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高二七班领域的时候,我收敛了动作,一副矜持的模样。
我走在靠里边,余光往窗户里面望去——
教室很热闹,男生们都在嬉笑打闹,而女生则是看书的看书,聊天的聊天。
理科班的女生比较少,男生几乎聚成一窝。
靠中窗台边的老位置,坐着的男生手肘搭在课桌上,正眉眼带笑地同兄弟们聊得热火朝天。
时不时抬手给兄弟一掌,痛得他直嚷嚷。
映着被窗帘半遮掩住得阳光,裴斯南整个人就像镀上了一层金光,更加耀眼。
那一刻,我心里砰砰直跳,像是有一头小鹿在胡乱奔跑乱撞。
一条外廊很快就走到底,转角的里处便是厕所。
陈艺欢倚在门边:“接下来什么打算?”
“什么?”我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当然是追裴斯南的打算啊。”
我想了下,回答:“你不是也喜欢他吗?干嘛怂恿我做你情敌啊。”
陈艺欢显然被气笑:“喜欢也是会分几种感情的,我又不是爱慕他,只是在仰慕的基础上对他有点好感罢了。”
我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总而言之,我目前是没有要追裴斯南的想法。
基于我拉不下脸皮的性格上来讲,真的很难鼓起勇气去做一件我觉得必定失败且过后遇见都会很尴尬的事情。
到最后连成为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目前还并不是朋友。
见我没说话,陈艺欢又冒了句:“说真的,如果要追,我可以帮你,最佳僚机非我莫属啊。”
她拍拍胸脯笑容显得倒是自信满满。
我沉默了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再说吧。”
陈艺欢也没再继续赖着脸皮劝我,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嘀咕着:
“小心裴斯南那颗难得一遇的白菜被别家的猪拱了。”
我笑她净说瞎话,好端端地把我都给骂了进去。
在回去的路上,陈艺欢也是没闲着,几乎快把她看小说所学的经验都讲给我听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同陈艺欢说笑着,也是没想到在临近上课前还能见到裴斯南出教室。
他嘴里叼着颗糖,胳膊从兄弟肩上滑下来揣进裤兜里:“回头别忘了我的饮料。”
兄弟没好气道:“滚,你他妈压根就是敲诈。”
裴斯南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继而得寸进尺:“刚才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裴斯南,我发现你就是只阴险狡猾的老狐狸。”
说着,那男生气鼓鼓地大步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裴斯南笑得没心没肺相继跟上。
我下意识往一边躲去,他距离越近我便越紧张,那种屏住呼吸的感觉,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但那一刻,我好像真正感受到了擦肩而过是什么感觉。
陈艺欢也是见我不争气,愣是用肩膀将我往裴斯南那边一怼,还好我及时稳住身形才没有造成意外。
不过,下一秒,肩膀与臂膀之间的摩擦我很快就感受到了。
好似温温的,又痒痒的,说不出的感觉。
我咽了咽喉,身子僵硬了下。
不料裴斯南回头,低着眸子,道了句:“抱歉啊。”
他的尾音嵌着刚才的笑意,声线干净温柔,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我心上轻轻地挠。
然后又折回去随兄弟隐没在转角口。
那心跳漏一拍的感觉很奇妙,我机械式地转头看向陈艺欢:“你看见了吗?裴斯南,跟我说话了……”
陈艺欢睨了我一眼没说话,似乎也没有回过神。
而在下一秒我却突然想起:“完犊子,是我撞过去的,但我没道歉啊,怎么办!”
陈艺欢嘴里磨了磨指甲,大脑疯狂搜寻鬼点子。片刻后,她打一响指:“有办法了,下次你跟他搭话的机会就用刚才没说出口的道歉!”
“嗯……”我木讷地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连连转音,“嗯?”
有一说一,她还真是个逻辑鬼才,这种办法都能被她想到。
但我也要有勇气去搭话啊,总不能莫名其妙跑到人家面前说一句对不起吧?那多奇怪啊。
这个办法最终暂时抛在脑后。
晚上放学,陈艺欢家里有人来接先走了,本来想挤公交车的我却又扭头选择走路,反正学校离家不近,就当是看看风景散心了。
街边的小吃摊热闹非凡,聚集的都是学生。
盏盏街灯像黑夜中闪闪发光的珍珠,和弯月一同倾洒大地,商店上挂着漂亮的霓虹灯,五彩缤纷,与马路上车水马龙的车灯形成鲜明的对比。
路过一家精品店的时候,我立刻就被橱窗里的玻璃罐子给吸引了,差不多有一瓶牛奶瓶那么高。
橱窗亮着橘黄暖灯,映着玻璃罐子闪亮亮的。
“话说,南总,你今天怎么想起要走路啊,你家不是在南湖区吗?”
我猛然回头,这熟悉的称呼,是裴斯南无疑了。
我吓得一激灵,慌不择路地往店里钻,然后又折回来趴在门旁边往外瞅。
果不其然,裴斯南穿着蓝领白衣的校服,黑色的书包挎在左肩上,左手扯着书包肩带。
身边的男生是他玩得最好的兄弟,也就是在外廊遇到的那位——
徐明洲。
而南湖区,是个比较高档的小区,光是坐公交都得花一个小时左右。在我的印象中,裴斯南基本上都是有专车接送的。
裴斯南没着急接话,视线则是慢慢往这家精品店挪,半晌后,下颚往这边一挑,才开口:
“买点东西。”
徐明洲看了看店面,又看回来,有些震惊:“你一大老爷们,来这里买东西?”
话落,我下意识回头扫了一圈,很好,几乎全是女生比较喜欢的东西。
粉粉嫩嫩,满满的少女心。
裴斯南眨着眼睛,好半天都没有开口。
他一记眼神扫过来,又摆出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我表妹马上六岁了,给她买个小玩具不可以吗?”
徐明洲一脸鄙夷,搭上他的肩笑得没心没肺:
“可以可以,咱家小表妹过生,必须得买!”
“去你的,谁跟你咱家小表妹了?”
“好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妹子不就是我妹子了?”
见他们两人边说边往里边走,我连忙逃窜到靠近橱窗的拐角处,映入眼帘的是刚看的玻璃罐子。
瞅见标价,二十块,还算平价吧。
二话不说,立马顺在手往收银台跑,埋头在书包里翻找钱。
明知道裴斯南不会注意到我,但我就是会忍不住自作多情,以为他的每个视线都是落在我身上的。
哎……有时候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收银员姐姐扫了码:“微信还是支付宝?”
我拿出卷在一起的三十块钱:“嗯……现金。”
刚结完账,后方便传来徐明洲略带不可思议的声音:“不是吧南总,你逛了一圈就拿对发卡?”
“买多了她脑袋也别不下啊。”
“……”
我不由得嗤笑一声,还真是说得…理直气壮啊。
虽然很想多看一眼,但在心理原因的驱使下,我一溜烟就跑了。
至于后面裴斯南到底有没有买下来,我就不知道了。
这是一个属于我未知的事。
回到家,一片寂静袭来,街灯透着窗户折射进一丝光亮映在客厅。
早上出门是什么样,现在的局面就是什么样,即便是搬多少个地方,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开了盏客厅的小灯,茶几上放着五张百元大钞,下面垫着一张纸,黑墨般的字体飘逸有力。
-甜甜,爸妈因为工作要出差几天,钱给你放桌上了,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
把书包丢进卧室,钻进厨房在冰箱里找吃的,翻来翻去最后只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灌了几口。
这家还真不像个家,倒像个方便歇息的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也没有。
楼下街对面是个夜市,热闹非凡,每次都引得我写不进作业,然后给自己找个借口摸鱼,到后面三更半夜都还在补作业。
这不,机会又来了。
我烦得挠挠头,干脆关掉窗户,声音倒是小了点。
倒差不差。
我又摸出手机,习惯性翻出相册,第一张就是裴斯南。
想起来,这张还是在前两个月春季运动会偷拍的,那时候学校刚好允许这天可以带手机,我就偷摸着在拍了张她比赛跑步的照片。
以及那张——
坐靠在树荫下休息喝水的照片。
当时要不是怕被人发现,我就设为屏保了。
两个拇指在屏幕上来回放大,看着他深邃的眼神,脸型轮廓精致,五官分明。
之所以留着这张照片呢,是因为他仰头喝水压下来的眸子似乎是朝我这边看的。
当时还以为被抓包,所以才慌乱摁下的拍照按钮。
这时,Q Q里的班级群突然热闹起来,弹屏就没停歇过,翻了翻聊天记录,原因呢则是刚才班主任通知明天体育老师生病,所以体育课改为数学课。
群内哀嚎一片——
我退出来,被顶置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去年十一月中旬,头像依旧是灰色的。
要说起来为什么会喜欢上裴斯南,还是因为去年十一月中旬那件事。
当时中午下课,食堂人流量比较大,作为刚入学的高一新生,以及我这个刚转来的转校生,也还是有可能会被高年级的同学趁机占便宜。
好不容易排上队伍下一个就可以打饭了,结果被两个男同学给插了队,并且还理直气壮的。
“学妹,学长饿得慌,让一让呗。”
看着他们嬉笑的脸,前面的女生没吭声往一边挪了挪,但我不想就这样算了。
于是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那既然作为学长,也应该知道先来后到吧?总不能让咱们跟着你们学坏吧?”
学长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怎么,学妹连尊重学长的礼貌都没有吗?”
周边的同学都凑着脑袋看热闹,倒是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忙的。
我铁着一张脸,不依不饶:“所以你这是在道德绑架咯?”
学长没说话,朝我靠近了几分,压迫感瞬间包裹在我身边,我紧张地眨眼睛,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刹那间,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跟小学妹抢饭吃就没意思了啊。”
我循着声源望去,只见裴斯南逆着光从人群中走过来,身上穿得还是球衣,白蓝校服搭在肩上,拿着篮球朝那两个学长挑眉。
徐明洲也从后面钻出来,看清两人后眼神顿时一亮,笑嘻嘻道:“哟,好巧啊,听说老班正找你俩呢。”
裴斯南抬臂抹了把汗水,然后顺势从兜里掏出饭卡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晃了晃:“这小学妹的饭我请了,那么现在,周子誉,你要跟我插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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