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你们都在啊。”羂索伸手打招呼道。
因为第一次见到的咒灵是真人所以先来找真人的约看着送上门来的羂索似笑非笑。
真人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夏油杰？有事吗？”
羂索拢着衣袖，“准确来说，我是来找约的。”
约眨着眼睛：“找我？”
“是啊，毕竟你已经是同伴了吧，总有一些事情要问清楚。”
“多余的戒备心，”真人嗤笑，“我们咒灵和你们人类可不一样。”
约状似思考了一下：“是要向我提问吗？可以啊，但是我也要问你问题。”
羂索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问：“这是代价？还是交换？”
代价是被动，交换是主动，两者本质是不一样的，由此回答也许可以预见约的能力性质。
约清楚他想知道什么，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是代价哦。”
“这样啊，很公平。”羂索点点头，然后目光移到了约的肩膀上，那里有只青色的蝴蝶静静蛰伏，安静的藏在约垂落的发丝中。
“第一个问题，秋庭绪是怎么死的？”
气氛突然陷入短暂的安静。
这个假夏油杰在怀疑他吗？
约慢慢抬头注视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微冷：“不，绪没有死，她和她的心一直活在我的胸膛里。”
“什么意思？”羂索接着追问。
约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绪说好会和我分享她的一切喜怒哀乐、思想和灵魂，她的心也会成为我的心，她当然也和我一起活着。”
约说：“说起来，我不是很喜欢你，因为绪不喜欢你。”
羂索倒是没有在意这句话，他在分析约话里的意思。
秋庭绪让约诞生的代价，也包括了她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吗？她的意识还在吗？会不会影响到约的判断？
羂索思索着，看着约肩膀上假装不存在的蝴蝶，继续询问：“那么下一个问题，青行灯还活着吗？”
一直无聊旁听的真人暗中竖起耳朵，他当然也注意到约肩膀上熟悉的咒力和蝴蝶，他差点被青行灯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本来以为她撞上五条悟活不了了，没想到会在约这里看到她。
但真人询问的时候，又总被约插过话题。
他这个同类，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
约说：“那就要看你怎样定义‘活着’了，如果成为我的所有物也算是活着的话，那她就是活着的。”
所有物……
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羂索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回应什么而诞生的？”
这个问题对于咒灵来说应该是基础题，就像真人回应人类对人类的恶意诞生，漏瑚回应人类对火山的恐惧诞生，青行灯回应人类对怪谈的恐惧诞生，约应当也有顺应诞生的理由。
像乙骨犹太那样仅凭自己的诅咒就能诞生特级咒灵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何况秋庭绪并没有那样强大的咒力。
但约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能力的本质。
于是约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我，应当是代价吧，因人类对自己无法支付的代价的逃避与恐惧而生。”
代价吗，听起来也许是一种格外强劲的束缚，但约的术式还不确定的话，也尚不能确定他的价值如何。
羂索笑了笑，说：“好吧，我的问题问完了。”
约拍了拍手，道：“那现在到我问了？”
羂索神色轻松，道：“当然，你可以随意提问。”
“好，”约的余光扫过肩膀上被伪装成蝴蝶的幽魂夏油杰，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说起来我和你并没有见过几面，你的名字也是真人告诉我的，那么，请你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啊，这倒是。”羂索像是也才想起来这一点，然后正式向约介绍了自己在使用的这个身体的名字，“我是夏油杰，盘星教的现任教主，和咒术界有一些恩怨，所以想同你们合作消灭那些咒术师们。”
约感受到肩膀上蝴蝶夏油杰的翅膀微颤，知道他看来是有一些激烈的情绪波动了，于是继续问：“你和漏瑚他们的合作内容是什么？这几天你们都神神秘秘的，却什么也不告诉我？”
“关于我们的合作，在告诉你之前我得先确认一点，你对人类和咒灵的关系怎么看？”
“不死不休。”约很自然的回答道。
咒灵这种以残害人类为目的的东西和人类已经形成了一种天然的种族对立，接下来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也许会有此消彼长的短暂平衡期，但在咒灵们也具有了极高的智慧后，这种微妙的平衡也迟早会被打破。
一边的真人很赞同，但没有说出来，就像漏瑚说的那样，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创造一个只有咒灵的世界，但夏油杰毕竟也是人类，他们的合作仅限于一起对付五条悟。
羂索满意的点点头：“说的不错，但是横在这个目标之间的还有一个阻碍——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哪怕是漏瑚和他对上都没有胜算，他对我们的威胁很大，所以我们的合作内容就是如何对付五条悟。”
约略微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羂索说的话，这些事对夏油杰的冲击力可能更大些。他只是觉得羂索对他是不是太放松警惕了，只是一句回答就能向他吐露计划吗？
不过约转念一想，也许还是他咒灵的身份太占优势了，这个假夏油杰似乎确信咒灵都是对人类抱有恶意的。
呃，等等，从咒灵的本质上来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没事了。
约若无其事的继续问：“原来如此，既然五条悟这么厉害，你要怎么对付他呢？”
羂索倒是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现在解释不清楚，不过很快你就能亲眼看到结果了。”
“好吧，那我没问题了。”约也不在纠缠，他已经拿到了他需要的回答。
羂索很快离开，想听听夏油杰想法的约也转身要走。
而在他离开之前，真人警告似的向他说了一句话：“约，无论你想和夏油杰玩什么把戏，别忘了我们才是同类。”
真人凭借一种敏锐的直觉发现了一些端倪，但他又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只能说是与这个新来的同伴有关。
“当然。”约安抚似的注视着他，真人却在那双如夜幕般令人迷醉的眼瞳里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我的心永远不会被外物动摇。”
只不过目的与真人所想的不太一样罢了。
————
春山重雀在向学校请了近一个星期的假后，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他要转学了。
且不论同班同学们如何鬼哭狼嚎依依不舍，春山重雀的班主任也不是很理解。
班主任：“……春山君，你确定要转去那个宗教学校吗，倒不是我有什么偏见，但是你的成绩只要好好保持下去，东京大学也是可以考虑的，请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耽误自己的前程啊。”
春山重雀也很无奈，转学什么的倒是正常，但是东京咒术高专在普通人眼里似乎不是什么有名的学校，有这种担忧也不奇怪。
他只能反复保证自己考虑的很清楚，请班主任放心。
然后艰难的略过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告辞了。
本来春山重雀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受五条悟的邀请，但五条悟告诉他他已经被咒术界的人注意到了，如果放弃入学的话，可能会有更麻烦的事情等着他。
而且待在五条悟这边的话应该也算是他们的自己人了，对于他们探查和改革咒术界的目的也有好处。
于是春山重雀考虑了一会后，就很果断的答应了，然后就是回原来的学校办理转学手续。
学校外面，伊地知正开车在外面等他，看到春山重雀出来连忙向他招手。
伊地知：“已经弄好了吗春山同学？”
春山重雀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上后座，说：“手续已经办好了，麻烦伊地知先生来接我了。”
伊地知连忙摆手：“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那个，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说完伊地知偷偷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座的春山重雀。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新同学，但从五条先生那里听说又是个咒术天才，在没有人引导的情况下就开始自发祓除咒灵了，在之前的青行灯事件中也有出力，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最重要的是，新同学看起来很友善的样子，应该能和一年级的相处的不错吧。
注意到伊地知偷看的春山重雀向他笑了一下：“接下来请送我到我的住处去吧，收拾好行李就可以去新学校了。”
伊地知连忙收回视线，发动车子：“好的，交给我吧。”
春山重雀租的房子里学校不远，伊地知很快就赶到了，本来想帮春山重雀一起收拾行李，但被婉拒了，只能遗憾的目送他走进房子里。
春山重雀慢慢走进走进房间，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房间里其他人的气息，身体紧绷了一下又放松下来。
春山重雀一边开灯一边向房间里的人说：“是你啊，吓我一跳，能不能不要总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跑过来，要是撞上别人怎么办？”
“你是说咒术界的人吗？”
回答他的人瘫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不顾形象。
他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银框眼镜，身材高挑瘦削，过于苍白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气质颓丧，明明一副懒散的样子，却总是能让人联想到古堡里的吸血鬼，充满了颓废美丽的气息。
也许是因为他长了一副可以骗女人的好相貌吧。
青年说：“放心好了，周围的监控我已经处理过了，反而你都有一个表姐了，再多一个表哥也不是不行。”
“请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春山重雀无语的撇了他一眼，“我才在论坛上说过被邀请入学的事情你就跑过来了，你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马甲之间也不是随时都能心意相通的，一般越后出现的马甲知道的越多，但也仅限于从玩家那里继承的记忆而已，互相对上依旧需要交流沟通。
青年翻身端坐起来双手抵住嘴唇，神色凝重的道：“好吧，其实是这样的——我那倒霉的导师没能躲过咒灵的追杀死了，而我还没从他手底下毕业，我参与的那个项目也半路叫停了，项目资金收回，大家各回各家。我现在不仅毕不了业，连饭都要没得吃了，所以只好跑过来投靠你了。”
春山重雀：“……”
春山重雀：“你在骗谁？投资项目的资金不是你自己从论坛上的账里划的吗？你把钱吃了？”
“啊，是吗？”青年咳嗽了一下道：“等等，撤资的不是我搞的那个项目啦，而且研究咒力可是很费精力的，前期的投入与收获永远不成正比，论坛的资金流是撑不了太久的。”
春山重雀：“所以？”
青年：“是时候找一些新的冤、不金主爸爸了。”
春山重雀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打算去坑五条悟吧？”
青年无辜的眼神在黑眼圈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阴郁：“怎么能说是坑呢，［关于咒灵的诞生与控制实验］这种研究可是互利互惠啊，哦，前提他确实一心为了人类的话。”
春山重雀无话可说：“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引荐？”
“哦那倒不是，我会自己送上门的，来找你是因为漫漫长夜太无聊了而已。”
春山重雀：……我不信。
假期真是让人懒散啊……
回过神来我都拖更这么多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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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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