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各部门都加快进度完成工作，不会积压到过年。刚刚交付了一个大项目，按照公司传统，参与项目的部门都可以聚会庆祝，由公司承担费用。
因为策划部和设计部在同一楼层，两个部门的人见面次数较多大都认识，部长之间的关系也不错，于是约好周五下班后一起去KTV聚会。
乔希没和林南他们一起参加，而是另有安排。最近有个男生在猛烈追求他，据说还在上大学。虽然刚刚结束一场不愉快的交往，但乔希完全不介意立刻开展新的恋情，于是欣然接受对方的约会邀约，就在周五晚上。
周五下午，某KTV内。
这是一个餐饮娱乐一体的KTV，有供周边公司或学生团建的大型房间。公司定的包间很大，能够容纳四五十号人，里面摆了几套桌椅，桌上放满了食物和啤酒。
设计部的人员先到场，按组别分开坐。策划部的人即使临近过年工作量依然很多，迟了半个小时到场。
几张桌子上都有人坐了，看到林南小组他们那有大半空位，策划部的齐组长带着几个组员走过来，对着沈组长问道：“静瑄，不介意我们一起坐吧？人多一会玩游戏也有意思。”
沈组长与他是相识多年的好友，私下交情也很深。但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小声向身边的林南询问：“你不介意吧。”
谁来拼桌都没关系，关键在于贺子平是齐组长的组员之一，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林南与贺子平之间的关系，不好不过问当事人的意见。
“我没关系的。”林南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听到他的答复，沈组长这才点头：“没问题，老齐你快让组员们过来坐吧。”
策划部的部员们纷纷找了空位坐下，里面没有贺子平，沈组长问：“贺子平没来参加吗？”
齐组长显然也知道林南与贺子平之间的关系，不好意思地说：“贺子平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应该快到了。”
说到贺子平，策划部的成员们纷纷打开话匣，趁着主人公不在场的机会谈论起来。
“话说，贺子平快要离开了吧，我看他最近正在忙着提交材料呢。”
“欸，离开，怎么了吗？”
“我听说他申请了去总部工作的机会，部长已经批准了，下周一就离开。”
“哇，真是年轻有位呢。”
“果然他之前一直不离开就是为了守住那位，分手后终于想明白了，肯为了自己往上爬了……”
林南默默听着他们的交谈，神情晦暗不明。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交谈声瞬间消散。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贺子平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同桌上的众人打了招呼，没有特意避开林南。
桌上只有林南对面还有个空座，一打眼就能看到彼此，大家知道他们刚刚分手，担心两人尴尬，一位策划部男同事善解人意地开口提议：“贺子平，你不如坐我这里吧。”
“不用麻烦，我坐在这里就好”
贺子平没有犹豫地在林南对面坐下了，神色无异，似乎真如他说的那样，两个人和平分手，已经放下了。见状，其他人也不再拘束，各自喝酒聊天。
贺子平同身边几人聊得火热，他总是很轻易成为话题的中心，游刃有余地掌控局面。
林南只自顾地吃东西，靠在座位上翻看手机，偶尔回应一句同事的问话。
眼看有几个人没能融入进去，设计部的活力新人举手提议到：“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大家很感兴趣地附和到：“什么游戏？”
“卡牌游戏怎么样？每个人轮流从牌堆里抽一张牌，牌面最小的接受惩罚，由牌面最大的人做法官提一个问题，如果回答不上来，就罚喝一杯酒。”新人兴致勃勃地介绍游戏规则，努力让大家认可他的提议。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那就试试吧。”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新人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幅扑克，炫技一般地洗过牌后，在桌面上一字码开：“请两位组长先抽牌。”
“那我就不客气了。”齐组长从牌堆里抽了一张牌，看到上面的数字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齐组长手上的牌不小嘛。”沈组长笑了笑也抽了张牌，看了眼牌面有些紧张，“啊呀，有点危险呢。”
两位组长拿完牌，剩下的人按顺序依次抽取。
见大家都握紧手中的牌，几家欢喜几家忧，新人开始倒数：“三二一，亮牌！”
牌面最小的是个青年，他看着手中的方块4哀嚎了一声，无奈地说：“我太背了，太背了，谁是法官？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我是法官。”青年的朋友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黑桃K。
在场的人都是成年人，不可避免聊到成人话题。那位朋友嘿嘿一笑，暧昧地问：“我的问题是，你现在还拥有处男身吗？”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就嘘了一下：“有女生在呢，别乱说话。”
“好嘛，那我换一个，那就说在场的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青年犹豫了半天，面色涨红地挤出蚊子的声音：“有。”
他的话刚说完，身边的女生脸也红了起来，众人见状纷纷起哄。待哄闹声停止，游戏继续进行。
第二轮游戏，林南抽到了红桃3，无疑是最小的。
这轮拿到法官身份的是提议游戏的新人，他刚来公司实习，还不具备老职场的圆滑，开口就问：“林南前辈，提问，你撒过最大的谎言是什么？”
“笨蛋，这种**怎么可能说出来呢。”同座的朋友使劲锤了他一下，又翻了个白眼。
林南也的确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于是举起面前的酒杯：“我的确没法回答，直接喝酒吧。”说罢一饮而尽。
“好！”周围几人为林南的爽快喝彩。
玩到第五轮，林南和贺子平都抽到了最小的牌数。新人看着两张只有花色不同的卡牌3，挠挠后脑勺：“欸，两个人都是最小，这要怎么算啊？”
“这次就算我的吧，玩了这么多轮了还没输过，我也想增加一下游戏体验感。”贺子平笑笑，向这一轮的法官说：“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那人摸摸下巴：“那我就不客气了，提问，你一共有过几段恋情，最难忘的是哪一段？”
贺子平扶额，似乎有些为难，苦笑着开口：“我只有过一段恋情，第二个问题就不用回答了吧。”
“噢噢噢噢——”大家起哄地乱叫，不少人去瞥林南。
多道视线集中在身上，林南面色不虞地站起来，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我去下洗手间，你们继续。”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有人小声抱怨：“不会是生气了吧，真扫兴。”
贺子平有些担心林南，低头看了眼手机说：“抱歉各位，我临时有事要离开，希望你们今晚玩得尽兴。”
“啊，这么早就走吗？不再待一会？”齐组长惊讶地看他。
“真是不好意思，有一个任务需要处理，确实挺急的，下次请大家吃饭赔罪。”贺子平露出歉意的笑容。
处理工作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齐组长不好再留他，关切道：“那你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组长。”贺子平拿好公文包，向周围同事们点头致意后匆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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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喝了几杯酒有些眩晕，解决完生理需求后，林南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抬起头时，镜子上映出身后贺子平的身影。
贺子平正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没有靠近。林南不准备和他搭话，取了纸巾擦干手后，从他身侧绕过。
“我要离开了。”贺子平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制止对方离去的脚步。
林南果真停下了，静静地看向他等待下文。
“我申请了去总部工作，这周末就离开，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你不用找新住处，我们……我租的那间公寓还有5个月的租期，闲着也是浪费，你搬回去吧，如果你介意就付给我一半的房租，到期后再决定去留。”
“你真的放下了吗？”林南问。
“嗯，”贺子平像是下定了决心，“听了你上次说的那些，我决定不再纠缠你了。对不起，让这段恋情给你造成了伤害，我知道自己有问题，目前正在接触心理医生。真的很抱歉，我从没想过让你伤心，也没想过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对不起。”
林南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触动：“贺子平……”
贺子平打断了林南的话，露出很客气的笑容：“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慢慢改变的，等我彻底变好的那天，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和你做朋友。”
“那么，”他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掩盖眼里的点点晶莹，“再见，我先离开了。”
他的离去坚定决绝，不让昔日恋人看出一丝犹豫。林南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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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桌上，游戏已经结束了，策划部的几个人跑到隔壁唱歌，设计部的人开始喝酒聊天。
有一个同事喝醉了，抱着身边的人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喂，你清醒一点，不要乱抱人啊！”身边的人使劲推他，却没有挣脱开。
“看来赵哥正在承受失恋的苦呢，真想不到。”
“是啊，他最近根本没有什么异常表现，要不是喝醉了，我都看不出来。”
“要我说，一段感情拉拉扯扯的很没意思，不爱了就分开呗，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如果两个人还爱着对方呢？”
同事回答：“如果两个人都还爱着对方怎么会分手呢？只是一个人不爱了，爱着的那个人再纠缠下去就太丢脸了。”
年长的沈组长持不同意见：“不，相爱的两个人也会分开的，因为有一方不愿为这段感情努力了。任何一段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刚开始不需要做什么就足够罗曼蒂克，当感情与现实生活联系地越紧密，就需要不断缝缝补补了。一个人出了差错，另一个人有两个选择，帮助他或是放弃他，这两条路，全看你怎么选。”
她曾在一段感情中努力挽回对方，对方却觉得累了不愿再抓住组长的手。但是即便如此沈组长依然相信爱情，与现在的丈夫恩爱非常。
谈到感情问题，桌上的几个人神情都有些悲伤。爱情实在是一个困难的命题，他们自诩能用绘画直击人心，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感情的苦海里沉浮。
沈组长说完后看到林南有些落寞地喝酒，没忍住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向他传授经验：“林南，我希望你能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真实感受表达出来，大部分人没有那么敏锐，你不说出口别人是没办法明白的。”
“组长，我明白您的意思。”
沈组长看着林南无奈地摇了摇头，希望他真的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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