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徐翩若以10比9的票型险之又险地通过了第一关。
其实，不只是徐岳潜震惊。
在座的众人中，除了葛思良，其他人在看到姜贤亦举手投赞同票的时候，都是一脸见到了鬼一样的表情。
包括徐翩若。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姜贤亦了。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举着关刀，气喘吁吁助跑了一百米，挥刀一砍，却只是砍到了一根水柱一样。
今天来之前她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姜贤亦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对他心软就枉为人女，无论过程多么艰难，她一定要从姜贤亦的手中夺回公司，让爷爷能安心……
可是姜贤亦这一举手，彻底把她搞混乱了。
从投票结果上来看，她是赢了。
可是，真的赢了吗？
姜贤亦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在等着她？
这个小插曲成功搞蒙了所有人，以至于会议的后半截讨论公司下半年的战略时，徐翩若和徐岳潜的见解都没有引起大家强烈的反驳。
所有人的脑子中都在想着同一句话——
姜贤亦到底想干什么啊？！
虽然徐翩若通过了投票，但董事会的大多数人还是提出了给她一个月的见习期。说白了，无论坐在最上面的是谁，基本都是人家徐家内部的事儿。但至少徐翩若要向整个董事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如果她在这一个月之内，没有出什么差错，那董事会就会接受她出任董事长的职务。
会议结束得十分平静，平静到有些诡异。
刚一散场，徐翩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青岚跑了。
姜贤亦想拉着她说两句话都没来得及。
“白眼狼。”姜贤亦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等回了办公室，他才想起来，自己整理好，准备会后给徐翩若的一些关于管理公司的资料还没来得及给她。
当天下午，董事会上，姜贤亦同意徐翩若出任董事长的消息就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
“哎，听说了吗，上边那位，投的居然是赞成票。”乔薇在茶水间里端了杯咖啡，小声对同事陈丽八卦道。
“听说了，你说他怎么想的呢？”陈丽一边接水一边露出十分不能理解的表情。
“还能怎么想的啊……姜老板，年轻有为，新董事，后来居上。我脑中已经脑补出80万字双强文了……”乔薇舔了舔嘴唇，“晚上回家我就开个新坑，自己产粮自己吃。”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陈丽翻了个白眼，“我听说……你别跟别人乱说啊，人家是正经亲戚，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
“更好嗑了！”乔薇单手捧脸，“极致的背德，压抑的情感，我不行了，我要——”
陈丽眼疾手快地捏住了乔薇的嘴。
“唔，你干嘛呀。”乔薇一把拍掉了陈丽的手。
陈丽用尽毕生的反应速度，飞快地递给乔薇一个眼神，示意她看看身后。
刚从广告部会议室出来的姜贤亦正带着一堆人静静地站在茶水间外，部门主管已经快疯了，头顶的汗像下雨一样往下淌。
乔薇有些僵硬地回过头，跟姜贤亦打了个照面。
姜贤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的工牌一眼，扭头带着一群人走了。
事后，乔薇挨了部门主管一顿血骂。
据说那个美院教授转行，平时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部门主管，当时骂得唾沫星子喷了乔薇一脸。
乔薇当天晚上就开始整理简历，下载招聘软件了。
这种嗑CP舞到正主面前的地狱情境，连续出现在她的梦里好几天。
又过了几天，乔薇坐在员工食堂里，看着自己工资卡上多出来的5000块钱陷入了沉思。
“哎，发什么呆呢？”对面的陈丽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乔薇。
乔薇呆愣愣地抬头看向陈丽，一脸痴呆——
“我好像……嗑到真的了……”
警察局内，一个中年女人正六神无主地坐在接待台外面，她的双手紧紧绞着包包的提手，一脸焦急。
“警察同志，我女儿失踪了。”
警察闻言抬起头来，最近社会上刚刚有几起未成年少年被拐卖、侵犯的案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这会儿听到中年妇女说的话，他心里的雷达马上响起了警报。
“您先别急，详细说说您女儿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什么外貌特征，失踪多久了？”
“她叫吕妙，今年上高二，身高一米六一，齐刘海，戴眼镜。在七中上学。昨天她早上出门去上学，就没有回来过。之前她也偶尔会这样，所以我第一时间没有报警。可是我今天刚去学校打听过，她昨天还正常上学了的，今天就没去了。”
“好的，有她的照片吗？”
“有的有的。噢对了，她失踪的时候穿的是七中的长袖校服。”
吕母拿出手机，给警察看了一下吕妙的照片。
警察用手机拍了下来。
“您留一下联系方式，有消息了我们会通知您的。”
“噢对对对，她的书包是淡蓝色的，眼镜是黑框的，鼻子上有颗痣，校服被她自己改过，背面有一些涂鸦，裤腿也改过。”吕母在登记册上留了自己的电话，又抓着警察叮嘱了半天，补充了些乱七八糟的细节，“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找到她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比较叛逆，说不定跑出去玩了呢？您也别太担心了，我们是一定会尽力了。”
警察熟练地安抚着吕母，将她送出了警局。
山海市最近的天空阴得像一张浸了水墨的宣纸，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场大雨便酝酿在这水墨之间，摇摇欲坠。
正是傍晚的时候，徐翩若整个人都被埋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一边看一边查阅着资料。
接手公司之后，这些之前本应该摆在姜贤亦桌头的文件，都被转移到了她这里。
徐翩若清楚地知道，这段时间，一定会有人试图给她使绊子让她出错，所以面对每一份文件的时候她都无比谨慎，没看完一遍，是不敢下笔签字的。
徐翩若的脑后别着青岚送给她的那根簪子，穿着睡衣，嘴里叼着根冰棒，一脸苦大仇深地对着一份文件。
接到姜贤亦电话的时候，徐翩若明显迟疑了一下，才接了起来。
“在家吗？”姜贤亦的声音从电话对方传了过来。
“你有什么事吗？”徐翩若有些警惕地把冰棒从嘴里拿了出来，没有正面回答他在不在家的问题。
“下来，有个东西要给你。”听到她这么说，姜贤亦的声音明显带了些笑意，就像之前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破裂过一般，随意，闲适，还带了些独属于长辈的命令的语气。
这语气又让徐翩若想起来，上次开会的时候姜贤亦看到她抠手的时候那一脸责怪的表情。
她突然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挂断了电话，呆愣了一会儿。随后，便站起身，换鞋下了楼。
电梯门一打开，下雨前特有的那种暖哄哄的憋闷气息马上袭了徐翩若一脸。
她深呼吸了几下，才向楼门口走去。
姜贤亦正拿着个文件夹，站在外面等着她。
这个天气，他仍穿着件笔挺的西装外套。
姜贤亦身体不好，一向畏寒。就连夏天最热的时候，他也不会穿什么短袖短裤，必然要把自己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徐翩若走出来，他的嘴角挂了笑，往前迎了两步。
“要给我什么？”徐翩若有些冷淡道。
她在楼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贱人，你去死吧！”从楼门口的绿化带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个子不高，戴着口罩，穿着卫衣，还把卫衣的帽子戴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
她从灌木丛中突然出现，速度极快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些成分不明的透明液体。
喊完这句话，她便将瓶中的液体向徐翩若泼了过去！
来不及反应，姜贤亦便猛地上前一步，用外套挡住了大部分的液体，但还是有一部分溅在了他的手上。
小女孩眼看没有泼中，回头捡起灌木丛中的外套，十分果断地跑了。
两个人都没有贸然地追上去，他们不知道小女孩的手里还有没有其他危险的东西。
几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过后，姜贤亦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灼烧的感觉，被液体溅到的皮肤开始快速地发白。
徐翩若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她顺势接过姜贤亦手中的文件夹方便他脱掉外套，皱眉问道：“浓硫酸？”
姜贤亦动作很快地脱掉了外套，用干净的另外半边擦了擦手上的液体，两根手指拎起衣服看了一眼，已经有些灼烧的痕迹了。
“看样子是的。”他把衣服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箱，看着徐翩若着急的样子，姜贤亦就如同没有感受到剧痛一般，甚至于有些欣喜。
终于。
这一次，她终于为自己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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