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荟捡起一个形状古怪的容器放在桌上，迟疑再三，“真要做？”
因为她没有考过女巫执业证，埃利亚要她现场展示一个拿手的药剂。
徐荟本意是想进来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莫云他们的下落，面对这个考核她本想婉拒了。但是埃利亚的话让她可耻的心动了。
加入女巫协会后，她将会分配到一个摊位可以用来赚钱，而且每个月协会还有补贴。
之前的徐荟肯定内心毫无波澜，但现在她已经是一个一穷二白，可能还身负喂养三人责任的徐荟了......
就一个字：干！
徐荟扒拉了好久，才勉强从后面的柜子里面找出几根可以使用的草药，但味道肯定算不上很好。凉茶曾经苦的让她哇地一声哭出来，她不想被当作下毒者经历第二次通缉了。
埃利亚把徐荟地迟疑当作了巫术不精通的怯场和害怕，笑着说：“没事的荟，我们都是从零到初级女巫这样过来的。”
徐荟点头，抿了抿唇，绷直的唇角写满了坚毅，把手中的夏枯草掰断放在锅中，陆续加上金银花和甘草片等物。
艾琳娜惊喜地对埃利亚说：“你从深渊边带回来的草她竟然都认识。”
“但她为什么不用黑魔法萃取，你瞧，她竟然往锅中倒了三瓶无根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药剂。”
埃利亚看着这个女孩手中干脆的动作，倒没有怀疑过她的巫术。
徐荟掏出了一个勺子，把煮开的水往草药上面浇。这个锅是在是太小了，有部分草药甚至还露在面上。
十分钟后，草药被煮软，慢慢融入水里，清澈的水从浅棕色变成褐色，最后变成一锅黑水。空气中飘着草本植物的清香。
埃利亚和艾莉娜的神色从有点惊喜到沉醉，女巫们制作魔药的时候都是各种颜色的雾气，甚至还会有难以言喻的气味，这沁人心脾的草香味简直是头一遭。
徐荟神色专注地把它们分装进魔药瓶，黑色的液体在里面翻滚，身后一架子的药水，配上这诡谲的灯还真有几分黑女巫的模样。
她把两瓶黑水推了过去，“这是我的作品——凉茶。”
“功效？”埃利亚指尖被烫的猛然收回。
“怎么不用魔法冷却？”话语刚出，她自觉不妥，会做药剂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能对一个孩子那么苛刻呢。她想帮忙冷却，被徐荟拦住了。
“这得趁热喝。可以清热解读、止咳化痰、护肝护胃......”徐荟掰着指头一条条数，凉茶这东西是粤区限定，听说包治百病，当然得先熬过最开始那苦劲。
艾莉娜弹了弹自己樱红的指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治病这不是蛾子们的活吗？
沉默萦绕在四周。
最后埃利亚点了点头，“你通过了荟，以后你就是我们女巫协会的一员了，同时也恭喜你成为了一名初级女巫。”
埃利亚拥她那深红的眸子专注看向女孩如黑曜石一般的瞳色，从身后抽出一个箱子打开，把里面的黑袍披在徐荟身上。
“你的母亲一定是位强大的黑暗信徒，恭喜你，回到了黑暗神的怀抱之中。”
深海之中。
躺在巨大贝壳之上的人鱼缓缓睁开了眼睛，“我怎么会在这？”他沉思了一会。
“洛，快！埃菲尔竟然要求找女巫换腿！”他身边掠过一条怒气冲冲的红发人鱼，唤醒了洛的记忆。
他要去找全知人鱼解梦。
最近他总梦到一个白衣黑发女孩抓着不明形状的物件对桌面敲击的画面，而梦总是在她转身快看到脸的时候结束。
黑发是黑暗使者的标志，这让他担忧自己是不是被腐蚀了。
听到赛琳的的事情，他没有犹豫，掉后跟在米塔身后游去。
赛琳是他们最小的妹妹，一周前上岸救了一个人类回来后就魂不守舍地，总是离开群体游到海面上，没想到她竟然是动了变人的心思。
“赛琳！”看着妹妹握住那邪恶的魔药，米塔吓坏了，大喊着妹妹的名字。
赛琳握住魔药的手一抖，看向身后，是她的哥哥们。
女巫的住所被毒物包裹，不经过女巫同意是进不来的。洛和米塔只能在外面劝赛琳出来。
带着面具露出半张凹凸不平肌肤的女巫笑了，“赛琳，你难道不想跟他在一起吗？王子是不可能爱上人鱼的。”女巫声音低哑，带着蛊惑之效。
“对，我爱他。”赛琳目光坚定，喝了那瓶魔药。女巫满意地笑了，收走了她的报酬。
洛眼睁睁地看着喝下魔药的赛琳痛苦地捂住了眼睛，而女巫摘掉了面具，面具之下，正是他们熟悉的双眼。
荆棘不再拦路，洛和米塔冲了进来抱住了妹妹。赛琳的鱼尾正在退却，露出像人一样的肌肤。
女巫照着镜子，心情颇好地抚摸着镜中的自己。再多来两只蠢笨的人鱼她很快就可以恢复美貌了。
面对两人的质问她充耳不闻，并且好心提醒道：“她变成人了，再不上岸会溺死。”
洛把赛琳的裙子往下扯了扯，挡住她光洁的双腿，瞪了女巫一眼，“撤销交易。”
“交易达成，无法撤销。”女巫不想再跟这些人鱼废话了，一把把他们扇飞出去。绿雾包裹住女巫住处，女巫带着房子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的海域，洛和米塔只能托着呼吸不畅的妹妹上岸。
“哥哥，我爱他。”上岸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赛琳就向哥哥表达了自己对那个少年的爱意。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应该跟他在一起，她理应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
赛琳用视线模糊地双眼看了一眼两个哥哥，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了。即使期间跌跌撞撞，但她坚定着要远离大海，远离束缚她的一切。
......
徐荟坐在狭小的房间，对着面前摆着瓶瓶罐罐的桌子自我放空，不愧是女巫宿舍，床可以小，魔法瓶和制药工具一定要多，唯一的一个窗都被桌子挡住了。
她本来打算出去找人鱼占卜一下莫云他们的下落。但是现实的是，她没有钱。
幸好埃利亚把那些草药全送给她了，并给她分了一个位置还不错的摊。
徐荟理了理缠在一起的草药。
捡起一个烂盘子，对着豁口不平整的盘子，徐荟只觉得脑袋疼，她刚刚还觉得埃利亚的锅不好用，现实会教她做人。
她任命地摆动起这个从角落捡来的淘汰品，用蛮力把它塑造成了一个有深度的容器，最后打算用这个带着手指印的容器，作为她事业开启的第一个锅。
协会提供的无根水是限量的，徐荟舍不得用，打算用普通水自己蒸馏。
协会里面的水还要刷卡取水，所以她穿上黑袍去了最近的水泉。
艾莉娜说有些用不起供水的人都会在这里取水。知道她要去这还提醒她不要靠他们太近，有时候会遇到极端的蛾子。
来到水泉的时候还是很多人在取水，围在池子四周，一勺一勺往桶里舀。
地下城外的环境明显跟她刚看到的地方不一样，只有部分人身着着白袍，而且布料光泽明显黯淡很多。
她拿出两个向艾莉娜借的两个桶，先打了一桶水，到旁边把容器洗干净。然后又提了一桶水到巷子里面，打算把水蒸馏好了再提回去。
小小的容器只能装一点点水，蒸馏速度很慢。为了给自己心理安慰，每次降下一些水位少女就把它添满，她举着自己麻木的手，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流水线机器。
太阳快落山了，一个黑袍少女肩上扛着两桶水，脚步稳健地走向地下城。
“女巫不制药改送水了？”一只绿精灵扑闪着翅膀，在树林中跟自己的同伴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贝雅，你太八卦了，不要去探听女巫的事情，除非你想被她们做成魔药。”紫精灵躺在花丛中，啃着红果随口说到。
女巫虽然是人，但献出了灵魂与黑暗为伍，她们的孩子都归宿黑暗，是路西法最忠实的信徒。已经可以算是另一种物种了，资深女巫甚至有偷天换日的本事。
“知道了，但是那个女巫真的很奇怪。”绿精灵嘟囔到。怎么会有黑暗女巫对着贝果面包咽口水啊。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徐荟，煮了一瓶瓶的凉茶摆在桌上放得密密麻麻，最后肚子打鼓到恍惚的她干了一瓶凉茶。
苦味在口腔和鼻腔蔓延，压抑了饿意。
她使劲干咽口水，那股劲过去了之后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把桌上的凉茶打包好去了自己的小摊。
说是小摊其实只是一块地。
别人都会给自己的地盘支上桌子和凳子，力求舒适。而没有条件的徐荟席地而坐，把从房间薅来的桌布铺在地上，把凉茶摆了上去。
旁边亮晶晶的摊主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不是那几瓶黑魔药，而是那个少女不经意露出的裙摆。
什么裙子还会发光，真是第一次见。
“你的裙子哪买的吗？”
徐荟已经对这个不太纯正的希腊语接受良好，扭过头，发现是旁边摊主的少年，他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金色的，水亮亮的，跟他桌面上的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徐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然后摇了摇头，“这是我朋友做的，市面应该没有。”
奥利想了想，决定买一瓶她的魔药，先跟她打好关系，然后就可以顺利成章地让她的朋友给他做一身。
黑发设定是不是有点扯，你们就当是神改变了基因吧……【双手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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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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