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洲没说话,默许。
周家瑜静静地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陪他走了一段路。
江亦洲见她这样,冷笑了一声,道:“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被我发现以后立刻滚。”
周家瑜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清澈,装作不懂:“什么?”
江亦洲从小到大倒是见过不少的人为了利益不惜一切代价,他淡淡道:“接近我,不就是有目的吗?装什么?”
周家瑜迟疑一下道:“所以在你眼里,什么都是有目的的,是吗?”
江亦洲的眼神里有些许是想刀人又有些许是怜悯:“难道不是吗?”
周家瑜看着他的眼睛,云淡风轻道:“不是,对一个人好,或许有些人是带有目的的,”她顿了顿,道:“但有些人不是。”
江亦洲笑了笑,没说话。
那我就继续陪你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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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周家瑜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处咖啡厅去打工。
她刚下班就碰到了贺俞礼。
贺俞礼看着她这副模样,由衷感慨:“你是出于什么心理,要选择兼职?我记得你们家的经济状况应该不差吧?”
周家瑜笑了笑,轻声道:“上学上累了,想出来尝试尝试社会的苦。”
贺俞礼点头不禁赞许:“还是周班长有觉悟。”
周家瑜没说话。
贺俞礼看着她,心里酸涩:“周家瑜,我还是很想要一个答案,我可以等你,等多久我都愿意。”
片刻后,周家瑜低着声音,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谢谢你的喜欢。”
贺俞礼不禁红了眼眶,不以为然道:“没事,毕竟感情这事强求不来嘛,我就不信你现在不喜欢我,以后也不。”
周家瑜瞥了他一眼,道:“或许,你可以遇到一个更好的,比我好的,然后喜欢你。”
贺俞礼不禁自嘲:“怎么会,谢谢你的祝福。”
周家瑜看了眼时间,道:“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吧。”
贺俞礼应了声便走了。
周家瑜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你准备看他多久?”
周家瑜愣了半瞬,转过头,看着熟悉的面庞,轻声笑道:“没看他,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江亦洲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想什么?”
周家瑜呐呐回了句:“一个星期前,你好像并不在乎我在想什么。”
江亦洲这人一向高傲,见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耍起了少爷脾性:“爱说不说。”
周家瑜噗之以鼻道:“想你为什么一个星期都没来学校。”
江亦洲这人,逃课已经成了每天必不可少的东西,顶多也是偶尔待在学校。
“我做什么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江亦洲心高气傲道。
周家瑜自然料到他会说这句话,道:“我也没问你为什么不在学校,我只是在想。”
江亦洲感觉自己被耍了一样,道:“所以你不想知道答案?”
周家瑜看了看他,与他对视半秒后,道:“如果你想给我答疑解惑,应该早就和我说了吧。”
江亦洲:“……”
周家瑜嘴皮子真是了得。
周家瑜看向他,眼神里透露着清澈又真挚:“身为班长还是要提醒你,还是早点回去上课吧。”
江亦洲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半秒,片刻后从他嘴里说出:“那作为朋友呢?”
周家瑜愣了愣,心里暗自想:似乎比我料想的更简单,取悦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她笑了声:“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你好好学习,别落下课程。”
江亦洲:“从你嘴里就没听到过要玩之类的。”
周家瑜瞥了眼他,没说话。
两人并排走着,江亦洲看着她这张脸,陷入沉思。
周家瑜见其心不在焉,随口问道:“怎么了?”
她的一句话打断了江亦洲的思考,将他拉回现实,江亦洲装作无所谓道:“只是觉得你这张脸长得很像一个人。”
周家瑜心里顿时紧绷,似拉着一根弦,外表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怕他察觉到异样,知道真相后的样子。
江亦洲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的戒备松了些。
周家瑜抬眼看着他,毫不在意道:“可能是我的脸比较大众吧,之前有好多人把我认错。”
江亦洲饶有兴致的看向她,停下脚步同她对视:“是吗?那应该就是我记错了吧。”
周家瑜硬着头皮应付:“是吧。”
江亦洲离她又近了一点,两人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江亦洲的呼吸周家瑜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沉重。
江亦洲一字一句传音入密道:“兔子做事早晚有一天会漏洞百出,从而露出马脚,到那时候,也不知道兔子的处境会是怎样。”
周家瑜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兔子的处境怎么样也要靠狼来疼惜,如果狼执意要解决掉兔子,那么兔子的处境,狼也是知道的。”
江亦洲嘴边扬起一抹微笑,往后一退,与她错开些距离,道:“但愿兔子做事能够小心谨慎才好。”
周家瑜点了点头,认同道:“兔子既然选择那样去做,那么就不会让狼察觉到异样,狼也不用急于守株待兔。”
江亦洲:“我可没说狼要守株待兔啊。”
周家瑜同他继续拉扯:“狼到底会不会守株待兔,只有狼知道。”
江亦洲:“……”还挺机灵。
“我到家了,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周家瑜问了句。
江亦洲略显尴尬,却没有退缩的意思:“你要是想让我陪你回家,你可以直说。”
周家瑜:“……”
谁想让你陪我回家了。
周家瑜看着他,凑近了点,语气中带有一丝勾引:“如果我说,我想让你陪我回家,你可以在这路上一直陪着我吗?”
江亦洲耳根发红,狡辩:“不可以。”
周家瑜没有一丝放过他的意思:“可你刚刚还说让我直说的,那直说不好,隐晦的做了也不好。”
江亦洲:“周家瑜,你还是第一个这么敢和我说的。”
周家瑜不再逗他,笑了声:“好了,我要回家了。”她转过头,刚迈出一步,背着他道:“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
江亦洲笑了声,没说话。
他看着她慢慢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背影,倒也觉得惬意了许多。
今年的冬天过渡期很短,也是林市有史以来最早的一次冬天。
周家瑜早早地穿上了棉衣,一早收拾了一些冬装来给母亲杨珍语保暖。
她很细致,从衣服到平时母亲要用的必需品,她样样整理。
整理好后又一件一件的放入了背包里。
她早早地出了门,坐了趟公交去医院。
杨珍语的病情由一开始的产后抑郁再到了乳腺癌,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周家瑜却不知。
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医生,一开始医生劝她:“您这样的病情,家属应该要知道的,早知道早做打算,只有您家属签了字交了费就可以做手术的,虽然这个手术的成功率不保险。”
杨珍语心里发堵,嘴里念叨:“我不想成为我女儿的负担,我还是希望她拿着做手术的钱去读书,您可能不知道,我妈年龄也大了,遭不住这样的打击。”
李医生是杨珍语的主治医生,杨珍语一开始是在心理精神科的,后面检查出乳腺癌后,又到了甲乳外科,一开始周家瑜还很疑惑明明是精神科的问题为什么又成了甲乳外科,而杨珍语总是搪塞过去。
李医生属于医院里拔尖一点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杨女士,我希望您能够早做打算,毕竟像这种事越拖手术会越难做。”
杨珍语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一开始她□□肿块,自己没当回事,后来又成了□□胀痛,渐渐的也会感到痒,直到检查出的那一刻起,她的病情几乎是属于恶劣的。
周家瑜冲进门,看着李医生,不可置信道:“什么乳腺癌?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她又转头看向杨珍语:“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转到甲乳外科的原因吗?”
杨珍语的表情苦苦的,又酸涩:“妈妈觉得这些钱还不如留着供你读书,你现在打工挣钱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说你小姨的那家咖啡厅确实不错,但是妈妈看着你打工,心里也不是滋味。”
周家瑜眼泪在眼睛里徘徊,眼眶微红:“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也可以打两份工,你的病最重要!我不想让你那么早就离开我!我本来就已经没有爸爸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会努力挣钱的,你不要有负担。”
说完,她又看向李医生,道:“我妈妈既然有乳腺癌,为什么怀我妹妹的时候没有察觉到?”
李医生:“那也算是医学奇迹了。”
周家瑜又问:“如果,我们要做这个手术,保险吗?”
李医生摇了摇头,道:“这个手术虽然说不是很保险,但是成功率90%以上,剩下的10%就得看你妈妈了。”
周家瑜点了点头,她是相信自己的母亲的,问:“这个手术多少钱?”
李医生想了想,有种说不出来的抉择,道:“二十万。”
杨珍语不禁放大了瞳孔,道:“二十万?”
李医生点了点头。
杨珍语看着周家瑜,摇了摇头略显无奈,她知道这笔钱,周家瑜是挣不出来的,她想放弃:“阿瑜,妈妈觉得咱们还是不手术了好不好?就保守治疗行吗?”
周家瑜不在乎钱的问题,她道:“妈妈,这笔钱,我会想办法的,这段时间我们先保守治疗,好吗?等我攒够钱了,我们就去做手术。”
看着这样的场景,李医生欣慰的对杨珍语说道:“杨女士,您真是有一个懂事的女儿,您的福气肯定还长着呢。”
随后李医生看着周家瑜道:“保守治疗你也要考虑好,每个月除去医疗设备也要三千,加上的话要五千,我希望你考虑好。”
周家瑜点了点头,道:“我考虑好了,带我去缴费吧。”
李医生舒心道:“杨女士有你这样的女儿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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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瑜从医院出来后,给许久没联系的周凯鑫打去电话。
电话刚拨通,对面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阿瑜啊,你找爸爸有什么事?”
周家瑜这个人向来都是一人能够做的绝对不麻烦别人,但这次,她别无选择。
她温声道:“爸爸,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周凯鑫愣了半秒,空气瞬间凝固,半秒后他开口:“好啊,我看时间也正好中午了,那就到我公司楼下的餐厅等我吧,爸爸顺便带你吃饭。”
周家瑜没想到会这么成功,瞬间觉得自己背地里搞得小动作见不得人。
没过多久,她去了餐厅里等。
周凯鑫姗姗来迟,略有歉意:“等很久了吧阿瑜,爸爸临时有个会要开,实在是抱歉啊。”
周家瑜笑了笑:“没事。”
她的爸爸还是那个爸爸,但不是妈妈的丈夫了。
周凯鑫拿起菜单一看,问周家瑜:“你想吃点什么呀?阿瑜。”
周家瑜向来不挑:“我都可以的。”
最后,周凯鑫随便点了几道周家瑜平常最爱吃的收尾。
对比周凯鑫,周家瑜略显急促。
周凯鑫率先开口:“阿瑜,你不是说找爸爸有事说吗?现在和爸爸说说吧。”
周家瑜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妈妈没保住妹妹后,得了产后抑郁,后来又检查出了乳腺癌。”
周凯鑫虽然现在已经不喜欢杨珍语了,但两人好歹生活了十几年,也略微心疼昔日里为自己操劳家事的杨珍语,那是她的发妻。
他淡定道:“哦,你妈妈啊,说起来,已经一个月没见了吧。”
周家瑜低着头,像个没用的小孩,道:“妈妈现在的情况也不太顺利,但是手术费要二十万,我实在是没办法拿的出那么多,所以当下我选择了保守治疗,我想着,等我哪天攒够钱了,妈妈就可以做手术了。”
周凯鑫自然是理解到她话中的含义,但还是不自知,装傻道:“所以你来,就是和我说你妈妈的病情吗?话里怎么就没见你关心关心爸爸呢。”
周家瑜眼眶红红,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求人办一件事,但此刻的她,不得不求往日里疼自己的爸爸:“爸爸,我现在很需要这笔钱,在这个家庭中,我已经失去了爸爸的爱护,我不能够再失去妈妈,算我求您。”
这倒也不怪周凯鑫,毕竟他这会儿的钱财大部分都在家中那位江艳梅的手里。
周凯鑫能够要到的也只有每个月给周家瑜的两万和自己出去应酬的钱。
周家瑜脸蛋滚烫,留了滴眼泪:“爸爸,好歹妈妈也和你在一起了十多年,您想想她明知道在她这个年龄生二胎可能会不容易,但因为妹妹是您和她的骨血,于是,就没有打胎,我希望您可以看在你们多年夫妻的份上给我这笔钱。”
周凯鑫被她的一翻话说的触动,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道:“卡里面有三万,你先拿着,爸爸现在能给你的就这么多,每个月我会多给你打五千。”
周家瑜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爸爸……”
周凯鑫叹了口气,难为道:“不是爸爸不能给你很多,是现在的钱都在你江阿姨手里,爸爸手里剩下的只有这么多。”
周家瑜擦了擦眼泪,道:“谢谢爸爸。”
周凯鑫道:“这没什么,爸爸也不想你这么小就失去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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