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顾无言，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来，方鹤云闭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裴赐双臂抱怀望着大比赛场。
不一会，远处响起昂扬的兽鸣，兽鸣震耳欲聋瞬间点燃整个云台山的气氛。
此次前来的不只有地仙更有些精怪化形的妖，云台仙府的地仙正在告诫着它们规则。
妖怪最是没有轻重的，打死人也都经常有发生。
待最后一声兽鸣落下，斗法正式开始。
方鹤云睁眼了，他又恢复以往的常态。
登云台山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里都会有参加斗法的序号，裴赐不凑巧是个位数。
“赐儿你有信心吗？”方鹤云问。
“我饿了。”裴赐答。
“？”
“来之前不是吃过饭吗？”
“鹤云我坐饿了。”
“行。”方鹤云微笑点头。
师父问有信心否，徒弟却答非所问，旁听的润泽一愣不禁失笑，被师徒俩插诨打科这么一闹，他心底的悲伤隐去三分。
大比刚开始赛场便已是沙尘飞舞，五彩缤纷的法光四处闪耀着。
想必每一位选手都带着真家伙来，润泽瞧了有些好奇地偏过头去问方鹤云。
“月凛你是要那铁，那你徒弟是要何物啊？”
嗯....这个.....
方鹤云面色不佳，难以启齿。
云台仙府有似聚宝盆的器物，只是里面没有钱财，有的是享不尽的人间美食。
方鹤云觉得裴赐现在戒不了五谷杂粮，自己又不想搭火烧饭，不如拾掇裴赐去大比赢回来个好饭碗，这样以后他不操心，裴赐也不担心没饭吃。
如此甚好，一举两得。
只是这个理由不可向旁人提起，不然他月凛尊者的脸往哪里放？
他呵呵一笑，“孩子喜欢的玩物罢了。”
说了等于没说，加上孩子裴赐不紧不慢跟着点头，润泽不再放心上，转头继续看着比赛。
新一场是纯白的狐妖对黑纹斑点的猫妖，不知怎的，明明妖术精湛却无法化成人身，二妖的对话也非常原始，你喵喵我我哼唧你。
反正方鹤云是没有听懂，不过不妨碍欣赏可爱的妖族，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笑。
随时关注着方鹤云的裴赐见状，不满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淡淡开口，“鹤云，我赢回来把它们放进去吃了。”
方鹤云哭笑不得。
“那妖又怎么你了。”
“它们学得道法不对，娇气。”
“你又看懂了？”
“没有，就是不许。”
方鹤云实在没见过裴赐这么霸道的孩子，不过他也别无他法，好笑地揉了揉裴赐的脑袋，“等他们结束就是你了，好好表现，为师一定会认真地看着你。”
话音刚落，那猫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用原始的拍打手段，一只爪子把落地的狐妖拍得邦邦响，比赛胜负已分。
猫赢了。
“到你了，去吧。”方鹤云看他。
裴赐接触到方鹤云温柔的眼神，耳根有些发烫，他不自觉蹭了蹭那只手，“鹤云，记得看我。”
说罢，裴赐握着自己的木剑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往赛场走去。
润泽觉得裴赐好搞笑，等他走了以后悄悄凑了过去与方鹤云窃窃私语，润泽觉得他师父肯定不会对自己这么疼爱。
方鹤云一阵汗颜。
“孩子.....都这样。”
“月凛你真是很喜欢孩子啊！”润泽哈哈一笑。
方鹤云更尴尬了。
—
裴赐一上台，众人的叫声小了几分，只因裴赐肤白俊美，黑发高高束起被一顶红曜宝冠固定着，一身黑底绣金长袍，腰间扎着与发冠同色的纹带。
少年的身体修长挺直，没见过裴赐的人只觉得他看着矜贵俊朗，百年乃至千年都难得一见的美少年，尤其是那一双犹如金乌曜炎般的金眸更是罕见，被他盯着仿若被太阳灼烧着。
而见过裴赐的人暗自咋舌，裴赐来了不就证明剑仙也来了吗？那还斗个屁啊！人群中夺宝的人心微微淡了些，他们心被猫儿挠了似的。
定时炸弹就在后面的斗法中，不知道剑仙要的是什么......
要是选得是一样的东西该如何是好？
与裴赐相对而立的树妖缓缓升起这样的想法。
啊？我吗？
与剑仙的徒弟打？
树妖挠挠自己的头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裴赐手里的木剑，嗯...还是个同根源的剑。
裴赐与方鹤云在一起时总会有很多情绪，可面对外人时，他恨不得世界毁灭算了。
双方刚鞠躬礼让后，电光火花之际，躬腰的裴赐以剑指地，划过一道猩红的剑光带着零星火花，宛若捕食的游蛇飞一般扑向那树妖的面部。
树妖脊背发凉暗叫不好，好在脚下这土地是它们植物类的擅长之处，在那火即将劈开它的时候，整个妖“嗖”地窜进地底下。
树妖缩在土里一路疾驰而来，与此同时地面破土而出如刺的藤蔓，它们仿佛有生命力，全部朝裴赐缠去。
裴赐眼神一凛，掐手念诀，手速极快地打进那木剑里，木剑腾空飞起他一跃而上。
藤蔓扑了个空怒气冲冲地摇晃几下，猛地增长如巨树接连不断地冲裴赐飞去。
裴赐却早已探查清楚对方的实力，他神色未变，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爆破符，这是方鹤云闲得无聊画的，其威力可炸毁一座山。
只是....他瞥了一眼那藤蔓，不能随意杀人，算了。
答应过鹤云的。
裴赐难得叹气，他手腕飞速翻转一直在掐诀，直到一层又一层的保护罩笼住全身，他腾空跃起。
木剑飞回裴赐的手里，他高高举起那剑，起手姿势有点像刀修。
藤蔓近在咫尺，它们缠绕为一体浑身长满了尖刺。
裴赐轻声念咒，火光霎时舔舐上木剑。
等察觉到裴赐的意图时，树妖为时已晚。
炙热的火焰贴到藤蔓上，立马像渴了许久的人找到水源穷追不舍。
裴赐从天而降，木剑也从高处一路砍了下去。
树妖疼得从地里钻出满地打滚，它嘴上焦急地喊停，心里满是委屈，该死的裴赐一点都不懂体贴花花草草。
“你太不懂爱护大自然了。”
裴赐弯下腰正准备拉树妖起来，听见树妖狗狗祟祟的嘟囔，他把手松开，树妖摔在地上又疼得“哎呦”一声。
“你真是太讨厌了！！！”
树妖今年刚满2800岁，还是它们家族的孩子，何时被人这么欺负过，秀气的脸蛋上眼泪汪汪，它哭得可憋屈了。
裴赐没好气地用剑把它挑起来往领奖处走去，“走了，话多。”
“我恨你。”树妖咬牙切齿。
裴赐神色不改，“哦。”
只要鹤云疼爱他就够了。
树妖此次前来是来求化形丹的，它最喜欢的荷花姐姐要化形了，只是出了点岔子卡住了，所以它自告奋勇前来云台山。
荷花姐姐心疼它，临行前哭得眼都肿了。
这要是得知它在这里被火烧了宝贝的藤蔓，岂不是哭得更厉害了？
所以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剑仙的徒弟！
树妖瞪了一眼裴赐，转头小心地接过地仙交予它的化形丹，它在胸口处特意掏了个洞将那丹放了进去。
路过的裴赐见了觉得这树妖真是个傻子，然而他抱着其实没什么用的聚宝盆，在地仙一言难尽的眼神下扬长而去。
树妖也瞧着了，它小声嘟囔裴赐说不定不是剑仙的徒弟，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坏蛋，就连吃饭都用永无止境的饭碗吃。
真过分。
恶俗！
—
裴赐很快回到方鹤云身边，润泽已离去，方鹤云告诉他再没几场就到润泽了。
裴赐才不在意别人去哪里了，此时得知润泽不在，那更好。
裴赐举起手中的胜利成果等待着方鹤云的夸奖。
少年的悟性很好，以前是师尊教他，后来就成了方鹤云手把手教，所以对于裴赐的战斗力方鹤云还是很了解的。
裴赐是火灵根道法偏暴，以暴制暴是他的特点，越是危境之地越能迸发新的生机。
“鹤云，我赢了。”裴赐举着那个盆给方鹤云看。
方鹤云觉得裴赐很像一只讨食的狗狗，他憋着笑，在裴赐愈来愈不满的眼神下，给了他一个拥抱。
“真厉害。”方鹤云夸奖，“看到你登台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赢。”
裴赐在树妖面前目中无人的模样与此刻戛然不同，方鹤云心如明镜，可爱的树妖被裴赐气得到现在还在哭。
裴赐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这是在撒娇了。
“鹤云，你也会赢。”裴赐仰头。
“那我要是赢不了呢？”
“我就把云台山掀了。”
“行。”
裴赐的语气极为认真，仿佛方鹤云今天拿不到那寒渊铁，他裴赐就让这个世界毁灭！
还真是调皮捣蛋鬼的作风，方鹤云没好气地点了点裴赐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凶？一点都不可爱。”
裴赐手摸上额头，那里还有方鹤云手指的温度，他摇头，“我不凶，鹤云，我最听话。”
方鹤云听罢一笑，“哦？”
“怎么个听话法？能像凡间养得小狗一样听话吗？”
这是什么意思？
裴赐歪头盯着方鹤云看，试图理解鹤云的话，鹤云难道喜欢小狗吗？
可是他不是小狗。
“我不是小狗。”
如此想着裴赐就说了，可方鹤云是二人之中幼稚的那个，他最喜欢逗弄裴赐。
方鹤云眼底闪过狡黠，“那下次我给你养一只怎么样？”
裴赐震惊，裴赐不理解。
“鹤云......”
裴赐眉眼流露出一抹悲伤，低下头，“鹤云你不要我了吗...”
“我会比小狗听话。”裴赐闷闷不乐地开口。
噗...
方鹤云忍不住了，他捂嘴失笑，笑里尽是玩笑意味，裴赐这也才懂了，原来鹤云又在逗他！
“鹤云！”裴赐恼羞成怒。
“叫师父。”
“鹤云！”
裴赐大惊失色，原来我是小狗
方鹤云：也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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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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