姜念念一时之间搞不懂这个人的脑回路。
而在另外一间屋子内，巫山弯着腰开口。
“主上，那女人真的去找齐忘了。”
灯火跳跃，云祈的脸忽明忽暗，他冷哼一声：“她果真还是如此。”
这么的喜欢多管闲事，喜欢拯救天下。
云祈开口：“照老计划执行。”
“是。”
巫山退下。他们魔族臣服力量，可是不会永远地效忠一个人，云祈这人对姜念念有些特别。
他们魔族，也得考验一下云祈。
横跳的烛火在巫山关上门这一刻熄灭了，屋内还有残余的清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像是引诱人们说出内心的想法。
云祈面色阴阴，他低声开口：“姜念念，如果你明天敢对付我，我一定要让你做一辈子的奴隶。”
烛火熄灭。
就当是报答你给我的丹药，我允许你偷偷去见齐忘。
传来一声叹息，还有些委屈的感觉。
“不，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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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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