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舟迄今三十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
虽然他知道这世界千姿百态,有什么样的人都不为过,然而此刻内心还是受到了些许的惊颤。
幸好,他有良好的应变能力。
“穿好了么?”他只问这一句。
身后窸窸窣窣有声音,接着停了。
明竹刚说了一个“好”字,他就回过了头。
裤腰很大,她还在系那根带子,短袖的衣摆被她拉到肚脐的位置,露出一小节皮肤。
她打好了扣结,不急着将衣摆归位,依旧曲着一条腿,兴味盎然地用眼神在他的瞳孔里滑,“这么着急?”
季望舟唇绷直了,什么也没说,他突然就走了过来。
明竹看见他大步流星,心莫名紧了一下。
她恍然觉得,面前这双眼睛里有她琢磨不清的东西,表面无波无澜,内里却大有乾坤。
“你……”
不待话说完,那双眼瞬然消失,她一下子只能看见他的后背,头被倒悬,他把她扛在了自己肩上。
那臂膀的确如她想象中的有力。
只是,她现在想不了这么多,被这样举着,她毫无安全感。
“做什么?”她攥着他的衬衫。
“放我下来!”
季望舟不想回答她,他扛着人一路出门,然后下楼。
最后,彻底把她摔在楼下员工休息室的那张床上。
明竹的后背就这样陷进软床垫里,甚至感受到了反弹上来的力,不疼,就是不舒服。
季望舟目不错珠地盯着她略微从魅惑状态脱离出来正怔忡的双眸,气口一出先喊她名字,“明小姐。”
“你疯了么!”她有些恼。
他看她的感觉越来越像在看“垃圾”。
而季望舟还继续保持着这种神情,“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
明竹眼睛里已经把错愕感消化掉,只听见他声音分外冷漠,表情也跟被雪冻过一样露出不属于这个炎热季节的温度,“第一,我对你没半点兴趣,要不是昨晚的特殊情况,我没工夫去看你的身体——”
明竹本来还在挪着自己手臂,听到这里打断。
“没兴趣?”
季望舟自动忽略她,“第二,请你别再做一些怪异行为,否则,我的地盘,我有权利赶你出去。”
有意思。
这可太有意思了。
明竹竟然气着气着都笑了出来。
“诶。”她喊住要转身的这个人,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双手撑开置于床沿,腿叠放在一起,把眼角扬起来慢悠悠地哼笑反问:“你说什么?赶我出去?”
“我说的话应该没这么难理解。”
季望舟不想多说,只撇她一眼,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他停住,只不过没回头,把一具宽阔背影留给她,那里还有着蜷曲盖住脖颈的头发。
语气更沉,“你是聪明人。”
说罢,门关了。
沉默的空气凝滞在休息间内。
明竹才注意到,昨晚地上散乱的纸箱杂物已经没了,柜子上又多了些东西,是一些陶器,瓷盘之类。
他收拾过了。
整个房间都没有镜子,她平躺下来,打开手机看自己的脸。
方抓住的重点一下子变了,她喃喃自语:“聪明人么?”
忽又笑了。
她实在算不得聪明。
青葱手指滑动屏幕,发去一个定位,飞快打字,“现在能来接我么?”
等待许久,她翻了个身,杳无音信。
聊天框对面的人是她曾经的经纪人。
他们于微末之时相遇,互相扶持整整十年。
她信任并依赖他,舞台事故发生那天,她预备在演出结束后答应他的恋爱请求。
手机响起提示,她按进聊天框。
随后,苦笑一声闭上眼。
……
季望舟回到房间,看见床左侧皱巴的一团心情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郁闷。他走过去,重新抻平被单,并且用手掌掸了掸。
什么也没落下来,那里本就空无一物。
低头时,眼睛捕捉到地上那条破烂的裤子。
不知是怎么丢在地上的,平摊在那里。
松紧腰头很细,下腿边的束口已经散了,廓形的裤腿显露无疑。
他转头看了看刚刚拆封的快递箱,里面放着一把玉筷。
一双匀称修直的腿倏忽间从他脑子里冒出来。
他弯腰拾起裤子,奋力抖了下,走出房间,丢进公共垃圾箱。
重回室内,他坐上原位,一把黄梨木椅还是朋友送的,精致古朴,和整个房间的布置适配。
他往房门那看了眼,接着在网上迅速下单一把智能锁。
这时,窗外依旧风雨如骤,不知何时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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