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千叶大概猜到自己额头上那个奇怪的印记是怎么来的了。
于是千叶直接问道:“你做了些什么？”
大原雄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吞吞吐吐的道:“神、神使大人说，有你的血最好，血缘至亲之人的血液也可以，让我取了一点血，在你的亲笔签名上临摹一遍，然后压在兆命神的神像下，只要几天就可以……把你的运气转移给我了……”
千叶仔细回忆了那段时间的情况，在印记出现之前，大原雄十分凑巧的跑过来骚扰千叶京子要钱还债，但被千叶桐花打出去了，两人在打架过程中都受了伤，难道是那时候……
说到后面，大原雄声音越来越低，也掩饰不了自己对千叶桐花下手的事实了。
于是他赶紧补救道:“桐花啊，我不知道你会死啊！我以为你只会倒霉一段时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千叶并不想与他争论有意还是无意的事情，反而抓住了他话里的另一个点询问:“你用了谁的血？京子的？我的？你自己的？”
大原雄的哭嚎顿时哽在喉咙里，憋了半天才喏喏的道:“就是、就是，有你的，也有京子的……”
但并没有大原雄自己的，兆命神的神迹虽然是真的，但也确实邪性，大原雄不想拿自己的未来去赌。
桐花的垂下的手抽动了一下，空气里弥漫出刺骨的冷意，让旁边的大原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千叶心下微沉，桐花身上愤怒的情绪清晰的传递到了她这里，她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她猛的揪起大原雄的领子，声音冷的能割人:“你什么时候接触的京子？怎么拿到她的血的？”
如果是常规手段，千叶桐花不可能没发现，千叶京子因为抑郁症根本不出门，千叶桐花虽然会出门打工维持生活，但也在家里装了监控和报警器，防的就是一些心怀鬼胎的家伙。
大原雄被千叶突然的发难吓了一跳，哆嗦着声音答道：“是盘星教的人帮我拿到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只是提供了京子的位置，他们趁你不在的时候就把血取回来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盘星教……
千叶没发现的手段……
是咒灵。
怨恨的，诡异的哭声慢慢在废弃车库中响起，外面仿佛又要开始下雨了，空气里被潮湿的水汽挤满，每一次呼吸都要奋力去抢夺那些微薄的氧气。
大原雄想要奋力呼吸，又不敢在哭泣的桐花面前做出什么大动作，只好把自己的脸憋的通红。
在大原雄把自己憋死之前，千叶才缓缓开口：“你和盘星教的人，平时都在哪里见面？”
——
在日本搞宗教可比开公司来钱快多了。
依托于二战后天皇威信被压迫的信仰真空期，日本大大小小的宗教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邪教也数不胜数。
当然，盘星教的历史可比这个时间点要长的多，不过它公开在普通人面前现身的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再加上从美国推广到日本的宗教免税法，让盘星教这种手里握着一些真东西，又没有正常道德底线的宗教组织赚的盆满钵满。
以这样抢钱的方式发展至今，哪怕十年前突兀的经历了一次教派清洗，盘星教残留的底蕴也足够丰盈，或者说，是过于丰盈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幽魂形态的夏油杰不耐烦的打断咒灵科普一样的长篇大论，“试探我？暗示我？还是单纯的嘲笑我？”
咒灵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微笑。
除去胸口衣领上突兀的青色蝴蝶，咒灵全身上下只有黑和白两个颜色，过于苍白的皮肤，和如流动的阴影一样的衣物。
在两种颜色的极致对比下，人们总会注意到更深的那个颜色，比如咒灵的眼睛，一双没有一丁点儿眼白和瞳孔层次的眼睛，里面仿佛盛放了一片黑夜，无论主人是悲是喜，里面永远都是空荡冰冷的。
那应该是他身上最不像人的地方。
咒灵的性格其实很活泼，至少在夏油杰面前是这样的，夏油杰死前从未见过这样有着清晰自我思维的咒灵，有时候光听咒灵说话的话他都会以为这是个人类，但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会迅速打消这种想法。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人类不会有这样的眼睛。
越是在他表现出人类的情绪时，这种非人之感就越是强烈。
可惜咒灵自己并没有什么东施效颦的自觉，依旧挂着那又空又假的微笑回答他：“当然是三个都有了。”
他们现在正在盘星教的前总部，一个一看就很日派古典的院子里。
幽魂夏油杰当盘星教教祖时的常驻地，不过现在已经废弃，大门上的锁只能防住一些普通人，对咒灵和鬼魂就没什么用了。
他们相当自然的踏进了院子里，然后进行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聊天。
咒灵在院子里环顾，兴致勃勃的与夏油杰说话：“根据一位不想透露姓名的热心人士的情报，自十年前星浆体事件开始，盘星教因一批核心成员的意外死亡开始逐步走低，眼看就要走向消亡，后来他们的新教祖上位，盘星教又开始死灰复燃，然后在一年前的百鬼夜行事件后走向幕后，并在一年内迅速扩充了教派人数，吸纳了数个小教派，还顺便完成了产业转型，教徒遍布日本。对此，教祖大人你有什么心得可以分享吗？”
夏油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对咒灵挑衅似的询问不置可否：“特意来这里来嘲笑我吗，那还真是大费周章。”
咒灵无辜的背起手：“怎么会呢，其实我只是在你开玩笑？绪说这样有利于缓解关系紧张，明明已经是同伴了，你对我的敌意也太强了。”
夏油杰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只咒灵可能对缓解关系有什么误解。如果不是为了调查清楚他原来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拿走了，他宁愿去轮回往生都不会和咒灵达成合作关系。
咒灵又笑起来：“好吧好吧，我不说话了，绪说你要生气了。”
所以说，绪到底是谁？
可惜夏油杰没有问出口，咒灵也没有向他解释道意思。
他们也并不是来这里追忆前尘的。
前盘星教主的常驻地明显已经废弃了，没有留下关于现任教主的任何信息。
但意外的，咒灵和幽魂在这里找到了一些另外的信息。
他们找到了一沓“实验记录”。
『……
X月X日……婴儿脱离母体，表现出咒力波动……咒力融合度过低，死亡……
X月X日……婴儿在濒死状态下成功与咒胎泥偶融合……咒力融合正常，婴儿□□脆弱，未能达到零界点，死亡……
X月X日……死亡……
X月X日……咒胎活性过高……婴儿死亡……咒力抑制……实验暂停……
X月X日……实验终止……他们根本不懂实验的价值，他们会后悔的……
……
X月X日……实验重启……教主才是真正懂我的人……我将踏足神的领域……
X月X日……咒力融合正常……咒胎融合成功……达到零界点……实验初步成功，转入观察阶段……
X月X日……咒术表达正常……暂无排异反应……
……
X月X日……正式投放……代号，兆命神。
』
很明显，这份实验记录描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人类婴儿与咒胎的融合实验。
约尚且还能维持面不改色，夏油杰就毫不掩饰厌恶，愤怒和震惊了。
约将这份实验记录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在看到角落落款的记录人名字的某一瞬间，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哇，教主大人，没想到您以前还资助过这样的人才。”约语气玩笑，但听在夏油杰耳朵里就是**裸的嘲讽了。
夏油杰咬了咬牙：“那不是我！”
按照实验记录上的时间来看，实验重启并提到教主的时候，夏油杰的壳子底下就已经换人了。
一想到有人偷了他的身体还不干人事，夏油杰就快气疯了，如果鬼魂的负面情绪能转化咒力，他当场就能晋升特级。
约咳了一下，不再迫害自己的合作者，而是继续分析那份实验记录。
“这似乎是私人记录，最后的记录时间点在一个月前，记录内容也一直很连贯，但在一个月前实验者把实验成功的咒灵投放出去后就没有记录了，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夏油杰忍住愤怒指出：“不应该先奇怪这种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吗？这里并没有被改建为实验室，也没有人长久居住，这种私人日记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除非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饵。”
约意味深长的微笑道：“这个嘛，我大概知道它的来源，饵是用来钓咒术界的，不过意外被我们先发现了吧，我们大可以放回去，让它发挥该有的作用。”
“至少我们知道了一点，这位盘星教主对咒灵实验看起来相当感兴趣，抓住这点查下去，也许会有有意思的收获呢。”
这只咒灵的背后还有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夏油杰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毕竟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但跟着咒灵的节奏走，无论是阴谋还是别的什么，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接下来他们就离开了院子，所有东西放回原处，谁也不知道有人来过。
约带着夏油杰跑进了一栋空置的房子。
明明夏油杰是幽魂，不需要睡觉，约是咒灵，也不需要睡觉，但偏偏约嘟囔着什么绪的美容觉时间到了，要休息。
夏油杰看不懂这只咒灵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不在意，他也正好有时间整理自己复杂的思绪。
约真的在睡觉吗？
并没有，巩固人设的借口而已。
约现在正拿着手机登录论坛，联系一个论坛成员。
［约：Hello，羽生君，我好像找到你放置的小礼物了，我正在查盘星教教祖，你有什么建议吗？］
约继承了玩家的部分记忆，自然也知道玩家另一个马甲的一些小习惯，比如总爱留个暗号什么的。约在那份实验记录上就发现了那些小暗号，因此才知道那份突兀的实验记录出自谁手。
对面好像在忙，好一会儿才回复：
［羽生莲：啊啦，怎么咒术界的没动静，自己人却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了。］
［羽生莲：真巧啊，盘星教的教主最近正好想和我见面，更巧的是，有个新副本锚点刚刚联系我，想夜探盘星教分部呢。］
［羽生莲：『聊天记录』］
［约：咦，还真是巧了，大家的事都撞到一起了。］
［羽生莲：是呀，而且盘星教的最近太烦人了，我打算把事情再闹大一点，你有兴趣来吗。］
［约：说说看。］
————
［羽生莲：简单来说，再搞一次直播吧。这只咒灵背后不仅有盘星教的手笔，咒术界那边也助力不少呢，这不是离间、不，让目标看清他们嘴脸的大好机会吗？］
千叶桐花站在黑暗里，冷调的屏幕光照亮了她面无表情的脸，她握着手机回复，旁边是哭泣的女孩和又被打晕了的男人。
［千叶：好，我都可以。］
从大原雄哪里问出盘星教的据点后，千叶就打算去看一看，本来想从和盘星教有过接触和调查的论坛成员那里得到一些信息，没想到对面还要反过来邀请她演一出戏。
［千叶：其他人我没什么意见，但你确定要让五条悟也参与进来吗？］
［羽生莲：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金主爸爸啊，自从我那倒霉的导师死了以后你不知道我有多惨，被迫接手实验室也就算了，盘星教那边总想拉我上贼船，我总得投靠一个能镇住他们的吧？］
实验室里，苍白颓废的青年一边记录数据一边插空聊天，。
本来是打算让禅院君帮忙把那份实验记录送到五条悟手里，随便自己再送货上门，但他现在有了新的注意，说不定能让五条悟自己找过来投资他呢。
［千叶：你别玩脱就行。］
［羽生莲：绝对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有灵感了来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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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恶兆昭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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