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跟警察解释了半天,才成功让警察接受自己的死而复生。
“可是……你脖子上甚至还有插管的痕迹啊,你……”医生指了指青岚的喉咙,怯生生道:“不感觉痛吗?”
青岚随意摸了摸喉咙,自己也有些奇怪——他完全没有任何痛感。
闻言,徐翩若转头盯向青岚的颈部。
青岚安慰地冲她摇了摇头,回答医生道:“没什么感觉,你要没提醒我,我都忘了有这事儿了。”
虽说对自己的这种情况感到有些奇怪,但当务之急,是赶紧带徐翩若安全度过广告牌事件,青岚只得暂时将自己心内的疑问压下。
“介意我们帮您再检查一下吗?”另外一个医生向之前的医生使了个眼色,这种医学奇迹,真的很难得,说不定自己升副高就靠他了。
“不了。”青岚摆了摆手,“我现在感觉挺不错的,只想赶紧吃顿好的给自己压压惊。”
“那行吧,你留一个我的电话,如果回家之后有什么不适马上给我打电话。”医生仍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稀有的研究对象。
在医生警察们的看妖怪一般的眼神下,青岚颇为无奈地领回了自己的东西,和徐翩若一起向外走去。
接近门口的时候,青岚特地看了陈思远一眼。
陈思远的手正悄悄插在外套口袋里。
来了。
他没猜错的话,陈思远应该是用了遥控一类的装置,让广告牌能够在徐翩若出门的一瞬间砸下。
青岚嘴角勾起,带着玩味的微笑,揽着徐翩若若无其事地走向门诊楼的门口。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走出门诊楼好几步,青岚才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陈思远。
“怎么了?”
陈思远的手仍旧插在衣服口袋中,一月份的天气,他的额头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没……没事,刚不小心绊了一下。”陈思远有些勉强地笑道。
“噢,这样啊。”青岚意味深长道。
让陈思远吃了个哑巴亏,青岚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错。
“真的没事吗?”徐翩若仍有些心有余悸。
“真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青岚两手张开给徐翩若看,“别担心啦。”
徐翩若未置可否,跟青岚一前一后上了车。
两个人都没有看到,在他们上车之前,不远处正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怔怔地看向他们。
——段楚妍从墨镜上方看着两人上了车,她露在外面的眼眶,显得有些发红。
陈思远在前排开着车,徐翩若和青岚两个人坐在后排。
虽然徐翩若没有说话,但她的手一直紧紧地跟青岚十指紧扣着,掌心全是汗,勒得手指都泛起了青白的颜色。
一路无话,车子很快开到了沈子凡家楼下。
徐翩若和青岚一起下了车。
“思远,你在楼下稍微等一下,我上去有点事。”她回头对陈思远交代道。
“好嘞若姐。”陈思远比了个OK的手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直到进了家门,徐翩若的脸仍旧心事重重。
“你刚才……没跟警察说实话?”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着眉问青岚。
“啊?什么?”青岚抓了抓头,“哪一句不是实话?”
“你昨天晚上明明给我送了夜宵,怎么会在晚上出现在酒吧街附近的鸢江边上?你说你是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掉进去的,可是你从工作室回家并不需要经过那里啊。”
“这个嘛……”青岚沉吟了一下,道,“我昨天晚上确实有点事,去了一趟酒吧,也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不小心喝多了……”
“我不是在审问你,我是在担心你,真的没发生什么?你知道的,如果有人找你麻烦,我家里可能可以帮得上忙。”
“别想太复杂啦,真没事。”青岚又顺手揉了揉徐翩若的头。
“还有啊,刚才医生说抢救的时候插了管,你怎么就这么出院了?”
“我真的不痛,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小爷身体好吧。”青岚安慰道。
楼下,陈思远目送着他们进入电梯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逐渐沉了下来。
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布置好了一切,究竟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呢?
还有这个沈子凡,警察不是说他死了吗?人都送到太平间了,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地在医院里到处闲逛呢?
陈思远回想起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沈子凡怀里抱着徐翩若时看向他的眼神——混合着警惕、猜忌和憎恨。
他自问自己平时跟沈子凡关系处得还算不错,他为什么当时会那样看自己?
还有,沈子凡当时走到门诊楼外面的时候,也十分奇怪地突然回头问自己,就好像……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当时行动失败了一样。
说起来,当时电梯好像确实是从顶楼直接下到4楼太平间的。
难道真的是他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陈思远恨恨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无论是不是沈子凡干的,挡了他的路,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徐翩若,他是一定要杀的。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跟齐学姐永远在一起。
是的,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叫陈思远。
在那个名叫《惊情24小时》的小说中,他的名字,叫陈骛。
从小,他就与其他孩子不一样。
父母早逝,跟着奶奶长大的他,由于缺乏营养,一直比同龄人长得矮小一些。好在他脑子好,学习好,这也许是苦难生活中,那个所谓的造物主唯一为他点亮的一盏烛火。
衣着寒酸,面黄肌瘦,又性格孤僻,这样的形象总是更容易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和欺负。
上课的时候回答问题,坐下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凳子上有一摊水。出去上体育课回来,课本就不知道被谁夹了嚼过的泡泡糖。作业本被人把名字划掉,改成了破烂大王。就连奶奶给他带的午饭,也是一个不注意就被丢进了垃圾桶。
每次被欺负的时候,陈骛都不言不语。裤子湿了,被嘲笑尿裤子,就当作没听到。书本里面夹了泡泡糖,就跟小卖部的老板说说情,放到冰柜里冻一下,再把它刮掉。作业本上的名字,大不了划掉再重新写。饭盒捡回来,里面的饭也还能接着吃。
陈骛一直不屑于搭理他们,只是在每次被欺负的时候,紧紧地抿着嘴,阴沉沉地打量着欺负他的人。
在他的眼中,这些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找优越感的垃圾,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而他不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发现了自己在学习上的天赋。这种天赋在进入中学之后,变得更加突出。十几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邻居家孩子淘汰下来的校服,每天放学之后收集学校里面的塑料瓶,卖到收费站,然后用赚来的钱买书来看。
在他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把高中的课程全部自学完了。
进入高一,其他人还在三角函数,他已经在背洛必达法则了。
校园霸凌从未停止过。
就在他以为他的人生就会这样一直下去的时候,一束光突然照进了他的生活。
那天,他被几个小混混堵在了男厕所里。
他们大声笑着,叫嚷着他的外号“鼻涕虫”,“武大郎”,满口脏话,把他的头用力踩在男厕所脏兮兮的地面上碾——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任何原因,仅仅只是陈骛走进男厕所的时候,他们刚好在而已。
“齐主任好!”厕所门口,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所有小混混顿时四散而逃。
陈骛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到水池边洗了脸,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污秽。
“你……没事吧?”齐晨菲在男厕所门口,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没事,习惯了。”陈骛抹了一把脸,却发现鼻血怎么都止不住。
那些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校服上,一张嘴说话,又流进了嘴里。
齐晨菲是教导主任老齐的女儿,今年高二,品学兼优,长得也好看,就连校服都永远笔挺干净,散发着薰衣草柔顺剂的香气。
“擦擦。”齐晨菲人站在男厕所门口,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谢谢。”陈骛小心地接过纸巾,努力不跟对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他背过身去,对着镜子擦拭着自己鼻子里流出的血液,血很快打湿了整张纸巾。
陈骛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窘迫”两个字。
“他们经常这么欺负你吗?”齐晨菲又递过来一张纸巾,随口问道。
陈骛定定地看了一眼齐晨菲,瞳仁黑得像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齐晨菲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还比他高了半个头。
“对不起……”齐晨菲有些愧疚道,“我不问了。”
青涩的少女咬着嘴唇,脸上的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色的光,活像一只水蜜桃成了精。
陈骛撇过头去。
虽然齐晨菲让他免了半顿揍,但他仍然觉得这女生有些多事。
他从未说过自己需要她的帮助。
更加不希望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被其他人如此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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