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平忙完就来找林南了,看到他正和旅行社的男生交谈,便在远处角落里等着,没有听他们谈话的内容。等边昱辰离开,他才慢吞吞走过来。
“刚才那个是你认识的人吗?”贺子平试探地问。
“嗯,之前认识的学长。”看到贺子平脸上的不安,林南又补充到:“之前去美术学院听课时认识的,只见过几面,刚才他主动提起我才认出来。”
听他这么解释,贺子平的心情总算转阴为晴:“我听说观星台知名的不只是这个平台,整座山都是风景区。今天难得有时间,我们要不要到处逛逛?温明那里有手电筒可以用。”
从学校出发前,贺子平提前让陆温明准备了些持式手电筒,以备活动所需。
见林南欣然同意他的提议,贺子平先去陆温明那拿了两个手电筒,又到自己帐篷从包里取出相机。
这个时间有很多周边的居民来观星台爬山锻炼身体,贺子平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征求林南同意后带着他走了一条无人的小路。
小路没有铺设石阶,完全是靠人踩出来的,蜿蜒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平台。平台上没有任何建筑,只有几个被砍伐的木桩罗列,方便路过的行人坐下休息。
从这个角度向山下看去,视野一片开阔,远处的整个市区缩小一边纳入眼中,万家灯火如星罗棋布,美不胜收。
林南被这个场面震撼到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之前有次活动自己一个人闲逛,无意间找到了这里。”贺子平背靠着栏杆,“很美对吧。”
“嗯,太美了,能帮我拍下来吗?”林南的视线全部被眼前的景象夺走。
贺子平取下脖颈上挂着的相机,调好参数后递给林南:“你应该还记得按哪个按钮吧。”
“嗯。”林南接过来,将相机举到眼前,壮丽的画面从镜头传入眼中,他果断地按下快门,留存下了这份难言的美丽。
环境昏暗,放置在地上的手电筒发出柔和的光笼罩着两人,贺子平温柔地注视着身侧专注拍摄的林南,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记录这美丽的场景。
今夜没有风,静谧的环境让林南感到惬意,拍完照无事可做,他卸了全部力气,懒散地倚靠在栏杆上抬头仰望夜空。
“我们要不要比比看谁能找到最亮的星星?我小时候经常自己玩这个游戏。”林南从小就不喜欢与人相处,他享受独处的轻松。如今和贺子平在一起却没有不自在,他久违地体验到了内心的平静。
“除了木星之外,你觉得哪颗星星最亮。”林南指着东边问贺子平:“你快看,那一颗星星,看到了吗?是不是最亮的。”
“看到了,我觉得还不够亮。”
“那这颗呢?……好像也不是。你找到了没有?”
林南看着贺子平,眼睛弯成月牙状,因为兴奋闪烁着光芒。
“嗯,我找到了。”
“在哪里?”林南朝夜空望去,贺子平却没有为他指示。
他疑惑地转头,正对上了贺子平深深望着自己的眼睛。
“我找到了,最亮的的星星。”
或许是宜人的环境,或许是两人独处的惬意,让贺子平沉醉了,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刻,林南能够感受到心脏猛烈的跳动,比得知自己有机会转系还要剧烈,因为对方的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爱意。
贺子平不比林南冷静,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只煮熟的虾一样泛红。明明不是计划中的表白时间,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是时候了,对他表明心意吧。
“林南,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唐突,我原本的计划是在一个更合适的场合跟你表白,但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因紧张而发抖,但还是拔高了声音,“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看你,见不到你的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了。”
见林南没有反应,贺子平浑身的血都凉了,瞬间慌张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我?你如果觉得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就当我今天说的这些话是在……开玩笑……”他像只气球一下子泄了气,不得已说出违心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的。”
贺子平此时的自我厌弃度达到顶峰,果然应该按计划进行的,不该被气氛冲昏了头表白。
他不想与林南分开,即使维持朋友关系也好,虽然不甘心,但只要能待在林南身边,他愿意压抑自己的情感。
“你真的是在开玩笑吗?”林南表情严肃。
贺子平沉默,并不想让林南无视他的心意,于是开口反驳自己刚才说的话:“对不起,我撒谎了。我没有开玩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就算你讨厌我的表白,也不要误解我的心意。”
他屏气垂眸,接受林南的审判。
“我明白了,但我不想和你继续做朋友。”
是吗,连朋友也做不成了,贺子平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因为我也喜欢你。”
如听仙乐,将贺子平从地狱带回天堂。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南,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南的回答干脆利落:“去美院教务处那天,有一位老师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决定转系,我说是因为有一个朋友相信我可以做到,他说只要事情没到彻底结束的那一天,就不算晚。
一直以来我都缺乏改变人生的勇气,但那时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有个人一直注视着我,给了我信任,我不想让那个人失望。从那刻起,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贺子平抚住林南的脸亲了过去,堵住对方未说完的话语。
唇部感受到湿软的瞬间,林南的所有理智都被夺去,任由贺子平引导他配合获得快乐的体验。
长久的亲吻结束,贺子平红着脸依依不舍的放开林南,两人小幅度调整呼吸,纷乱的心绪久久难以平复。
起风了。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贺子平率先打破沉默。
林南体质畏寒,指尖因寒冷泛红,贺子平每次见面都想将它放在掌中呵护。
刚才的亲吻没有询问意见就做了,现在却像个纯情少年一样询问自己能不能牵手,林南小声道:“随你。”
话音刚落贺子平就把他的手指包裹住,手心的热度立刻传递过来。
“你的手真凉,我得好好给你暖一暖。”贺子平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愿想,笑容得意。
那之后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一直牵着手,一秒都未松开过。
手心交握处因紧张出了些汗,贺子平就换成另一只手去牵。林南没有嫌他幼稚,任由他来回折腾。
直到临近集合的时间,他们才慢吞吞地走回去,企图延长回程的时间,到了观星台上才将手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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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点名时,贺子平注意到同帐篷的室友陈鹏不在人群里,于是点名后去找陆温明询问情况。
“老贺,我正想跟你说呢。”陆温明正在核对名单,“陈鹏今晚吹了冷风有些发烧,我让小夏拿了药给他,他吃完退烧药后就在帐篷里休息了,没出来点名。”
贺子平皱眉,神情担忧:“他情况怎么样,需要我联系车送他去医院吗?”
“暂时不用去医院,量过体温了只是低烧,他自己也说不难受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半夜再让他量次体温看看情况。”
贺子平点点头:“那就好,我让大巴师傅今夜做好准备,一旦情况不对,立刻送他去附近的医院。”
瞥了眼旁边同贺子平一道过来的林南,陆温明福至心灵:“老贺,你今晚跟陈鹏一起住太危险了,容易被传染,得像个办法跟他隔开,怎么办呢?”
他看似苦恼,却一个劲往林南那里看,意图明显,让贺子平有些局促。
住单人帐篷的只有林南,他没让贺子平为难,主动开口了:“陆同学说的对,发烧很容易传染的,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和我一起住吧。”
“当然不介意!”贺子平快声应答,伸手搓了搓发烫的脸。
“既然林南同学都同意了,老贺你就安心去住吧,我先回去了。”陆温明拍了拍贺子平的肩膀,潇洒离去,深藏功与名。
“我去原来的帐篷跟陈鹏说一下情况,顺便把我的包和睡袋拿出来,你要一起去吗?”
“嗯,我去帮你搬东西。”
贺子平带着林南来到原来的帐篷,打开外帐拉链。帐篷里陈鹏已经醒了,正坐着玩手机,见到贺子平打了声招呼。
“平哥。”他的脸颊因发热有些潮红,但看上去精神还好。
贺子平问:“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有点乏力,其余症状倒是没有,都怪我偷懒没穿外套就出去,结果着凉了。”他自责地说,“我选择发烧了,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没事,林南没有室友,我今晚可以和他一起住,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陈鹏并不知道两人关系,感激地看着林南:“林南学长,谢谢你,平哥是我的好兄弟,今晚就麻烦你多担待了。”
“不用客气,我和贺子平是朋友,本就应该帮忙的。”林南宽慰他。
贺子平心想,漏了一个字,不是朋友是男朋友,他们但凡提前一天确认恋爱关系,今天抽签喜提单人帐篷的就是你陈鹏了。
发觉贺子平的脸也有些红,陈鹏担心地问:“平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被我传染了,我这里还有多余的退烧药你要吗?”
贺子平收回浮想联翩的思绪,一本正经地说:“不用了,我就是刚才运动了一会有点出汗,我们先走了,你快休息吧,晚上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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