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竹在心里笑了,她清楚感受到这是一种威胁。
可这对她而言几乎无效,他想将她一军,却不知道除了她自己,从来没人能将她的军。
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男人。
“当然,”她没有半分退步,反而将红唇贴近,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把气息奉上,“你同意的话,就现在做?”
二人的身后是半敞的玻璃门,翻涌的黑云包裹住层层山脉,白昼有如黑夜。
而雨,是节奏紧张的协奏曲。
明竹一年没碰过提琴了,这回却想要做主导这支曲的乐手。
雨声之下,他们的心跳声都在规律而匀速地跳动。
多默契。
距离越来越近,曲调也越来越高昂,她几乎能轻松与他双唇相贴,只不过……
她同样低估了季望舟。
下巴被忽地一偏,紧接着,她整个人受到一股向前的力,她的腰贴上了他的,后背也传来凉意,风灌了进来,是几秒之前勾她下巴的手在游走。原本该覆上的唇在她眼前径直离去,只留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
话哽住,那只手未停,从腰一路向上,接着,她胸口一松。
戛然而止。
他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扫她的脸,哼笑:“到底谁怕了?”
明竹才发现自己身体在无意识的时候软了。
想再找回“场子”时,季望舟已经干脆利落地走开。
他那双腿实在是笔直修长,有风帮助她勾勒形状,她感觉出来,他的腿会像他的臂膀一样结实有力。
后背隐约还有余热,他的手很烫。
她这回没跟上去。
有难度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先解决眼下最紧要的,她没有鞋,其实光脚让她很不适应,仿佛人站在悬崖边会摇摇欲坠,半分安全感也没有。
一天走了太多步,右脚有些受不住,她坐在床上,揉按脚踝。
期间给季望舟发了一条消息,是索要一双拖鞋,她刚才叫住他,也只不过是想要一双拖鞋而已。
消息发送出去,可等了许久也没回音,阴雨天最催眠,她意识沉沉,于是就这么平躺着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梦境会在人焦虑时适时到来,她踏在草坪上,居然看见了季望舟。
愕然之余,他朝她走过来,捏住她下巴,啃噬她的唇,同时半身压下来,他们齐齐陷入柔软的草坪中,他热烫的手扣她的,垂头间,眼神迷离又缠绵。
青草的香气,阳光的香气,还有,滴落在她胸前的汗水……
她醒了,被冲撞惊醒。
房间幽深黑暗,和事故发生那天的亮度如出一辙。
她久久回不过神。
静坐了一会儿,明竹忽然觉得自己是疯了。
先是害怕,怕场景重现,再是羞耻,耻于做了一场春梦。
手机猝然在黑夜中一亮,是她掌侧误触了屏幕。
网名叫舟的人发来了消息:[给你放在门外。]
她定下心神,下床打开门,暖黄光线霎时洒进眼底。
门口放了两双鞋,一双是她的登山靴,靴底已被清理过,没有泥尘,还有一双是崭新的棕灰色的拖鞋,男士尺码。
人是有多面性的。
这个男人很难搞,却也很细心。
还有,在她梦里,他很厉害。
玻璃大门被紧紧关着,大厅里静悄悄,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有些深,有些沉,大概是梦境的余味。
楼上也没有灯光。
明竹打电话过去,是忙音。
她没想太多,手绑了一把皮筋,穿上拖鞋,先解决吃饭问题。
厨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整整齐齐。
冰箱里,食材俱全。
可她平素不下厨房,最后选择在一边的橱柜里取出方便面,热水简单冲泡。
“美食”于五分钟后可享用。
但对话框迟迟没动静,她点着手机随意乱看,演出平台上已经开始售卖Find me乐团新一轮巡演的票。
这次的主题是新生·拥抱。
明竹笑了,何谓新生?和谁拥抱?
随后想通了,没有她便谓之新生,新鲜血脉的注入值得其他成员与听众加以拥抱。
半年前虚情假意的关心在时间的磋磨下早就消失殆尽,她打开微博,幸好评论区还有几位真粉丝。
她冲窗外拍了一张照片,黑夜里,暴雨正幕天席地地浇注下来。
编辑上文字:人生新挑战。
很快,有一条私信——明老师什么时候准备复出呀?[哇],超级超级想念你,[悲伤]。
她发送一个微笑表情回过去,再不看手机。
复出?去年做完手术,医生诊断是手腕韧带断裂,她再也拉不了琴杆了。
更何况,那架伴随她走过风风雨雨的提琴,已成了碎片。
她说的新挑战,是季望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