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捂着腹部爬起来,和科长两个人包夹萧牧。萧牧本就在劣质的宁延信息素影响下出于不利地步,这下更是捉襟见肘。
“拦住他!”宁志怒吼。
只要再把萧牧拖在这里——只要十分钟,他们就能让萧牧被迫进入易感期。到这时萧牧就无法招架他们了!他们苦心经营至此,只在这里一搏!故意放出的诱饵,狠心舍弃的棋子,都只为了最后的成果!他们一定要成功。
上一次仅仅需要几分钟宁志和谭恪就可以转移走宁延,他们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一系列变故,上一次…萧牧已经坏了他们一次好事,这次该要萧牧还回来了!宁志咬死后槽牙,他要萧牧成双成倍地还!还他在失去腺体的痛苦中煎熬,身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崩溃。他要萧牧用命来填补他的伟业。
两个alpha同时释放信息素,持续干扰萧牧的神经。
萧牧闷哼一声,措不及防被击中面部,整个人霎时飞了出去从办公桌上滚过几圈砸在书柜,乒呤乓啷一叠书从架子上脱出掉落劈头盖脸敲在萧牧头脸肩膀。萧牧眼前发黑,筋脉都在突突跳。
恶心地要吐出来了。
就好像劣质香水在不通风透气的汽车里弥散,车里还有其他人在抽烟啊抠脚啊,各种味道鱼龙混杂,而萧牧是那个不巧晕车的人。一张嘴萧牧就想吐,呛咳几下落下来的是血。
萧牧艰难地动了动,下一波攻势已经袭来,他抬臂格挡,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脸颊边炸开。萧牧“操”了声,顺势往边上一滚,溜到桌边拎起凳子砸出去。
快撤。萧牧在一片混沌中想,老子守身如玉挚爱宁延一个,怎么能混在一帮狗男人的臭味里。
办公室里已经完全混乱,书掉落一地,沾了泥土、绿叶的汁水、混杂的血水,恶心的要命,办公桌上也是混乱不堪,文件要么纷飞落地要么被压得起了褶皱,电脑不知何时已经被砸烂,笔筒不翼而飞,里面的笔随机出现在桌面、桌底和角落。人体工学椅上下颠倒地瘫在书柜边上,若非这书柜是嵌入式现在已经整个塌下来了。墙壁上的挂画摇摇欲坠,表面已经出现裂痕。茶水间里更是一片狼藉,未喝完的咖啡打翻在地,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地板上还有子弹打出的弹孔。咖啡机洗碗机消毒柜的电线全绞在一起快拧成死结了更别说这几台机子已经发生形变不能再用。
萧牧彻底失去耐心,在宁志再次攻击时旋身躲过,挥拳回击,同时开始释放信息素。
科长被他信息素逼得脚步一顿,随即毫不畏惧地也以信息素回击。四种高级alpha信息素混合,在空气中几乎爆炸,萧牧口鼻渗血,顾不得擦,飞身拽住宁志将他掀翻,宁志一挺身立马起来,萧牧一脚扫过他下盘,将他带飞起来砸到科长身上,两个大男人撞在一起,嘭一声闷响。
这般混战实际上也不过数息之间,科长形容狼狈,怒意直冲头顶,抬手擦掉鼻血:“真难办…”
萧牧挑衅地扯了下嘴角。他也不见得多好,头发毛燥快要炸开,头脸上蜿蜒几道血迹,胳膊在微不可察地发抖,后背上衣服裂开一道口子,碎片扎里边还没拔出来,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时暂时感觉不出痛。
萧牧深知再这么耗下去他高低要被这两个人拖死在里面,必须立刻从这里出去。这时局面再次反转,一阵爆裂声响起,宁延一脚踹烂了锁死的门!碎屑飞溅,宁延大步跨进科长室。冷冽信息素瞬间铺开,把劣质的强势地压下去,宁延在愤怒。萧牧蓄力飞踹在科长侧腰,他脚步不稳被萧牧踹飞,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大鸟一样狼狈地摔出去。
宁延向萧牧释放安抚信息素,萧牧撑在桌面飞跃过办公桌朝他奔来:“好好好,我也有外援,我的外援是我老婆。外援来得好…我得缓一下,我要难受死了,你先把他俩控制住…”
局面再次反转,迅速而不容置疑。宁延将萧牧拉到身后叫他先出去,而后狰狞的压迫信息素倾巢而出。
什么叫高级拟具象化?此刻就是。地板上、墙壁上爬上冰凌,室内温度迅速降低,很快这凝结成冰的信息素爬到宁志和科长脚底,顺着脚后跟往他们的身上蔓延。混乱几乎立马被控制住,宁延把宁志和科长捆在一起扔到地上:“你真是做了件蠢事,上赶着给我送证据么。”
宁志含着一口血哼笑:“哦?通缉令不是你们发的,那是谁在伪造通缉令?这也不是小事吧。咳咳…你们用非法手段收集证据。”
宁延没耐心跟他讲话,随手拿过桌上浸了咖啡渍的布堵住宁志的嘴。傻叉,又不是只有一个军事机构,真以为装疯卖傻偷换概念有用吗?他也不急着向科长要密码,拐出去先找萧牧。
萧牧头发已经散开来,干脆把头发撩到一边,正在摘项圈。项圈烫得要命,一连串功能开到最大,又在没摘项圈的情况下释放高浓度压迫信息素,直接把项圈烧坏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牧的腺体也受了伤。宁延走过来抬手抚上萧牧红肿的腺体,他的手有点凉,因而更觉得萧牧的腺体烫的惊人。萧牧咧嘴笑一下朝宁延装可怜:“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要你摸摸。诶他那个什么劣质产品啊?和你的完全不能比好不好。”
宁延上上下下打量萧牧身上的伤口。“我摸摸,”宁延哄,“还给你吹吹。身上没带包扎的,只能先这样了,好不好?”
萧牧挂着一脸惨淡朝宁延笑:“好。背上还有个玻璃渣子,顺带给我拔了呗。”
宁延:“…”
宁延:“是我来晚了。“
萧牧拉着他衣角:“不晚,来的正好。对了,秦风姚楠他们怎么样?”
宁延扯着嘴角笑了笑,说起这个,还有点好笑,偷袭者撞坏姚楠一台仪器,把姚楠惹火了,单手扛起仪器和偷袭者对抡——这简直可以列为未解之谜,平日姚楠看着文质彬彬一个技术人员,光看脸真看不出来这是个爆发力极强的猛男,程序猿的帽檐底下大概率可能有稀疏的头发,也有小概率,衬衣底下是喷张的肌肉。要不是秦风拦了一下,偷袭者的脑浆可能会被姚楠抡得飞出去。
一下子碰上面对专业格斗选手可以说是毫无章法的弱鸡技术员竟然出其不意地取胜了。
萧牧听笑了,扯到脸上伤口顿时又是哈哈哈又是嘶嘶嘶。他捂着脸又问其他人的情况。
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有几个科员趁乱找事偷偷放出了几个成功样本干扰行动造成了一定伤亡,不过李维何泽在混乱的场面中镇场子,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数据库管理员更是吓得直接尿裤子,顶着一身尿腥味不打自招的把密码上报。证据证人通通到手,整座岛立即封控。伤亡人员先送去医治,随后大部队押送实验人员、被害人离开。
伤患之一萧牧一路紧跟宁延,把宁延闹烦了被直接扭送上船。
“我靠,”姚楠坐在萧牧边上,象征性关心了几句组长的伤势之后就开始愁眉苦脸地心疼自己的设备,“这得报销啊。”
他们这次的任务仅仅是搜集证据,再往后向上申报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一切流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所有相关人员停职待审,宁志和他的核心团队直接扣押观察。各种实验日志、详情,以及岛上庞大的、贯穿几十年的数据库听听呗整合成详尽的罪状。解救出的成为实验样本的人大部分愿意作为证人呈上供词,为申报增加底气。
与这个实验相关的黑色产业也被一条一条地彻查,政府联合军部加大力度,让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统统连根拔起,非法走私,参与犯罪等恶行曝光。
顶着巨大的压力,国际法庭态度严肃地受理此案,后在全球关注中开庭。此前舆论风波已盛,全世界各地人们都高呼停止反人道实验,各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历史学家等等各种专家们也纷纷发表论文剖析本次事件,这手舆论战如狂潮淹没了各国政府,使他们不得不加快拟法案以安抚民众。
国际法庭最终对宁志的判决十分狠绝,事后,国际联盟也召开会议签订协议,要求不得再进行军事竞争,国家不得以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形式支持任何非法实验。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实验会牵扯出这么大的风波,简直是在整个世界上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国际发言人在总结时说:“这项专题的本质是极端以至于扭曲的慕强。人类在进化,是对自然与社会的适应和反应。我们不能扭曲这种探索的本能而让进化成为一味追求强大实力、鄙夷弱小的借口。”
有记者忧心忡忡地问此事件是否会打击科研工作者的热情?发言人不慌不忙地回答:“不会的。你不能以客观片面的形而上学思想看待一样事物。科研是为了造福人类,国际永远鼓励人们为创造价值、为构建未来而努力,何况你要知道,不论什么事都会受客观基础限制的。科学技术推动社会发展、人类进步,前提是它的超前性与前瞻性。突破平衡点的科技只是丧心病狂,它无法在现在的社会条件与环境下扎根,反而只会起到反作用。”
萧牧关掉电视。“唉,那片海域还是没解封。”他长叹一口气,还没去那里度过假呢。
宁延又煎废一块牛排,很是苦恼:“那就再等等,反正不急。”
萧牧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厨房,边上堆着三块牛排,全是焦黑的,一看就不能吃。“宁延,你不适合煎牛排。”
宁延不理解:“以前煮汤汤水水的,其实也还好啊。”
萧牧:“…”想起了分手前那晚,“不不不不,以后都不会给你机会煮汤汤水水。”
下午本想一起看部电影,谁料又是一个任务。他们现在人手紧,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能拨过来。萧牧没空叹气,拉着宁延一块出警,披着十二万分耐心解决完事情才有空吐槽:“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够退役呢?”
宁延一脚刹车停在红灯前。说这话的时候不怕挨打吗。简直没脸没皮到了极点。但宁延还是非常给面子的没骂他:“…你当年不是服兵役的吗,根据规定,兵役结束后alpha再从业十年就可以退役。”
萧牧“哦”一声:“那你呢?“
宁延:“随便。”红灯转绿,汽车再次启动。宁延没往平常的路走,变道上高架。车窗外景物飞快后退,是宁延在加速。萧牧疑惑地“嗯”了声:“你是真没参军啊,我说当年军训死活见不到你呢,你还真是诓我,虽然你不诓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干嘛就是了。”
车子再一次向右前方拐弯,上高速了。车速提到一百二十码,往前看能看见路边修剪整齐的绿化带和逐渐拉近距离再超越的车屁股,往侧面看只剩一片快成残影的白云和绿色,还有起又伏又起的远山。萧牧把脑袋转回来,开始数前车后窗边卡了几只娃娃。“那只毛绒玩具很像宁宁。”萧牧指着前车后座上最右边的小狗玩偶说。
宁延毫不犹豫地又加速,迅速超越那辆车:“我觉得不像。过几天给你做一个像的和这个小小牧挂一起。”
萧牧没忍住笑了,抬指弹了小小牧一下:“行。”宁宁活了十岁走的。萧牧一个人去看它,喂它吃香肠,宁宁只吃了一点点。
萧牧心想宁宁怎么今天不乐意吃好吃的了,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宁宁的脑袋。热乎乎的很暖和,难道这点温度就能把它热傻了吗?
然后萧牧沿着街道走出去。路灯还是扑棱闪的快坏掉的旧灯,老房屋前仍然挂着看上去像要飘走的质量不太好的廉价衣服,马路牙子上脏兮兮又灰不溜秋,一看就知道好久没有人来打理过了。这条街道许多年都没变样子,像为了安慰萧牧而停在萧牧最喜欢的模样。真的很奇怪啊,社会日新月异地发展,有些地方一年两年甚至半年就焕然一新,而这座街道却好像被遗忘了一样安安静静待在这里,保持它的老旧一直保持了这许多年。
萧牧觉得恍然,下意识回头,看见宁宁蹒跚地走远。那一刻萧牧奇迹般地理解了:宁宁要死了,它要一个人走了。在浅淡的月色里萧牧看了很久,在心里和宁宁说拜拜!以后还会再见面。可能那时并没有完全释然——他虽然安慰自己以后还会再见面,可是他明明知道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就算宁宁转世投胎了也不一定会认识他,他也不一定能认得出宁宁。
直到现在宁延说“不像宁宁“,萧牧才觉得他真真正正和宁宁说了拜拜。萧牧笑了一下,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事上:“等一下,你会做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娃娃?”
宁延面不改色地压着一百二十码码限速狂奔:“没关系,我会学的。”
明明学着煎牛排也没有学出任何成果吧。萧牧可不敢真说出来,但又经不住嘴贱:“我觉得不像的话可以打回去重做吗?”
宁延目视前方,十分不近人情:“不可以,像不像我说了算。”说话间接近收费口,宁延缓慢减速,摇下车窗缴费。下高速进市区,稍微拥堵一点。萧牧记得这里,他们游学活动的地方。
“要去那家酒店吗?应该还在吧。你要不要订最里面的房间?”
宁延耐心地吃了两个红灯,市区里他有点记不清路便调出导航,男中音为他播报预计还有15分钟到达目的地。宁延说:“嗯,想定,但你知道的,我运气不怎么好。”
萧牧耸肩:“没关系,我不是把好运气都给你了吗?”
酒店翻新过。宁延只浅浅扫了一眼便径直去前台订房,问前台小姐最靠里可以看见一点点海的房间还有没有。前台小姐的微笑很得体:“有的哦。”
宁延脸上浮现了一点笑意,萧牧的好运气果真可以保佑他。“谢谢。”宁延拿到房卡,礼貌地向前台小姐道谢。穿过大厅朝萧牧走过去时怒忍不住又感慨,我真的太幸运了,有幸遇见你,有幸和你相爱,纵使分离也那么有幸没有被你放弃。
“订到房了吗——”萧牧在会客厅数盘子里有几颗糖,见他来了,便不数了,抬头看他。
宁延食中二指夹着房卡小幅度挥了挥,朝萧牧露出意气风发的笑:“走,带你去看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