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任务繁重,中午简单用过饭以后,小王打了个哈欠,然后去泡了杯咖啡。
路过会议室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年轻女孩,一头黑发有些乱糟糟的,正趴在桌子上睡大觉,一只手还压着一叠资料。
小王叹息着摇摇头,捧起咖啡,狠狠抿了一口。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他迟早得找个理由把辞职报告递上去。
小王转过身,正想回到自己办公的点,突然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还好他眼疾手快地拿稳了咖啡,否则现在就是事故现场。
小王为自己的稳重默默点了个赞。
“不好意思,我刚拐过来,没看到有人。”叶知竹平衡好身体,看到了小王。
中等身高,体型微胖,戴眼镜,虎口茧子并不明显,衣着随意。
“你好,你就是小王吧?”叶知竹伸出手,微笑着对他说道,“我是叶知竹,MMCIT的侧写师。”
小王八……
小王早就习惯了大家对他的称谓,伸出手,用社恐握手的方式短暂地触碰了一下叶知竹的手。
做完这个动作,他本来已经想走了,但又觉得好像该说点什么。
于是他开口道:“会议室的那个女生……好像在等你。”
“女生?这个点,不应该有证人啊。”叶知竹有些疑问。
“可能也是新成员吧。”小王绕过叶知竹,快速说道。
叶知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消失在拐角,转过身,疑惑道:
“MMCIT……应该只有我一个女性成员啊。”
她朝前走了几步,进会议室看了看,哪有什么女孩,只有桌子上放着一张A4纸。
叶知竹拿起那张A4纸,那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图,图上的人物很多,中间是与黎昭昭绑架案相关的人物,而在所有的人物图像中,有一个人,被红色记号笔大大地画了一个圈。
陈逸声?
是谁调查出什么了吗?
叶知竹环顾四周,没找到半个人的影子。
身为心理侧写师,她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陈逸声的心理,而是把这张纸放在这里的人的心理。
这是在引导他们调查,教他们做事?
还是只是不小心,将这页纸落在了这里?
“北街那边可以继续,东街附近也有可能,嫌疑人如果是技术人员出身,东街的环境也更符合他的需求。”
霍隆正朝曹瑾和江林时说话,转过眼,就看到了正陷入沉思的叶知竹。
“小叶,你已经到了啊。”
叶知竹瞬间回过神,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林时注视她的目光,下意识紧张地站直了身体。
“啊,是,我吃过饭了,就想先过来坐一坐,顺道整理一下线索。”
“年轻人就是干劲十足,一晚上没休息了还想着工作。”曹瑾在一旁道。
听他这么说,霍隆嘁了一声,“谁敢跟你曹神仙比,干活上头修仙个几天都不合眼的,别把我们小姑娘带坏了。”
说完,霍隆朝叶知竹招手道:“来,过来认识认识,这是我们MMCIT的副队长,曹瑾,大劳模,松南区就没他没踩过的点。”
叶知竹有些局促地朝他们走过来,跟曹瑾握了握手。
“曹队好,我叫叶知竹,是新来的心理测写师,也是MMCIT的成员。”
“小叶啊,我听过你的名字,你的导师是高为因吧?”曹瑾道。
叶知竹并不诧异地点点头。
高为因是她的导师,是犯罪心理学方面的权威教授,经常与警局、调查局合作,是这个行业赫赫有名的人物。
只是随着年岁大了,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已经承受不了追踪犯罪的长时间作业,所以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传道受业跟学术研究中。
“高教授的徒弟,那可不能给她丢人。”曹瑾道,“她也是个奇人,虽然说话的时候吧,跟小江一样让人瘆得慌,但专业能力都牛得不行。”
突然提到江林时,让叶知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发现他已经拉开座椅,无声地坐在那查看资料。
“江法医的确很厉害。”她下意识说道。
“厉害是厉害,就是希望这个案件还是别用到他的专业能力了。”
霍隆拉开前面的座椅,看了一眼手表,头疼道:“小王呢?都快一点半了。”
“来了。”
小王默默走到了最后方的位置坐下,一点半,一秒不多不少。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小叶,将案件情况简单说明一下吧。”
霍隆坐在最前方,对站立的叶知竹道。
“好的霍队。”叶知竹正色道,“目前绑匪出于报复绑架黎昭昭已逾18小时,其间于昨晚21时对黎嘉石拨出过一次威胁电话,至此杳无音讯。”
“根据现场信息推测,绑匪至少锁定在两人及两人以上,根据天平酒吧老板于德海对酒吧隐藏空间的复述推测,昨晚有人进入过此空间,但是由于慌乱,他并没有认真观察地上的脚印,可以确定的是房间内无拖拽痕迹。”
“绑匪应该拥有交通工具,行动路线主要为天平酒吧侧门延伸出的北街方向与暗门延伸出的南江区域,如果按照北街路线逃离,根据警方对主要出城路线的排查结果来看,绑匪应该还在中河市内。”
说完,她看向展示出的地图,继续道,“但由于南江方向公路的排查进行较晚,如果绑匪从天平酒吧的暗门逃离,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城内了。”
麻烦的就是这个逃出城的结果。
叶知竹分析道:“从黎昭昭父母提供的定位信息来看,黎昭昭是从侧门离开的天平酒吧,如果绑匪要分头行动,至少需要两个条件:一,清楚黎昭昭身上有特殊定位,或是不小心发现有定位,我个人倾向于前一种可能;二,熟悉酒吧构造,知道暗门的存在。只有实现这两个条件,才能做到调虎离山。”
分析完,大家的表情都不太乐观。
“我们现在很被动。”
霍隆沉思道,“方向太多,线索太少,时间很紧。”
曹瑾将几种方向画了画,抬头看向屏幕,道,“既然这样,不如分组跟进一条方向吧,把所有可能排查一遍,总有正确的。”
霍隆表情凝重,看向其他三人。
“你们的意见呢?”
江林时摇头。
叶知竹:“我没意见。”
小王:“都听安排。”
“行,那按照三条线跟进。”
霍隆直起身,安排道:“老曹跟小江仍然跟进城北的排查工作,我跟小叶负责从城南出城这条线,小王,你干点缺德的,把黎家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挖一挖,重点调查黎嘉石的仇人、近来与黎昭昭关系密切的家人朋友,另外,黎家那边一有动向,把情况汇报上来。大家听明白了吗?”
全员应声。
“开始吧开始吧,困的累的车上补补,别熬出毛病。”
霍隆说完,要外出的人都还没动,只见小王干脆利落地合上电脑,起身走人,胖胖的身形竟有一丝欢快的轻盈。
小王他好积极啊。叶知竹看着,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我也要向他那样干劲十足!
“他是怕霍隆又安排别的事情。”
江林时看了一眼捏紧了拳头的叶知竹,从她身旁路过。
“啊?”
叶知竹懵懵懂懂地看着江林时离去的背影,耳朵里连霍隆气急败坏地回击他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了。
他刚才……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
“我有点不想赚这个钱了。”
青年说道。
黎昭昭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常不寻的额头,道,“不,你想的。”
“不是,”常不寻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歇了会脚,“我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明明我才是绑匪,怎么还要受这罪?”
“可能是因为……”黎昭昭抬头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你不带上我的话,也拿不到赎金吧。”
常不寻无法反驳,但他真的快要累死了。
“不行,还是再歇一会。”他放下黎昭昭,就地坐下。
黎昭昭坐在他身旁。
“趁着彪哥走远了,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常不寻看了一眼远处已经缩成一个点的彪哥,“你是昨晚被我们带走的,为什么新闻来得这么快啊?”
一般被绑架,不都要过十几个小时才能发现不对吗?他们七点多下的手,怎么十一点就上新闻了,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啊。
“你爸心也忒大了,居然还敢把你被绑架的信息放出去,不怕绑匪杀人灭口啊。”常不寻难以理解。
“我也搞不懂。”
黎昭昭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平时生活也很低调,在网络社交媒体上根本查不到她的身份信息,被绑架……这也是她从小到大头一次。
常不寻想了想,神色变了变,有些八卦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之类的?”
他之前听黎昭昭提到了一个叫逸声哥哥的名字。
“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黎昭昭道,“但是我有个认的哥哥。”
“你这家庭条件还认哥哥,不怕被分家产啊。”常不寻想起电视上的八百集豪门恩怨情仇。
黎昭昭反驳道:“不会的,逸声哥哥对我很好的,他跟我说过,他会一直保护我,以后他的就是我的。”
“我看呀,还得接一句话。”
常不寻挑眉道:“你的也全都是他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黎昭昭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又没见过他,怎么能这样说他?他再坏,可是也没有像你们一样干犯法的事情!”
常不寻轻咳一声,“行吧行吧,是我这人没见识,既然你跟你哥关系这么好,完全可以让他出点赎金嘛。”
黎昭昭有些闷闷不乐地开口:“他一定会着急的。”
“你全家人都会着急,我比他们还急。”
常不寻阴阳道,“钱跟警察都不会等我。”
“还有你这个烫手山芋,不仅烫手,还烫脚。”走这么一段,他感觉自己双腿都在打哆嗦了。
“没见哪个绑匪像我一样憋屈。”
“是你自己要独吞赎金的。”黎昭昭提醒他。
“你就庆幸吧,我只是想要钱。”常不寻侧头道:“要是让彪哥知道了,你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黎昭昭低下头。
休息了一阵,该启程还是要继续启程。
一个人普通人走十公里,虽然累,但坚持坚持还是能走过去,但是背着人走十公里,还是在连续十几个小时未进食的情况下,其艰难程度超出常不寻想象。
到了后面,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听黎昭昭在他耳边叨叨什么了,耳边嗡嗡的,每当体力不支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放下黎昭昭,休息一阵,但是他并不敢休息得太频繁,身体长时间持续运动被打断,下一次要进入状态会更加麻烦。
他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感觉一个世纪都快过去了一样,这条路还是望不到尽头。
黎昭昭看他喘粗气的样子,有些担心地提出让她走一段路,尽管搀着她走路仍然不轻松,速度也慢了很多,但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早秋暖阳,驱散了前几日的阴霾,原本应该是个大好的天气,然而对这两个人而言却是折磨,在阳光下,身体脱水愈发严重,黎昭昭从车里顺走的矿泉水已经空了,由于行走,她的脚又开始隐隐作痛,随后常不寻又将她背起来,这次又加快了脚步,甚至有跑动的趋势。
“这么,咳,久了,会不会,已经跟,跟丢了。”
常不寻气喘吁吁地将黎昭昭往上抬了抬,话都快要说不完整。
“我想……他可能不是丢了。”
黎昭昭抬起手,指着一个方向,语气中难掩激动,“他可能是……”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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