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三家会面中突然出现的特级咒灵所幸并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伤害，但是当人们再度去搜寻的时候，却也诡异地再也找不到那东西出现过的影子，甚至在此后的数十年里也一直风平浪静。
仿佛就这样凭空出现，又再次凭空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只有那惊鸿一瞥贯穿岁月，熠熠生辉。
当年的五条悟被抢救回家以后昏迷了五天，实在可以算是自六眼诞生以来最严重的事故，折腾得五条家上上下下简直一惊一乍草木皆兵了不知道多久，可能得过了整整大半年之后，才勉强同意再次放他出门。
同时广为传播的，是两个十岁小东西居然从特级爪下死里逃生的故事。
但又因为咒灵就此消失，所以传着传着又逐渐变成了“两个十岁小孩干掉了特级”，震惊了不知道多少术师，整得总监部昏暗烛火里，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都颤颤巍巍拍案而起，大喊“前途无量”！
但实际上五条本人对此相当不以为然。
他重获自由之后，径直撇开了所有人，直奔禅院家。
“禅院那群老不死的要再念叨你什么，就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你这家伙，还，还算有点资格当我的朋友......这点小事，就总要，总要随手帮你一下嘛——”
“.......”
然而，少年静默的表情湮没在淡淡的逆光之中。
他看见他跪坐在低矮的木几旁，轻轻转过头来，身上的和服从不知道几月开始，就已经换成了一身更利落，便于行动的西服装束。
黑袖衬得那双交叠的手无名苍白，十指上缠满了绷带创口贴，药酒混着血的痕迹从缝隙中隐隐透出来。
“不必了。”
真凛的嗓音冷得像千年冰川。
霎时间，五条悟猛地定在原地。
一下不动了。
.....你突然怎么了？
在那一刹那他其实已经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了，但却像木头生根一样，居然僵了几秒没有立刻离开。于是他就这么看着禅院真凛木然抬起眼眸，像一只已经被提线绑住的人偶，对着自己说了句什么。
“悟少爷愿意屈尊降贵关心我们这些人，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在下万死也难以回报，实在是不配。”
冰冷刺骨的口形清清楚楚倒映在蔚蓝虹膜：
“抱歉，我不需要朋友。”
——嘭！！
大门被骤然砸上，一阵脚步毫不留情径直地大步离开，连最后一瞥都没回。
好啊，不需要我是吧。
......那随便你好了。
不识好歹，他在那时这样想着，一股前所未有地无名怒火和酸涩忽然充斥了胸腔，耳尖气得火烧一样滚烫，空白的脑海里只反复回荡着一句话：
全都随便你，真要去死也随便你！
反正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
反正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然而在此之后呢？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雪白风衣，染血长刀，暴雨，高专校舍，忙音电话，黑发青年狭长冷酷的眼眸，总监会昏暗烛光与白障，束缚咒绳，布满漆黑的朦胧葬礼，两张女孩布满眼泪伤痕的脸和撕心裂肺的“哥哥”在意识深海混乱闪过。
时间的齿轮在一瞬间飞驰，毫无知觉地撞向迷茫而残忍的未来。
十七年后，咒术高专医务室。
一双滢紫色的眼眸在雪白的枕头上缓缓睁开。
四周好像瞬间传来声音，他听见铁质托盘重重砸落在台面上的动静，有人正匆匆走来，猛地撑在床头铁杆，病床在挤压下倏然发出嘎吱响动。
“真凛？！”
禅院真凛恍惚想动，可昏迷了许久的嗓子已经干涸嘶哑到了极点，呛咳半天也发不出声音，迷蒙之中似乎被一只手迅速压住了。
“不管如何，都暂时先别动哦，硝子刚刚有事出去了，我已经让虎杖去叫她回来了。”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侧坐在床边，说着边向外瞥，“你的咒力严重消耗过度但身体却又太弱了，不及时治疗的话，碰上三级咒灵都有可能会死，所以......”
“谢谢.......”
可他忽然听见一个很轻的声音。
禅院真凛的唇角艰难地动了动，就这么一个很微弱的动作，却似乎耗费了他非常多的精力。
可他刻在灵魂里的习惯却迫使他依旧必须去这么做，唇微微张开，呼出几个气音，像是第一次，真正地在对他笑：
“.....初次见面，先生。”
蓝色眼睛猝然顿住。
【啊啊啊初次见面！谁特么跟你初次见面啊真凛你说什么呢？！！】
【啊？啊？？刚刚舔完两小只幼崽萌萌贴贴结果就给我看这个！（摔碗】
【真凛只有在不记得他是五条悟的时候才会对他笑，苦了这么多年悲惨死去，结果还被强行剥夺记忆复活......我草硝子呢，谁去救一下285，285真的感觉已经要碎掉了】
【这俩人啥情况，当年的幼五本来以为找到了能和自己心灵相通的天才朋友，结果对上真凛直接轻舟已撞大冰山（吸氧）好冷漠的态度，妈呀想想我都要碎了】
【但我怎么感觉小凛也不是故意的呢，最后回忆那里他换了黑西装，手上还有那么多伤，总感觉好像五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呜呜呜】
【拍拍楼上，因为这事儿就很难讲知道吧，小小年纪天赋就足以搏杀特级咒灵对小五是加分项，但是对小凛，emmm可能其实会导致被一些神经盯上.....】
【禅院家是狗屎！！！我当年那么意气风发的美少年小凛被他们搞成这样，对比一下被全家宠爱的五更心疼了（气昏迷.jpg】
被搞成这样.......有吗？
禅院真凛眨眨眼睛。
实话讲，刚刚五条悟回忆里播放的内容，他基本都不怎么想得起来了。
主要是这段剧情发生的时间太早，禅院家作为【开局点】又基本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前期开荒资源又少时间又短，直接断绝了玩家猥/琐发育的道路，高攻低防，一摔就出血，搞得他只能天天提着刀到处砍咒（经验）灵（包），背包都砍空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只在前期意外出现的特级咒灵，因为那个主线任务，在当时就叫：
【森林之血与神之歌】
为了能把任务经验拿全，禅院真凛当初在进副本之前，还特意跑去save and load半天，跟禅院直哉敲诈了三把耐久高的新刀装备着。
这家伙身上总是会随机刷新一些一流品质的物品，真凛试过刷各种好感对话，从他身上敲诈刀，枪，回复药，技能卡.....
搞到后期好感度高了，禅院直哉也老是送他东西，自己那张“离开真凛凛”的傀儡技能卡其实也是从他那里薅的。
总之禅院家嫡子商店，用了的都说好！（乐.jpg）
当然，他直到最后才发现这只剧情特级咒灵居然锁血杀不了，游戏强制进剧情动画让他被五条神子捞走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禅院真凛摸下巴，五条悟怎么就“要碎了”？
.....他印象里这个神子NPC不是一直是所有人里过得最幸福的了吗？
系统047号看了半天鬼哭狼嚎的游戏区，评价：【“你明明还记得他，那你跟他装什么失忆？”】
【“之前都失忆剧情一装到底了，”】禅院真凛无奈耸肩，【“我现在突然恢复记忆，你觉得他会不会直接把我抓高专地牢里，然后拷问我为什么占据这副身体？”】
【“再说了，我一周目跟他关系又不好，他在高专天天有事没事拿苍打我，每天晚上清完支线任务回宿舍都要固定挨一发......我当然选择谨慎一点。”】
047忽然沉默了：【“.....你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真凛挑眉。
047：【“。”】
好吧。
*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终于回到高专了，任务成功！
.......话说这复活以后系统给他导了具什么身体啊，这么难用，才挨了七海一刀就不灵敏了。
不会真的是他一周目尸/体起出来的吧？
禅院真凛的思维总是习惯性转得飞快，在此时强忍着眩晕，拖着重创后的身体想要坐起来——可横里忽然有人扑过去一把死死抱住了他，直撞得他差点当场摔下去！
“哥.....？”
“......”禅院真凛当场愣住了。
那几乎是一声破音嘶喊：
“哥——！！！”
他努力用手肘撑住重心，肩膀及身后紧紧环着两只白皙的少女的手，那段手臂的主人深色墨绿长发在脑后束成高马尾，咒具眼镜“哐啷”摔在地上，整个人半跪在低矮的病床边。
真希？？！
禅院真凛心里狠狠一惊。
这个他是真记得。他当年还在禅院家的时候是被挂在“禅院扇”的名下的，而他这位“父亲”后来生的两个双生女儿就叫真希和真依，都是天生咒力低微，而没法正常成为术师的“天与咒缚”。
但在禅院家非术师者非人，亲生父母又不爱她们，觉得是废物，吃穿用度都差。
所以他当时为了她俩学咒术，以后不被欺负，也实在是没少操心。无论体术咒术理论文化都得亲自带着一点一点慢慢教，甚至担心以后万一没他在了，她俩在禅院家该怎么活下去。
可是说起来真希为什么会在高专？
——这地方现在到底集合了多少当年的人啊？！
“你为什么.....会死......”
他能感觉到禅院真希正拼命地攥着他，紧抓着他那只因为常年用刀而有着熟悉刀茧的手，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努力确认他的存在。她悬空着的一边膝盖，终于和另一边一起缓缓地跪了下去，把脸埋在幼时哥哥的肩窝.....终于彻底无法抑制地哽咽起来。
为什么对她们那么温柔的哥哥一定要被别人杀掉？
凭什么？
凭什么一定就要害死他？？！
“你回来了，太好了......”
“太好了.......”
“........”
禅院真凛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轻轻地，尽力地抬起手，轻轻擦了擦她脸颊上正在不断湿润淌下的泪。
真希于是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贴过去，像儿时还在禅院家内院里，睡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贴近哥哥温暖的手心。
但是，这个在她眼里一直温柔，成熟而强大的兄长却已经憔悴了太多，他的手心现在是很虚弱的冰冷，摸上去骨节分明，力气好像连她都快比不上了似地，只能在此时徒劳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安抚着。
即使，哥哥看起来其实已经并不太记得她了。
“哥哥....真凛哥——”
她颤抖地喊着他的名字。
从意外接到兄长死亡消息，坚强地努力变强直到现在。
所有的心理防线终于一瞬间彻底垮了。
“.......”
一旁，五条悟站在医务室房间角落。
他只在听见那句“初级见面”的时候略微僵硬了一瞬。
随后在禅院真希扑过来之时就默默退开了，没去打扰这场死后十年的兄妹重逢，深深呼吸了一下，别让自己也被这气氛所影响。
他与禅院真凛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去形容......
他自己也说不清，似乎有些边缘，但也有些纠缠，可在这时候，应该无论如何也没资格去干涉真正的禅院兄妹彼此相拥。
他不明白为什么，但真凛或许.....
其实，一直都不是那么地“喜欢”他。
五条轻轻捏了下眉心和鼻翼，没说话，但是默默地移动了下，自己转到门外去靠墙站直了，却在这时忽然间看见家入硝子其实也早就已经回来了，站在门口不远处。
他把酸涩压下去：“你不去和真凛也打个招呼吗，硝子？”
“他连你和真希这种从小看大的都不记得了，哪还能记得我。”
家入硝子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缓步走到他身边，遥遥望着那张再一次动起来的熟悉的脸，目光有一丝怀念：
“现在真凛醒了，真希也已经来了，怎么样？像你之前说的，你们不现在赶紧讨论一下有关于真凛复活的可能线索吗？”
“诶？”
五条悟拖长音调装委屈：“那硝子你岂不是要我现在就去当破坏兄妹重逢的坏人了？好狠心哦！非要说的话，还有禅院真依没通知吧，她可是他们两个最小的妹妹哦。”
“禅院真依现在在京都咒术高专上学，你现在通知她，会惊动京都那边的人。”
家入硝子淡淡道：
“要知道御三家和咒术总监会的人大部分都在京都，你惊动他们就相当于惊动了整个咒术界，我们这边之前做的保密措施会保不住真凛的，他的事现在还不可以告诉上面的人。”
五条悟点头：“这个我也考虑到了，只是具体得尊重真希的意愿.....”
“五条老师——！！！”
他话音还没落。
下一秒，虎杖悠仁的吼叫猝然在楼道猛地炸响，飞奔而来一掌“砰”地砸开门，上气不接下气：“五条老师....五条老师不好了，夜蛾正道校长突然来电话.....”
“他问我们禅院大前辈在不在高专？！”
虎杖的脸都绿了：“夜蛾校长说他现在在总监部候审，还说是总监部、总监部那边，确认已经发现禅院真凛复活了！”
所有人一愣：
“什么？！”
“......”
禅院真凛忽然从禅院真希肩上抬起了头。
总监部.....
果然，不愧是咒术界的统治机构，来得还挺快。
系统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很正常嘛，别忘了‘那东西’可是我们放出去的。”】禅院真凛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碰了碰。
——傀儡技能卡：“离开真凛凛”。
这东西在他刚到咒术界之初就因为Bug跑不见了，肯定早就顶着他的脸跑遍了全关东，估计把那群老不死的吓得鸡飞狗跳心脏病发。
可是同一个人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就算被发现另外一个只是傀儡，那这口锅也总要有人背。
他个人的目的只有回家，而根据论坛的反馈，这第二部的游戏核心剧情应该和他一周目的死有关。
因此，这主线要是自己不动，他可是要狠狠地踹着剧情动了！
真凛勾起唇角。
很好，这下大戏终于要开场了——
*
京都，咒术总监部。
“禅院真凛的事情，你们找我有什么用？”
“你们这群家伙真是，搞错没有，我只是他老师，而且还是十年前的前老师......不是他爹，没必要包庇他！而且那混小子人都已经死了十年了，怎么突然又想起来旧事重提了？！”
昏暗至极的空间里怒吼震颤，引得四周烛火倏然摇晃。
空气里压抑到毫无声响，只有无数道漆黑的影子在四周墙壁，和咒符绳结上无限放大扭曲，仿佛一面面鬼影，潜藏在无声的暗处蜿蜒攀附在这寸空间里。
一面面竖起的白色纸障如同门一般挡住了幕后人的样貌，只能听见背后悠悠发出苍老的声线，传向空间中央：
“夜蛾正道，我告诉你.....三天内关东各处‘窗’下属人员，已经多次观测到疑似禅院真凛的身影出没，行动轨迹完全随机，频繁出现，又在一天前彻底消失，疑似由于未知原因复活且记忆缺失。”
“说得好听，彻底消失.....那你们倒是抓到他人了吗？！”
被白色纸障围在中央的男人身材高大健硕。
东京咒术高专现任校长——夜蛾正道脖颈当场青筋爆起，手指猛一点地：“人死怎么可能复活？！他当年就是为了你们的任务才会死的，现在你们也不去核实是不是有人冒充他，就先把我叫过来对峙？万一是诅咒师的阴谋怎么办？”
“是不是诅咒师的阴谋我们自然会判断。”
又一道苍老的模糊人影冷酷出声：“但是，一小时前，里樱高中祓除现场再次同时观测到两支异常特级咒力残秽，到场辅助监督紧急存证并送回京都检验......”
“其中一支经存档样本核对，确认属于已死‘水流操术’无误！”
——轰！
那仿佛是开水倒进了油锅里，忽然一下整个场面就全部炸开了！会议场中无数影子似乎急切想动，但碍于此时严肃场面，又不敢互相出声，只得喃喃低语出无数骂声，终于有人勃然变色，一瞬间扬声大骂：
“先有宿傩容器，后有水流操术诡异死而复生！违背天则人伦，全都给我格杀无论！”
夜蛾简直气笑了都：“可是还没确定禅院真凛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他既然能回到人间，就总要有媒介！”
说话的老人得声音都抖了，很难形容那到底是惊怒还是恐惧：“来人！去把禅院真凛重新开棺，看看埋葬情况......”
然而，一道年轻的声线却在这时候响起来了：
“哦？这是要挖禅院家的坟是吗？”
折扇忽然猛地“啪”清脆一响，其中一道白障后，缓缓走出一个黄黑头发的青年人，身上羽织和服昂贵细腻，在火烛中散着悠悠的光，映亮了那张在十数年后，早已愈发清秀成熟的脸。
夜蛾正道的视线猝然定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夜蛾校长看见我很意外？禅院家和总监部可是一直都有合作的。”
十七年后的禅院直哉身形抽条了不少，在这时走到他身边，双手交叉在袖子里，静静地在台前绕着肃穆的会议踱步一圈：
“各位老前辈们呢，也先消消气.....禅院真凛我熟啊，他刚进禅院家的时候就被分配在我手下，主管我家护卫队‘炳’的日常训练，跟了我十几年，最后死了嘛也就算了，虽然我老爸那家伙好像还挺遗憾的样子。”
总监会的人皱眉：
“禅院直哉，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禅院直哉笑起来，“意思是开棺之事，交给我去办就可以了。毕竟是挖祖坟的事情，有个姓禅院的在里面周旋沟通.....”
他忽然讥讽：“总比你们这些老东西在里面折腾强吧？”
白幕后忽然“轰”地一声爆响！
“禅院直哉！你就算是禅院嫡子也给我放尊重点！”
但直哉还是那副悠哉的样子：“哎呀.....都说了别动气了。”
奇怪，这家伙....？
夜蛾正道伫立在原地，任由跋扈公子哥和总监会老不死的吵架，但听着听着，却也忽然皱起了眉。
等一下，禅院直哉为什么对禅院真凛开棺这么感兴趣......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他十年前的印象里，禅院直哉和真凛的关系应该相当差劲才对，但为什么他此时甚至都眉眼对禅院真凛的诈尸产生任何的愤怒，甚至反而是——
很平静？
——他对禅院真凛的看法到底是.....
“.....行了，各位以后也要学会多灵活一点，不然活不长哦。”
禅院直哉像是懒得再吵了，视线带着轻蔑扫过四周的白障。
他眯起眼眸：
“真凛的事情我来办，就这么定了。”
直哉：真凛交给我来处理
真凛：傀儡的黑锅也交给你来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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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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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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