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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百年后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百年。

大荒村。

大荒村离葬神山有十公里的距离。一百年前,大荒村的村民生活贫穷,迫于生计,他们成群结队的上山采摘草药,以求卖些钱财,维持生活。可是,却无一人归还。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个疯子。

村民从疯子的疯言疯语中得知,疯子也曾上过葬神山,后来侥幸逃了出来,但精神已经失常。其他上山的村民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都已经死了,葬身野兽之口。

村长害怕村民再偷摸着上山,误了性命,就把葬神山和它周边十里地之内的地方画为禁地。

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村民还是偷摸着到山下去采药。心想着只要不上山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们确实也都安全的回来了,没有碰到野兽。但刚到家,就被老村长带着执法队押到了祠堂。每人挨了二十鞭子,嗷嗷叫唤了几天,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还不能下床。

村民害怕了,知道村长是认真的,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就这样,规矩一代代的传了下来。村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一百年。

这是一个平常的下午,潇灵儿在院子里洗衣服。

她洗的心不在焉,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件衣服也没洗好。

潇灵儿把衣服扔进了水盆里,干脆不洗了,坐在板凳上静静的发呆。想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当时,潇灵儿路过村口,看到姜医生的儿子姜峰正在与人闲聊。姜峰是她的同班同学,平时没少欺负她。潇灵儿本不想理他,却无意间听到他提起妈妈的病情,就挪不动脚了。姜医生也曾给妈妈看过病,潇灵儿也想知道,私下里姜医生是怎么看待妈妈病情的。

姜峰让大家伙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小声的说道:“潇灵儿她妈妈那个病,我爸曾偷偷的跟我说,只有葬神山上一种叫“蝴蝶飞花”的草药才能治愈。”姜峰很小声的说道,却刚好能被潇灵儿听清楚。

潇灵儿失了魂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不知道,待她走后,姜峰就遣散了众人,还朝着墙角的拐角处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拐角处的黑影也回应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潇灵儿现在的心情很激动,很兴奋。

妈妈这么多年一直被病痛折磨,吃了很多的苦。爸爸为了给妈妈治病,常年在外面打工挣钱。哥哥已经二十五了,也还没有娶上媳妇。以前也有媒人给哥哥说过亲,可是一听说家里的情况,还有妈妈病着,光吃药就是个无底洞。人家姑娘就打了退堂鼓。

现在终于有办法可以治好妈妈的病了,潇灵儿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也许,这也是治好妈妈病的唯一的一次机会。哪怕是禁地,是葬神山,有去无回,她也想去闯一闯。

这件事不能告诉妈妈,妈妈绝不会同意让她去冒险。也不能告诉哥哥,依着哥哥的性子,要是知道葬神山上有草药可以治妈妈的病,就是打死他,他也要上山的。她不想哥哥有危险。

“咳…咳咳咳…”屋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咳嗽声。

潇灵儿被咳嗽声惊醒,猛的站了起来,着急的往屋里走去。

“妈,妈,你没事吧?”潇灵儿来到床边,着急的询问着妈妈。

“没事,老毛病了。”妈妈说话的声音很虚弱,“你哥哥回来了吗?”

“还没呢,哥哥刚给我打过电话,说给妈妈看病的赵大夫不在,哥哥想多等一会儿,回来会晚一些。”

“奥,咳咳…”妈妈忍不住,又开始咳了起来。

“妈,我去给你倒杯水喝。”潇灵儿起身想去倒水,却被妈妈拉住了手。

“别倒了,我刚刚喝过了。过来坐下,陪妈妈说说话。”

潇灵儿把妈妈扶了起来,又在妈妈的背后放了一个枕头,这样妈妈就可以舒服一些。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潇灵儿的脸看着。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潇灵儿说着就抬起手往自己的脸上擦。

妈妈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温柔的说道,“没有脏东西,我就是想看看你。”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妈妈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她就是想再多看看女儿,再多看一眼。她害怕自己一觉睡下去,明天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妈妈颤抖着手轻轻的拨开了潇灵儿的刘海,光洁的额头上露出了一块红红的胎记。

就是因为这块胎记,潇灵儿从小吃尽了苦头。被村民嘲笑,被同学骂丑八怪,受尽了委屈。为了遮住这块胎记,她从小就留着长长的刘海,长到都能遮住眼睛。

“如果没有这块胎记,你该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姑娘呀。咳咳咳…”妈妈说着,心情一激动,又开始咳嗽起来。

“都怪妈妈,是妈妈不好。”妈妈又开始自责起来。这块胎记一直困扰着潇灵儿,却也成了妈妈的心病。

“妈,你说什么呢,是你给了我生命,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潇灵儿轻声安慰着妈妈,“外貌只是一副皮囊而已,我不在意的。”

可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真的不在意,又为什么留起长长的刘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谁又没有一个美丽的公主梦?

“灵儿,等你长大了,碰到一个你喜欢的男生,那个男生也喜欢你,他也不介意你的胎记。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一定要对他好。记住了吗?”妈妈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潇灵儿本想说她一辈子不嫁人的。可看着妈妈殷切的目光,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他好,特别特别的好。妈,你可也要对你的姑爷好哟。”潇灵儿见气氛太沉闷,就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

妈妈笑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对姑爷好的,比对灵儿还要好。”

“不行,妈,你偏心。”潇灵儿趴在妈妈身上撒起娇来。

妈妈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女儿出嫁的样子她注定是看不到了。把脸埋在被子里的潇灵儿早已泪流满面,湿了衣襟。

母女俩都不敢痛哭出声,怕对方伤心。两人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默默的流着泪。

房间里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妈妈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潇灵儿知道不能再等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

不就是葬神山吗,哪怕是18层地狱,她也要去趟上一趟。

潇灵儿在心中默默的下了决心,便坐了起来,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娇嗔道:“妈,你身上也太舒服了,我一不小心都睡着了。你也不喊我。”

妈妈知道她刚才哭过了,也没有拆穿,只是温柔的说到:“看你睡得香,就没打扰你。”

“一会你给你哥哥打个电话,让他不要再等了,妈妈这个病就是赵大夫来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你哥哥早点回家。路上小心点。”妈妈担心哥哥回来太晚,路上不安全,小心的叮嘱到。

“嗯,我一会儿就给哥哥打电话。”

“妈,跟你…商量个事。”潇灵儿吞吞吐吐的说道。

“看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快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不中考结束了吗,我们班有好几个同学都考上了重点高中,他们想约我出去吃饭,庆祝一下。”潇灵儿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去吧,你们年轻人就应该经常聚一聚,不要老是闷在家里。”妈妈又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你哥哥一会就回来了了,玩的开心一点。”

“嗯,那我去准备一下。”

潇灵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她知道,这次上葬神山,难免会有磕伤碰伤,必须得准备一些药品。她也懒得挑选什么药品了,就找了一个背包,把医药箱里面的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背包里,又拿了一些面包和几瓶水。

潇灵儿刚想出门,最后想了想,又返回房间,抓起书桌上的一把匕首,塞进了背包里,以防不时之需。

她来到妈妈的房间,跟妈妈告别。

“妈,我已经给哥哥打过电话了,哥哥说他想再等等赵大夫,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案。回来的会晚些,让你不要担心。”潇灵儿停住了,低着头不敢看妈妈。

“妈,我和同学去聚餐了,可能会回来的很晚。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潇灵儿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可还是不自觉的带了一些颤音。

妈妈只以为是女儿担心自己,也没往别处想。

“玩的开心一些,不要总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哥哥一会也就回来了。”妈妈轻声安慰着。

“嗯,妈,我走了。”潇灵儿没敢看妈妈,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她怕再多待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潇灵儿没有马上离开,她静静的站在妈妈的房间外面,偷偷的看着妈妈。这一别,也许她很快就会回来,带着灵药回来,妈妈的病就有救了。也许这一别就是永别,天人永隔。

她没有待太久,怕妈妈起疑。还是狠下心来,流着眼泪离开了。

躲在暗处的姜峰看着潇灵儿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鱼儿上钩了,她出发了。”

“哈哈哈,…她是不是傻呀?这么明显的坑她也会跳?”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疯狂的笑声,还带着一丝怀疑的话语。

“你放心,她绝对会去的。为了她妈妈的病,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姜峰肯定得说道,“还有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事,不许反悔。”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绝不反悔。”电话对面的女孩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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