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欢愉,一边痛苦着,随着这个世界的热点贡献自己的流量。好像群嘲中的自己也不那么孤单,集体施暴中的自我也没有什么过错。
负罪感是什么?大家都在这么做,我有什么错?如果我不那么做,才是错。
“人体自燃?!”
“你拿什么鬼科幻故事来骗三岁的孩子啊?!!!”
“家属请您冷静,我们理解您现在的心情。”
“你理解个P!”
“请您冷静,会有专家给出这次事故的评定的,请您耐心等待。”
“滚!耐心?等待?”
“人体自燃现象,虽然少见,但是最早在17世纪的医学报告中就已经存在。发现尸体的房间内的物体没有遭到丝毫破坏,而且煤气也未曾使用过,甚至在其他地方也找不到火种。唯一合理而科学的解释就是人体自燃。 ”
“自燃?你是说他自己烧了自己?”夏知光的身体都在颤抖。
“请相信我们,一定会给遇难者家属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怎么解释?什么解释?解释些什么?” 夏知光撕喊着、质问着。
“这种现象虽然不常见,但确实已经存在了至少300多年了。有的人可能只是轻微的灼伤,有的会全身烧焦,虽然头部和躯干被烧得无法辨别,但四肢通常是完好无损的,同时遇难者穿的衣服,睡的床更加没有烧毁的痕迹。从目前我们调查取证来看,人体自燃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你在给我讲故事吗?你他妈在骗谁?我要真相,真相!”夏知光近乎咆哮地怒喊道,忍了好久终于爆发的痛苦正在吞噬他。他的内心因为脆弱而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轰然倒下了。
3年,他等了三年,盼了三年,微弱地期盼着,或许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夏含光就会出现了。
然而……
等待他的却是一具无法辨别轮廓的烧焦的尸体。他拿着基因鉴定的结果,像个疯子又像个傻子。
那天天气是那么的好,晴朗的有些不可思议。肖疏昂望着天空感觉到一种莫大的讽刺。太晴朗太干净了,仿佛没有人死去过。他身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陪在夏知光的身边。按照民间的习俗,今天是夏含光的头七。亡灵回家最后看一面的日子。
肖疏昂那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家,便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夏含光。
肖疏昂有些生气:“你还知道回来啊……”
夏含光的脸上露出笑容:“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要打要骂,随便哈,我绝对不还手……”
肖疏昂沉默无语,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见夏含光跟在夏知光的身后寸步不离的疾驰着:“别,别不理我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好哥哥,好弟弟,好兄弟……”
夏含光喊着:“慢点啊,等等我,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他又接着说道:“吃麻辣香锅好不好……我好久没吃过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年风餐露宿基本都在喝西北风,真的好惨啊……”
肖疏昂看到生气的夏知光,他说道:“你个狠心的人,一点都不想我吗……我们可是一奶同胞的少林寺出生的佛门弟子啊,108罗汉呢……”
夏含光还在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年那么大的地震,咱俩不是照样生龙活虎地出生了么,我命大着呢,佛光普照,我可是夏含光……”
夏含光被夏知光狠狠推了一把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对吗,就这么发泄出来,打我,狠狠地打我,只要解气就好……”
夏知光脸越来越臭:“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个混蛋!你知道这三年爸妈是怎么度过的吗?一个消息都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知道他们看到那具烧焦的尸体……既然还活着,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对他们!!!……”
夏含光说到:“我错了,我的好哥哥,好弟弟,好哥哥,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夏知光还在生气:“你还想有以后……你去和你崇高的职业精神过去吧,不要回来了!”
“轻点,真疼啊……”
“……”
“住手啊……我的好哥哥,好弟弟,好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疼啊……”
“你伟大,我可没你那么伟大,我今天就替爸妈打死你这个混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顿狂风骤雨地推打之后,肖疏昂看到夏知光抱着夏含光哭到虚脱。
“好点没?”夏含光抱着夏知光,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夏知光的情绪渐渐平息,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往夏含光脸上狠狠一抹,“不好!”
“那去吃你最爱吃的麻辣香锅好不好……”夏含光说着把鼻涕回摸了夏知光一脸。
“不好!……”夏知光把鼻涕又摸回了夏含光的脸上。
两人来回蹭摸,眼泪鼻涕还有地上扭打的灰尘混合在一起,原本俊秀白皙的脸庞上,现在瞅一眼就让人恶心,偏偏这两人互不嫌弃,看着对方滑稽的模样,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雨雪停止,风光霁月。一如他们出生的那一天。
肖疏昂感觉自己在梦里笑了又哭,哭了又笑。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居一葑给肖疏昂放了一池热水,点了他最爱的香薰,医生说这样有利于肖疏昂纾解抑郁的情绪。他把浴池的空间留给肖疏昂一个人,自己默默地守在门口。
门没有全关,留着一个缝隙,门里门外都可以听到双方的动静。
居一葑开口说道:“小昂,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肖疏昂望着他的背影说道:“你放心,我也能看到你。”
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香薰的味道,在空气中流转,让人沉静。肖疏昂说道:“一葑,我今天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我想对自己说,肖疏昂你好牛,又度过了一个艰难的一天。这一天你的时间长度是一般人的三倍。”
肖疏昂抚摸着周身白色的沐浴露泡沫:“我们这种人本来就是少数,想要从少数人中再找到自己的同类就更是难上加难。”
肖疏昂说到:“我太容易放弃了。我他妈太容易放弃了。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敢完全接受。”
“居一葑。”肖疏昂唤着居一葑的名字,又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肖疏昂是一个我想好好保护的角色,我也要对他温柔点。我以前对他太坏了。谢谢你,居一葑,是你让我觉得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居一葑背靠着浴室的门,垂眸微笑着:“肖疏昂,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
肖疏昂说:“你说,我在听。”
居一葑说道:“你真的好像我养过的一只猫。”
温柔细腻,又有一点点胆小;有些高冷不爱搭理人,对陌生人充满警惕,但又充满正义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躲起来。
“但是无论他躲多少次,他都会回到我的身边。无论他藏在哪里,我都会把他找回来。”
肖疏昂明知故问:“为什么?”
居一葑从门外渐渐走近,俯下身子蹲在他的浴池旁边,波弄着水中的泡沫:“Tu es à moi.(你是我的。)”
肖疏昂笑着去吻居一葑的眼尾:“Tu es à moi.(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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