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破空发出尖锐的声音,紧接着是□□被抽打的闷响,潇武还在继续。
没有了胡来的惨叫声,世界一下安静下来,鞭子抽在身上的响声变得清晰又刺耳,就像一把把尖刀扎在潇灵儿的心上,疼的她无法呼吸。
潇武的头发早已湿透,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握紧的拳头微微打着颤,嘴里一股血腥在蔓延,可他还是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着。
胡来看着潇武,只见他的背上早已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简直是惨不忍睹。
鞭子还未停,每一次落下,潇武的后背上都会再添一道深深的血痕。
胡来咧了咧嘴,他都替潇武疼得慌。
极致的悲伤与心疼,令潇灵儿的意识有些模糊。
此时,在潇灵儿的识海中,一座金色的大钟可能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竟轻轻的动了一下,大钟里面,一名古装女子盘膝而坐,她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带皇冠,长发及腰,雪白的额头上有一朵鲜红的荷花印记,她的眼眸轻轻闭拢,朱唇一点红,美的不可方物,即使天上的仙女见了,也会自惭形秽。
金色的大钟出现异动时,古装女子那弯弯的柳叶眉轻轻的蹙了蹙,很快又恢复平静。
一千年了,女皇潇灵儿被封印在镇魂钟的元神终于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行刑完毕。”
行刑者话音刚落,潇灵儿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缓缓的往地上倒去。
后面的人听到动静,回头查看,就见潇灵儿躺在地上,顿时惊呼道:“不好了,潇灵儿晕倒了。”
潇武刚受完刑,就听到众人的惊呼声,他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出祠堂。
“灵儿,灵儿,你怎么了?”,潇武来到妹妹身边,弯下腰,刚想把妹妹抱起来,就见潇灵儿睫毛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潇武单膝跪地,把妹妹轻轻的扶坐起来,着急的询问道:“灵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潇灵儿抬头看着哥哥,却被哥哥的样子给吓到了。
只见哥哥的头发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的一抹血迹更是深深的刺痛了潇灵儿的眼睛。
“哥…”,潇灵儿带着哭腔喊道,心疼的伸出手臂抱住哥哥的腰。
“嗯”,手臂刚好缠在后背的伤口上,潇武一时没忍住,痛哼出声。
潇灵儿惊慌的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有手臂上都是血。
“啊!”,潇灵儿被吓得惊叫出声。
潇武一把把妹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灵儿,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躲在哥哥怀里的潇灵儿,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
这次,潇武真的是被打惨了,整个后背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鲜红的血液在伤口上流淌,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众人都不敢直视,好些心软的妇女更是心疼的直掉眼泪。
此时,潇武只感觉后背火烧火燎的,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炙烤, 撕心裂肺的疼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使的他此时想扶起妹妹都已不能。
就在这时,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他的身上。
潇武回头,发现给自己披衣服的正是给自己施刑的行刑者。
“多谢胡大哥。”,潇武感激的说道,他给他的不仅是一件衣服,还有尊严。
被称作胡大哥的行刑者名叫□□,他似乎看出潇武的窘状,向他伸出一只手。
潇武没作犹豫,抓住那只手,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回头,想去搀扶妹妹,□□却抢先一步,把潇灵儿扶了起来。
“灵儿,没事吧?”潇武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我没事”,潇灵儿摇了摇头,说道。
“我送你们回去吧!”□□看着潇武,眼里满是诚恳之色。
潇武本想拒绝,但想到回到家里,自己的伤势总得有个人给处理一下,虽然家里还有一个帮忙照顾妈妈的邻居,但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妹妹更不行,他舍不得她看见自己的惨状。
跪在院子里的姜峰,看见妹妹回家,现在恐怕也早已跑掉了。
潇武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潇灵儿和□□一人一边,搀扶着潇武,慢慢的消失在夜色里。
胡来也在父母的搀扶下,回家治伤去了。
村长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也赶忙让大家都散了,回家休息。
人都走光了,唐糖从离祠堂不远的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她慢慢的走向祠堂,屋檐下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唐糖在祠堂门前停住脚,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紧紧的攥紧拳头,她抬头看着那写着祠堂两字的牌匾,心中思绪万千,五味杂陈。
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利用姜峰对她的喜欢,让姜峰把潇灵儿诓进禁地,再去揭发她,目的就是为了让潇武感受一下自己最爱的妹妹被鞭打,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可她没想到,潇武哪怕是拼着受两倍的刑罚,也不想让妹妹受到一点伤害,甚至为了顾及妹妹的感受,连看都不让她看一眼。
唐糖怒火中烧,连指甲掐进肉里都没有察觉。
过了好久好久,她抬起胳膊,慢慢的松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只漂亮的发卡,发卡上面却有一抹鲜红。
那是因为被指甲插破的伤口里流出鲜血,鲜血又浸染在发卡上。
这枚发卡把唐糖的思绪拉回到了五年前,她和潇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她刚满十岁。
那是一个夏天的下雨天,潇武来接妹妹放学,她和潇灵儿刚踏出教室,就看见一名打着伞的青年立在雨中,正对着她们微笑。
他身材挺拔,眉清目秀,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他。
只到她们走到跟前,她才知道这名青年就是潇灵儿的哥哥潇武。
潇武从兜里掏出一对发卡,说是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
那个发卡好漂亮,她舍不得移开眼睛,那天也是她的生日,可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家里人的礼物。
潇灵儿见自己的同学也喜欢,就撒娇道:“哥,我能送给唐糖一只吗?”
潇武微笑着说道:“当然可以,这是你的东西,你想送给谁都行。”
她终于也有了一只漂亮的发卡,但却没有想象中高兴,甚至还有一丝丝失落。
她多么希望,那只发卡是他专门买给她的,而不是潇灵儿所赠。
五年了,她一直保留着那个发卡,只因为它是他亲手买的。
在这五年里,每当她看到潇灵儿穿着他给买的漂亮的裙子,戴着他给编织的美丽的花环,向同学们炫耀着他送的生日礼物,她都会嫉妒的发疯发狂。
她一日日的盼着,只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她就能离开那个冷冰冰的家,嫁给潇武,得到他所有的爱。
终于她十五岁了,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可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时间太长,她已等不及。
在她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的找到潇武,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思念和喜欢,却被潇武冰冷的拒绝了。
她恨潇武的无情,更恨潇灵儿,一个从出生就额头长着红色胎记的丑八怪,却能得到所有人的爱。
她想报复,可她没想到报复的后果这么严重,不仅差点害死了潇武的妈妈,还害的潇武被打成重伤。
她知道她和潇武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伤心欲绝之下,只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可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也成了奢望。
潇武三人刚到家门口,邻居大娘就满脸着急的迎了出来。
从潇灵儿回家,到后来说要去祠堂一趟,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如今看到潇武被两人搀扶着回来,就知道定是受了鞭刑,急切的说道:“快,快扶到屋里去。”
潇武抬头,轻笑了一下,说道:“大娘,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今天,还要多谢大娘帮我照顾我妈妈,天太晚了,大娘也赶紧回家休息吧!改天我定会登门道谢。”
“没事就好。”
邻居大娘闻言 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还说什么道谢的话。”
“真的不用我留下来帮你吗?”,最后,邻居大娘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潇武看了一眼□□,说道:“大娘,有胡大哥在呢,他可以帮我。”,又转头看向妹妹,嘱咐道:“灵儿,你去送送大娘。”
邻居大娘摆了摆手,说道:“灵儿,别听你哥的,就在隔壁,还用的着送,赶紧扶你哥回家去!”
“嗯”,潇灵儿点头答应着,便小心的扶着哥哥往院子里走。
潇武的卧室在西屋 。
三人刚走进卧室,潇灵儿就被哥哥吩咐去打水了。
□□扶着潇武走到床边,潇武就一屁股瘫在了床沿上,面露痛苦之色,疼的不停的闷哼出声,却又不敢叫出声来,怕被妹妹听见。
□□盯着潇武,戏谑的笑道:“怎么,不装了,刚才看你跟个没事人似的,现在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潇武哭笑了一下,“胡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是真疼,在别人面前,我还需维护那仅剩的一点点尊严,在胡大哥面前,就没这个必要了。”
□□听潇武这么说,这是没把他当外人,心中不仅有一丝动容。
“躺着是不可能了,我扶你趴在床上吧!”,□□说着,蹲下身子就要替潇武脱鞋。
潇武慌乱的把脚往后挪了挪,急切的说道:“不敢劳烦胡大哥。”
说着,又忙用脚尖把鞋子给蹬在地上。
□□见他如此,也没在说什么,站起身拿掉潇武背上披的衣服,衣服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他怕潇灵儿进来看见,就两手一团,随手给扔在床底下。
潇武刚趴在床上,就听见潇灵儿打水回来的脚步声。
他慌乱的想要起身找东西遮住自己的后背,下一秒,一床薄薄的夏凉被就盖在了身上。
潇灵儿端着一盆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盆沿上搭着一块白毛巾,她把脸盆放在床边的一张小木桌上,想留下来帮忙,潇武却说他饿了,让潇灵儿去给做点吃的。
潇灵儿知道,哥哥是故意支开自己,如果自己的离开可以让哥哥好受些,那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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