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爷爷,好!”沈言湫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便又不知所措了,她局促地盯着眼前的人。
自己已经好多年,没见到林爷爷了。
最近一次,还是她十八岁高考后那个夏日蝉鸣的假期。
有一天早上沈言湫手里拿着一串红灿灿的冰糖葫芦,悠哉悠哉路过林森安家时。
刚巧遇见林森安拖着行李箱,眼神放荡不羁,从门里走了出来。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林森安深色的眼眸盯着沈言湫看了看,然后嘴角莞尔:“真像只贪吃的小猫。你嘴角也要吃糖葫芦吗?”
沈言湫嘴里还含着红灿灿的冰糖葫芦,酸甜可口。她扬起头,看向自己这位潇洒的邻居,轻哼了一声。用手轻轻将自己嘴角正沾着一块碎了的糖葫芦,拿掉。
不就是嘴角沾着糖葫芦碎渣,你才是贪吃的小猫!
沈言湫第一次见到林森安时以为他是个冷漠的性子,面对外人他的确高冷无比,如同千年的冰山落了雪。后来,不知为何,林森安搭错了哪根筋。面对自己总是,特别,喜欢,调侃。
比如,今天。
沈言湫一双小鹿眼气得圆溜溜的。她大口大口地继续吃着糖葫芦,直接无视掉林森安越来越明显地笑意。
此时林森安身后,从门里走出来了一个眼神透着严厉的老人,他黑头发间生了几丝银发,一身黑色西装气宇轩昂,傲气凌厉。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看起来较儒雅的穿着灰色西装中年人。
那老人一看门口和林森安说话的是个看起来极乖巧的小姑娘。突然眉开眼笑了起来。
“小丫头,你是来找我家孙子的吗?”
“不……不是。”沈言湫赶紧将最后一块糖葫芦咽了下去,含糊不清中有点胆怯。
“爷爷好!我是林森安的邻居。我叫沈言湫。 ”她赶紧慎重地补充了句。
哈哈哈,林致承爽朗地笑声响起,在夏日清晨空气中回荡着。“小丫头,常来玩,我家这孙子除了像座冰山,其实挺好的。”
沈言湫赶忙点头,然后匆匆跑掉了。
很少遇见长辈的她,此时已经吓得汗水淋湿了自己的粉色薄长袖。
如今,时光流逝。
沈言湫又一次见到了林爷爷。
“南雾,是不欢迎爷爷来吗?还不请我进去。”林致承瞅了瞅眼前愣住的两人,乐呵呵地慢悠悠说着。眼角藏不住的笑纹,映出岁月的痕迹。
“爷爷,快进来。哥,爷爷来了。”林南雾慌慌张张地请林致诚进了屋。爷爷,从小到大对自己可是很严苛,此时不搬出哥哥林南雾就不知道今天要怎么逃过一劫了。
林森安刚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自己的爷爷突然到访,他脸上却依然一副镇定自若地模样,仿佛来的这个人与他无关。
“臭小子,见到爷爷都不打招呼吗?”林致承的眼光看向自己高大挺拔的孙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好。”林森安淡淡回了一个字,就沉默地转身离开。
似乎是从小习惯了自家孙子这冷淡的样子,林致承只是淡淡蹙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沈言湫的记忆里,与林森安的爷爷见面的机会只有唯一的高考后假期里那一次,如今多年后,她却有点更不知道怎么面对林爷爷了,毕竟她和林森安谈过恋爱。还是她当年倒追的林森安。想到这,她头大了。
“湫湫丫头,爷爷有点话想和你说说。我们去书房吧?”林致承转过头来,笑着对沈言湫亲切地说道。
啊?沈言湫一脸疑惑。
书房里。
亮白的灯光照在一排浅色梨花木书柜上。
沈言湫看了一眼书柜。
自己前天看过的那本泰戈尔的《飞鸟集》,正静静安放在从上往下的第二层。
似乎是她的眼神有点呆滞了。
林致承伸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言湫才立马笑意盈盈:“林爷爷,好久不见。您好!你的身体看起来真硬朗。”多年前的那个衣裳被汗淋湿的小姑娘,如今也在社会毒打里长大了。
“湫湫小丫头,好久不见。你长大了。”林致承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骨折了的小姑娘,谦虚礼貌沉稳的问候,脑海里满是当年那个嚼着冰糖葫芦的怪可爱小姑娘的影子。
呸呸,只是自家孙子如今看起来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湫湫小丫头,你觉得我家林森安怎么样?”
“挺好的,爷爷。”沈言湫继续补充:“他人挺好的。”
完蛋,一张好人卡。
“湫湫小丫头,你知道我这孙子一向外冷内热,其实三年前,他出国……”林致诚说到这,又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湫湫,真相呢?
“砰。”书房的房门被林森安打开。
他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爷爷请喝水。”说着修长骨感的手就将水杯放了下来。
“对了,爷爷喝完这杯温水,您看天色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林森安似乎要等他直接径直伫立在书桌旁边,轻轻用手敲击着桌面。
林致承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年轻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吧。自己如今也老了,如今满头的银发已经是岁月告诫自己真不服老不行了。自家的孙子,未来看起来要加油了。
不过上一次在医院,谁给自己打包票来着。林森安,你可千万别给我们老林家丢脸!
他伸出手,轻轻将水杯拿了起来小抿了一口温水。起身给了沈言湫一个微笑,就抬脚离开了书房,空气中传来黑色真皮皮鞋踏踏踏的清响。
林森安,随即修长的手指也不再敲击桌面。他温和地看向离开的那个背影,眼眸一沉也跟着动了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走时,他还若有所思的回看了一眼沈言湫。
“湫湫,我出去一趟。”低沉地声音带着黑夜里特有的慵懒磁性。
等两人离开后,沈言湫才发现书房角落的单人沙发上,还躺着一只呼呼睡大觉的猫。
“麻薯。”她试探地叫了叫。
喏,把自己撞的跌倒下楼梯的罪魁祸首,如今正悠然自得,做美梦呢?
但,自己怎么也不能和一只宠物计较。
而且,它长得太像团子大人了。
喵喵喵~没想到麻薯立马把头抬了起来,看向沈言湫。
似乎发现了什么,它从沙发上懒洋洋地跳了下来。
随后就跳到沈言湫身上蹭了蹭她的手。
真重!和团子一样。
沈言湫无奈地摸了摸它,又给它挠了挠痒。这货倒是不如团子大人高冷,马上眯着眼睛极为享受的哼哼唧唧。
麻薯大概是一只粘人精?
沈言湫笑着从书桌上拿了一张白纸和笔。
就随意勾画出麻薯此时享受的样子,画好后她又将团子炸毛的卡通形象加在旁边。
一会儿,白纸上就活灵活现地出现了两只猫咪,一只麻薯,另一只团子大人。两个猫咪长得很像却能看出它俩截然不同的性格。
拿着画好的纸,沈言湫大咧咧地放到麻薯面前。
“麻薯,这是你的好朋友叫团子噢,可惜它不在了。但是你们俩长得很像很像,只是它比你高冷,粘人的你以后一定要长命百岁知道了吗?”
似乎是听懂了。
麻薯的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过了好半天,麻薯才从沈言湫身上跳开回到了角落里的沙发上,懒洋洋地伸了伸爪子,又慢吞吞地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团了起来。
沈言湫刚巧看向了书架。好像书架的最后一层,有一本哲学的书没有放好,有一页的角露了出来。
她伸出手将这本书取了下来又将露出的一角慢慢抚平。
无意中翻到书的最后一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蓝色的信纸。
沈言湫拿起那张蓝色信纸,带着好奇和疑惑打开来,上面是锋利而苍劲有力的字迹。
今天湫湫和我在一起了。
沈言湫看到这句时,眼泪止不住喷涌而出。
当年明明是自己先表白的,自己的那封表白信也是蓝色的。原来林森安当年也认真地回了信。
不被辜负的真心,该是多么幸运的。
但,林森安为什么后来你突然丢下我消失三年呢?
夜晚。
沈言湫口渴了,她推着轮椅走到客厅。
还没来得及开灯。
沙发上就静静坐着一个人。
吓得她都快魂飞魄散了。
幸好,开了灯。她才看清原来是林森安。
但不知为何,他似乎不太一样。直到沈言湫到了他面前,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沈言湫用手捂住了鼻子。
林森安喝酒了?他摇摇欲坠地身子透露着好像还喝醉了?
不同于平时见到的冷峻林森安,喝醉的林森安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红晕。
他高大的身子一步步压了下来,最后像个树懒一样,半跪着抱着沈言湫。
“林森安,你喝醉了?醒醒。”回应沈言湫的只有他的喃喃自语。
“湫湫,我想你了,真的,比珍珠还真。”温热的气息裹在沈言湫的耳边。
“湫湫,冰糖葫芦我给你买一百串!别走好不好 ”喝醉的林森安似乎只有三岁半。
“湫湫,湫湫,湫湫。你在哪里?”
“白痴林森安,我在这里。”沈言湫有点无奈地轻轻拍了拍林森安。
黑夜里,沈言湫再抬头,一双透亮的眼睛好像藏着满天繁星沉沉压了下来。
一个冰冷的吻,在沈言湫脑海里炸开了。
林森安真的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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