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忙碌着,漫不经心点点头。祁临木走近了,搬过小石凳坐在一旁。看她需要搬药锅,就凑上去搭把手。
院里药香越来越浓郁,祁临木看着炉中的火光出神。
“记得中午你似乎有两个同伴,他们呢?”
祁临木收回目光,答道:“他们也在,不过这会儿估计歇下了。就在后面的院子,不远。”
女孩点点头。
月上梢头,祁临木打了个哈欠,见她药也差不多了,两人就此告别。
回了自己院中,那两人的屋子已经熄灯,黑漆漆一片。祁临木轻手轻脚回自己屋里关上了门。
次日一早,就有人来敲门。
“在下阿林,昨日接引过客人,现带客人去用早饭,之后也可以带客人稍作游览。”
门外的声音穿过门到他耳朵里。祁临木艰难地睁开眼穿衣服,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在学校熬早八,来这里居然还有早六。
打着哈欠洗漱出门,三人在宴厅用过早饭,阿林领着三人走出宴厅时,祁临木刚好瞧见在门口刚入座的闻神医三人。
两人对视,互相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看来临木与那位神医颇有缘分。”
“也不算,只是昨晚说了几句话。”
“原来如此。”
一路走着,阿林是个称职的导游,什么都讲解得很清楚。
闻家是个不看重权与利的家族,凡是来客都集中在这一片区域,包括病人们。
怪不得娄尧之这个堂堂魔尊也只是安排在这样一个小院子,也难怪他俩对闻家采用正式访问的法子。
“病人们安置在一起不会传染吗?”
阿林很理解他有这样的疑问,笑着给他解惑。
“客人别担心,有传染病的病人都集中在一处,离咱这儿远着呢。而且家主还设了阵法和结界,放了专门的药草,保准没这些问题。”
“这样啊。你们家主还真是个好人。”
阿林听了这话,高兴地一拍胸脯,自豪道:“那是!世上哪里再寻我们家主这样善良的人呢。”
走出待客的院落区域之后,就到了闻家自家的居住区。
阿林指着其中一栋并不起眼的建筑,“那个屋顶上晒了旱灵根的,就是我们家主的宅院。不过家主出门了,不然今日肯定亲自招待几位。”
祁临木看过去,几乎每个屋顶都晒了草药,各式各样,从屋顶垂落在空中飘荡着,并不认识哪个是旱灵根。
随后阿林手指稍微一偏,语气里添了些遗憾:“旁边这个,就是我们副家主的院落。”
祁临木不明所以,程五兰倒是知道不少内情:“听说这位副家主前些日子得了重症,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妥善的医治法子?”
重症?
“劳客人挂心了。只是暂时还没什么法子,副家主这些日子,米水不进,昏迷不醒,时常高烧不止。”
阿林叹了口气,“家主此次出门也是为了这个。”
“闻丞去了云顶山?”
闻丞就是闻家家主的名字。阿林一听这人直呼家主姓名,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身份,但也不敢敷衍,连连应是。
云顶山,祁临木倒是问过程五兰相关的信息。云顶山擅卜,并且是几大家族中唯一一个不靠血缘纽带链接的家族。闻家这是医不好了开始求助算命的了?也不知云顶山能不能算出他的来处,下次考考他们。
日头愈盛,祁临木被晒得睁不开眼,脚下也没了力气。
刚好行至建筑群边缘,阿林便停下来:“前面就要到通天井,便也没什么了。我带各位去最近的宴厅用午饭,下午我们便从另一边回去。”
“通天井?”祁临木疑惑问道。
阿林转过身看看他,了然道:“客人年纪小,可能不知道。通天井啊,就是我们与神交流的地方,不过这地方已经荒废,几百年不曾用过了。”
祁临木听得奇怪。
“与神交流的地方怎么会荒废,是因为神不回应吗?”
阿林支支吾吾,似乎是对他的用词感到难以回答。
不过娄尧之开口了:“你倒是敢说。传说神以前是回应的,只是后来不回应了。不回应了,那就不供奉了呗。”
祁临木是听懂了,可旁边的阿林听得头上直冒汗。
虽然是这么个理,可这话怎么就这么糙呢。
午饭过后,阿林带着三人从另一条路返回,途径闻家的大规模药草田,还有集体晒药的地方。
祁临木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便向阿林打听。
“阿林,我们前头那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我听人叫那女孩神医,而且她也姓闻。”
阿林略一思索便想起来是在说谁了。
“客人是说带了一个瘸腿病人的闻神医?”
祁临木点头。
“那人虽然姓闻,却是与我们闻家没有任何关系的。而且神医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
“世人皆知的神医,只有一位。”程五兰补充。
阿林附和:“对,便是那易道神医。不过易道神医究竟存不存在,该去哪里寻找,这都没人知道。
不过前几年倒是有传言,说易道神医收了徒弟,还有人说易道神医的徒弟就是客人所说的闻神医。不过这些也都是传言,不可尽信。”
傍晚回到院子休息,祁临木已经累得浑身酸痛,转头去看程五兰和娄尧之,那两人却像没事人一样。
“实在疲累,我让阿林去给你添副舒缓养神的香来……”程五兰注意到他的样子,面露不忍。
娄尧之带着嫌弃的眼神看过来,似乎也要说点什么。
祁临木连忙打断:“不用,我好得很。”
好恨啊,睡觉怎么就不把手机带身上呢,这样好歹还能刷一下微信步数。
不过程五兰还是好心跟阿林说了一声,晚上不必出去吃饭,只让人送来就好。祁临木捧心感激。
用过晚饭,又小睡一会儿,祁临木再次睁眼时,天已经黑透了,房间正中间的桌子上燃着香味奇异的线香,应该是程五兰让阿林送进来的吧。
屋里闷热,窗户半开也没多少空气流动。
祁临木坐起身,套好衣服下床,把窗户开大了点,头探出窗户时闻到的空气倒是清新不少,于是他干脆开门出去散散心。
院内十分寂静,看天色比他昨天聊完天回来还要晚,不过今天的月亮越发圆了,院内的地面都亮的发白。
坐在台阶上,祁临木就着月光又研究了一下手串,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珠子内的绿雾似乎凝实了不少,不过摸上去还是没任何反应。
没关系,祁临木劝慰自己。一定是有些许变化的,说不定过几天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淡淡的药香随微风送到院内,祁临木耸耸鼻尖,立马回忆起来,这味道似乎昨晚闻到过。
前面的院落升起细细的烟,正是闻神医的院子,祁临木眉头一皱。
怎么这个点开始熬药?
走近闻神医院落,隐约听到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男人咳嗽的声音,还有木柴燃烧噼啪作响声。
“出了什么事?”
那拄拐人住的房间仍旧房门紧闭,只是里面隐约传来交谈声,一人情绪激动,另一人声音虚弱,祁临木听不太清。
药炉中咕嘟嘟翻滚着药材,药香浓郁得让祁临木几乎喘不上气。
闻神医满头大汗,在药材堆里翻找着什么,闻言抬起头,看到是他后便又继续寻找:“病情恶化,现在药材不全,最重要的旱灵根也没了。”
旱灵根?祁临木脑海中浮现出上午阿林指着家主屋顶说的话。
“我知道哪里有。不过这里离得远,恐怕得半个时辰才能过去。”
闻神医猛地抬头看向他,被烟熏得发红的眼睛看向他,在火光照映中闪闪发亮。
她三两步跨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手在空中一甩,一张符纸凭空出现,又转瞬燃烧化作灰烬消散。
“回忆一下那个地方在哪,快。”
握着他手腕的力道紧得挣脱不掉,上午走过的路线浮现到脑海中,最终指向阿林手指指向的地方。
下一秒场景变换,两人已经出现在几公里外的地方,火光和药香全部消失,祁临木环视四周,这里正是早上几人站立的地方。
“那边,有一个房顶上晒的是旱灵根,你找找。”祁临木大致指了个方向。
闻神医看过去,立马就找到了目标,脚下稍一用力,在房檐间几个起落,便到了一处屋顶上。
离得有些远,神医背对着,他看不清动作。不过没几下,闻神医就回来了,腰间别着几株干枯的药草。
又一张符纸燃烧,两人便瞬息间回到了熬着药的院子。
“帮我看着火。”女孩紧绷沙哑的声音传来。祁临木赶紧上去帮忙。
递送药草,碾磨浸泡,添柴加火……屋内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祁临木满身药渣,脸上也蹭了柴火燃烧的灰烬。
或许几刻钟,或许一个多时辰,总之药终于熬好了。
目送着闻神医进去送药,祁临木总算松了口气,瘫坐在干柴堆上闭目休息。
真是累了,连柴堆都不硌屁股了。
熬药对火候的要求高,闻神医说过一遍要求之后他就记在心里,抽薪还是添柴,时刻不敢耽误。极度专注,又火光刺痛,受着烟熏火燎,现在歇下来才觉双眼酸痛,闭上眼,泪水就刺激地不受控制流出来。
房门嘎吱一声,闻神医端着空碗走了出来。
祁临木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怎么样?”
“稳定了。”
“什么病症,没法根治吗?”
闻神医走到他面前:
“你坐着我的草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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