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晓不是没有收到过恶评,上学有老师和家长的评价,工作有上司的评价,平时交往也会听到坏话。
但这是第一次,她感到喉咙被人扼住。
在现实里,这样的情况算得上是一种校园语言暴力,找老师的话可能会被解决。
在游戏里,这是不是剧情的一环吧,这些人是等着被自己征服、被感化、被打脸吗?
可是,人的感受难以控制,她看完这些话只觉得难受。
被排挤、被嘲笑、被质疑的主角,要怎么接受呢?
她不知道。
何英晓不知道,她很少成为现实生活的主角。
安吉妮卡收到过这样的纸条吗?
她会怎么解决呢?
苏珊会收到吗?加西亚呢?
熟悉的话语怎么会变得那么伤人?
这张纸条不大,也就一个手掌的长宽,密密麻麻上都是带着偏见的话,偶尔还画了一些侮辱性的表情。
有个人画了女巫受刑的画面,女巫打了箭头指向了阿加莎。
阿加莎,不是她的名字,她不是何英晓,她是这个校园的主角。
一口气清理那么多人的想法不是容易的事。
在处理这件事上,何英晓清楚余温无能为力。
“阿加莎,你在看什么?抬起头来听课。”
任课老师的声音响起,何英晓走神太久,也太明显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那个靠窗的位置,哪怕有些人根本看不清她。
幸灾乐祸的、奇怪的、疑惑的、担忧的眼神,复杂不已。
而何英晓的做法是安静地把纸条收起来,然后抬头将目光放在黑板上。
不管如何,做好当下的事吧。
纷乱的声音,先放在一边。
老师感受到何英晓的态度,没说什么,接着讲课了。
另一边的江温婉也在上课。
她心不在焉的程度和何英晓不分伯仲。
阿加莎怎么可能成为校长呢?
她家里确实有背景,但直接上任校长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一件事啊。
她才刚成年,一点工作经验也没有,一下子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学院的校长,难道不会被反对吗?
但这件事的发生就像一个死结,就像阿加莎从小到大一定会遇到恶言恶语一样,她注定会被家世问题困扰。
江温婉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规定着她们的路线。
今天上的课正好是讲考试内容的,老师把一幅幅画拿出来展示,挨个点评。
“接下来,是我们的大神出场,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班主任阴阳怪气的语气一登场,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少不了一顿训了,要遭殃了。
江温婉的冷汗冒了出来,她记得画画那会儿出的意外,百合花莫名其妙消失。
这个事情她也没办法解决啊,难道真的去宋与意那边控诉吗,他不觉得自己有病才怪呢。
“江温婉,一幅画里面只有花瓶,在干嘛呢?考试睡在画架上了?”
“你要是一个知名画家,我也就不点评什么,但你是我的学生,画这个样子是想干嘛?!还考不考了?!”
班主任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那句话是吼出来的。
江温婉面上装得很受教,心里暗暗吃惊,她看着她的画,所有的花都不见了?
她联想起文化生食堂的异样,觉得很烦躁。
这个学校现在是怎么了?
问题怎么那么多,而且现在阿加莎还管着学校,这真的没事吗?
危境之下,总是推女人出来背锅,说不定阿加莎就是一个靶子。
江温婉轻轻皱眉。
班主任以为她不满,语气更不爽了:“怎么?不服气?这幅画可不是我打分的,你要是不服气等会贴在走廊上,让同学们给你打分吧!”
和气上头的班主任是没办法对话的,江温婉连忙说不是。
班主任批一个人也不会很久,因为还有大把人她要批。
紧接着就是下一个人,班主任的声音起伏不断,大家都缩着脖子当鸵鸟。
画最后发了下来。
江温婉发现花瓶也有变化,根本不是她原来画的那样。
真是乱套了,就算要改自己的画,能不能往好的方向来啊?
害人不浅。
她的家里迷信,父亲做生意前总去烧香拜佛的,或许她也要找个时间问问大师怎么解决,总不能是自己被鬼缠身了吧?
尽管现在的“阿加莎”并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但她在没弄清事实前,也不太算对这个人恶意太大,如果对方并不是故意占有阿加莎的身体呢?
她气急,更多是觉得自己对一个不熟的人贴热脸,年轻气盛觉得丢脸。
而且,那个人在问自己怎么认出来的那一刻,有种想要模仿阿加莎的心思在里面,所以她才气恼。
她提出来的新举措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但也不详细,不知道会怎么落实。
阻碍的人肯定不少,情况也不会像全体大会那样那么简单的解决,只能说后面的路肯定不好走。
毕竟是受益者,江温婉很清楚支持这个决定会让自己的校园生活变得更好。
但不妨,学校里有些脑子不清醒的人,会反对。
支持不代表发声,江温婉并不打算帮助这个自己完全不认识但披着“阿加莎”皮囊的人,却又忍不住想,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阿加莎这个时候回来了该怎么办?
她向来运气不好的。
江温婉抓抓头发,烦死了啊啊啊啊啊,脑子都要想破了!
同样快抓破头皮的还有加西亚。
这次的考试是她整个人生以来考得最差的一次,因为后面她基本上都没在考场。
不知道阿加莎是怎么考到校排第一的,明明她也不在考场里啊!
如果真的是家庭背景的话,那阿加莎的实力估计无人能敌了,但看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唯物之后,加西亚猜想阿加莎肯定有其他手段。
但这作弊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如果检举她的话,自己的排名能不能上升一点?
加西亚看到一片不及格的红,心里欲哭无泪。
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妈妈的质问呢,她都没脸回家……一想到妈妈失望的眼神,加西亚的心脏就开始疼。
能不能找阿加莎让她帮忙改改成绩之类的?
加西亚的道德观念到没有那么强,她开始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毕竟新的一天,阿加莎直接成校长了,实在是太离谱了,什么铺垫都没有!
还有什么她做不到的吗?
这个问题何英晓真的能回答。
她做不到上课不犯困。
太困了,明明这是在游戏里,可是这个游戏的上课模式太真实了。
老师会真的上课,全是何英晓听不懂的理论知识,还会抽问,惊险又刺激。
每次的回答还会影响面板上的声誉值,真的很烦人,哪怕余温在这方面已经给她开了外挂,但每次被点到名字,头皮还是会紧绷一下。
上学实在是太难熬了!
何英晓在心里奔泪。
很无聊,教学楼回归正常之后,这里跟真实的高中基本上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设施高档,环境好,桌椅都崭新,老师的讲课水平她就不评价了,因为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任课老师觉得新来的年级第一简直是天纵奇才,看起来根本就没在听课的人,怎么自己问什么都答得出来呢?
而且阿加莎的薄弱点她也很清楚,那份卷子大部分的老师都看过,毕竟是年级第一的。
现在问薄弱点,她也能对答如流,这个学习速度是不是太夸张了?
何英晓不是没感受到老师打量的目光,她只能闷头受着了。
谁把游戏设置得那么真实的?她快受不了了。
她同桌许舒文倒是很沉得住气,这次成绩不佳之后,这几堂课都上得很认真,没有再写过纸条给自己,也没有写纸条给别人。
不知道她们组里对教学楼正常化下的定义是怎么样,总不能认为是自己的功劳吧?
等会下课问问安吉妮卡吧。
下意识里,何英晓不那么像之前那样依赖许舒文,什么事情都从他的口中得知。
今天下午去文化生食堂用餐,正好也可以把那里出现的异常情况清理了。
安吉妮卡的反应非常平淡:“估计是因为我们小组坚持到最后吧,鬼怪这种东西,气力耗完不就会消失吗?”
阿加莎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听完这句话之后,心里梗得难受。
理智上,这是最好的回答,NPC并不需要了解程序运行的规则。
但她们不知道苏珊的煎熬和痛苦,这让何英晓觉得很割裂。
只能默认苏珊的付出吗?
如果是何英晓也就算了,她本来就是工作人员。
可是苏珊何其无辜。
“你看起来有话想说?”安吉妮卡看何英晓的表情,挑挑眉。
“不,我想可能是有谁解决了。”何英晓只能含糊其辞。
“是你吗?”
安吉妮卡极其自然地引出她最想问的问题。
是也不是,应该算作不是,因为她还在探索阶段,苏珊以一人之力就承担了所有负荷*代码。
加西亚也分担了,准确来说是她们两个人的牺牲,自己充其量只是打了个嘴炮,让她们坚持下去。
“不,不是。”何英晓的声音清晰。
居然不是?
安吉妮卡心里盘算着,这不可能,小组里的人都猜测是阿加莎,教学楼是在考试天的下午恢复的,她隔天就成为校长且来历不明,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她。
否认的话,是想要隐瞒什么,还是真的另有其人?
“做到这件事可不容易,”安吉妮卡笑着,“我们的新校长不打算犒劳这位拯救教学楼的勇士吗?”
犒劳吗?
苏珊会需要什么呢?
何英晓开始站在一个虚拟人的角度,思考她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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