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论坛。
【问一下,□□老大投票入口在哪里?】
【F1】:不是后天开始吗?
【F2】:你们打算投谁?
【F3】:肯定是陈追啊,一看就是他好不好!
【F4】:陈追算什么,我投的是段净眠,我劝你们都投段净眠,明明是他看起来厉害一点。
【F5】:你们太幼稚了吧,这种无聊的投票都要参加。
【F6】:楼上的,就你清高!
......
陈追翻看着帖子,随后评论:你们很急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
开学没多久,陈追就遇到了跟自己八字不合还要抢老大位置的男生,气的联合众小弟发了通知:我和那个姓段的势不两立!并且举办了【□□老大投票】。
这条评论发出去没多久,就遭到了轰炸,大概意思就是:把正主都炸出来了!陈哥,什么时候开始啊?
“陈哥,我们还不走吗?”身后有人叫他:“陈哥,打那小子就要赶早,我们人多,怕什么!”
陈追把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手动灭烟后起身,将手中的烟头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别说的跟打架一样,我们只是在用行动让他们心服口服,听得懂?”
小弟连连点头:“懂懂懂,陈哥说的话就是圣旨!”
陈追瞪了他一眼,手在兜里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有些烦躁:“你们有烟没有?”
一群小弟在身上找了半天,终于凑出来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恭恭敬敬的递到陈追手里。陈追把东西收到兜里,引起小弟的疑惑:“陈哥,你不抽吗?”
陈追瞥他一眼:“你懂什么,烟是要留到见段净眠时抽的。”
他没有过多说,但是小弟很快明白了:“我明白了陈哥,嘲讽他对不对!”
陈追轻应一声:“不算太笨。”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昨天约定的地点过去。
一天前。
【CZ】:喂,你很狂啊,敢不敢出来打一架?
【等见面】:?
【等见面】:你这样一拳就倒的人,我恕不奉陪。
【CZ】:段净眠,你要不要脸?
【等见面】:没脸。
陈追气的抓耳挠腮:明天下午三点半,金华广场,谁不来谁是狗!
对面仍旧不同意:自己去吧。
“老大,我有办法,说我们把他妹妹拐过来了怎么样?”小弟在旁边提议。
陈追看着他:“他还有妹妹?”
“当然有了!这都是我们打听出来的!”见他有兴趣,小弟急忙道:“他妹妹叫段小菲,八岁,上乘风小学二年级,喜欢弹吉他,喜欢......”
“停停停!”陈追打断他:“你查人家户口干嘛?”
小弟很无辜:“不是老大你让我查的吗?”
“?”
陈追努力的想了想,好像昨天在气头上的时候确实让他们去查他家底:“......你们哪来的手段。”
“我们人脉可广了老大!”
陈追摆摆手:“你这个办法太缺德了!当下是再想想怎么把他约出来!”
“要不这样,老大,你就把时间地点给他说,不来我们就去找他!”小弟跳起来。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陈追点了点头,低头在【等见面】的聊天框打字。
加上好友,既是因为【黑老大投票】,也是因为陈追想加他。
【CZ】:三点半,金华广场,谁不来谁是狗!
身边看着的小弟一言难尽:“老大,你这......能行?”
陈追不满:“怎么不行?分不清大小王了是不是,敢质疑我?”
“不是不是!小弟真觉得不行!”
“还挺倔,你等着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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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半,金华广场。
老远,陈追就看到了对面一堆人,对着旁边的小弟笑了一声:“你办法奏效了,来了。”
两拨人浩浩荡荡的站到了对立面,两个老大慢慢走了出来。
明明是大夏天,段净眠却要穿件米色风衣,扣子没扣,就这么敞开,不知道是真冷,还是装酷。
相对于他的保暖,陈追只穿了件黑色短袖,黑色牛仔裤,脚上蹬了双装酷的皮鞋,从他爸那抢来的。
陈追短袖上还印着一个很大的骷髅头,耳边打着黑色耳钉,非主流的不是一般。他不耐烦的揉了一下耳垂,懒洋洋的掀起眼皮。
“没想到你来了啊。”
随后,段净眠淡淡的声音传来。
“只是来让某个人打消跟我作对的念头。”
陈追的怒气被点燃,招呼身后的兄弟:“都给我上!”
这里的广场比较偏僻,算是个废弃的,说是广场,不如说是废墟。老人散步都不会来这,更别说其他人,倒是适合了他们在这一决胜负。
段净眠不甘示弱,不紧让身后人去,自己也冲上前照着陈追的脸来了一圈。
“我-操!”
陈追没来得及躲,脸上就这么挂了彩。
他爆了粗口,抬脚踹向段净眠的膝盖,段净眠又正好扭他的身子,两个人齐齐摔到地上。
“你知不知道打人不打脸?”陈追咬牙切齿,在地上滚了一圈,反身压到段净眠身上,也在他脸上来了一拳。但很可惜,砸偏了。
段净眠在那一拳落下的同时转过头,拳头擦着他的脸重重落在地上。
“我的手!”陈追吃痛,从他身上滚下来。段净眠立马起身,占了上风。
他单膝跪地,中间躺了个陈追。陈追还在死命挣扎,段净眠拎起他的领子往上抬,倾身对着他的眼睛。
四目对视了好一会,陈追问:“你有病?”
他的脸上还有血,眼睛是猩红色,很吓人。
段净眠没趣,松开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轻飘飘落下两个字:“废-物。”
“你再说一遍!”陈追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偷袭。段净眠头也没回,伸手便握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
那边小弟的斗殴还在继续,哪一方都不肯认输。
虽然陈追打架不行,但是他的小弟战斗力很强,没一会都从地上站起身。反倒是段净眠那边,收的小弟看起来就很弱不禁风,打架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看到没有。”陈追从兜里拿出纸擦了脸:“虽然我打架不行,但我小弟厉害。”
段净眠点头:“但你是废......”
“物”那个字没出来,陈追气的还要继续,被小弟拉住:“大哥大哥!你已经受伤了!”
陈追这才注意身上露出皮肤的地方已经有了好几道伤口,更别说脸上。
再一看段净眠,也没好到哪去,身上都是血印,大概是被陈追抓出来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段净眠缓缓道:“某人打架不行,指甲很厉害。”
“段净眠!”
在陈追的嘶吼声中,段净眠带着小弟转身离去。
后来的□□老大投票,票数下来,两个人平局。
事先说好过一学期一次,这学期是难分胜负了。
没想到两个人还是同一个班的。班主任代春然声称什么你们两个要和谐相处,抓着让他两做了同桌。
陈追专门报了跆拳道,天天跟段净眠约架想要打败他,没想这人整天有时间有力气,陈追就没赢过。
一年就这么打打杀杀的过去了。
高二开学。
陈追染了头发,去了发现段净眠染了一头绿毛,笑他:“你上赶着被绿呢?”
没想到段净眠说:“被你绿?”
陈追:“?”
陈追不说话了。
因为受天气影响,复学通知是昨天才发的,两个人来不及染发,被老代点名:“你们两个,一晚上时间,赶紧去给我染了!”
放了学,陈追去了最近的理发店,发现段净眠也在。
他懒懒的坐到他旁边:“你干嘛染个绿色?”
“好看。”段净眠也懒懒的答:“显年轻。”
“......”陈追直起身看着段净眠。
染了头发出去,陈追问:“吃不吃?”
段净眠看他:“吃什么?”
“那家烤串,还能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
“......?”
陈追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吃你的方便面去吧。”
段净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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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打着架,终于有一天,打过火了。
晚上,青山二中旁,三合药店。
“要一瓶酒精,一盘纱布。”陈追嘴里叼着根烟,手里拿着手机准备付钱。
因为白天受了伤,晚上他穿的很保守,乖巧套了件校服,外面还穿了件黑衣。
身后门上挂着的铃铛响了。是有人进来了。
那人走了过来,站到了陈追旁边。
陈追懒得抬头,俯下身去找二维码,没找到:“老板,你这二维码......”
旁边伸过来一只纤长的手,指了指柜子角,陈追才注意到那有个二维码。
“谢谢。”陈追道了谢,提着老板递过来的东西要走,瞥了这人一眼,又猛的一回头:“段净眠?!”
“嗯。”段净眠一边应,一边转头:“老板,他要什么,我也要。”
“买什么东西还要买一样的?”老板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转身去拿了一样的东西。
陈追没理他的目光,掀开帘子出了门。
外面的风很凉快,但毕竟是夏天,就连风也是燥热的。陈追找了个有路灯的地方脱了外衣,蹲下身从塑料袋里拿出了酒精和纱布。
身边很快来了一个人。陈追不用猜就知道是段净眠,又往旁边挪了一下,没想到那身影也随着自己挪了一下。
他直起身看他:“你跟着我干嘛?”
“抹药。”段净眠学着他蹲下,拿出酒精。
这人好像不会用,照着最深的伤口就是倒。
“喂!”陈追急忙抢过瓶子:“你倒这么多干嘛?你不疼?”
“疼?”段净眠拿出纸擦了擦,才感觉到疼:“......是有点疼。”
陈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过来,我帮你擦。”
他臭脾气的拽过段净眠的胳膊,用沾了酒精的纱布轻轻在段净眠的伤口上擦了擦,装作漫不经心的说:“过火了,对不住。”
段净眠炽热的眼神一直看着他,看的陈追脸烫:“......你看我干什么?”
“想说,其实伤害力不大。”
陈追甩了他的胳膊:“你滚吧。”
身边的段净眠笑了一声:“错了,陈哥再给我擦一下吧。”
像是怕他不同意,段净眠又说:“求你了陈哥,我好疼啊。”
陈追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叹气,还是转身去给这人消毒包扎:“我还没说你呢,打我打的这么狠。”
“那抱歉了。”段净眠刚才的可怜劲没有,剩下的又是欠揍:“我太厉害了。”
“你要脸?”
貌似是从那时候开始,两个人不再打架了,半学期一次的黑老大投票也被扔到一边,再也没开始过。
星期六,陈追被赶出家门。
站在门前,陈追怀中还抱着被子。
他闭了闭眼,掏出手机给段净眠发消息。
【CZ】:你家能不能睡人?
【等见面】:?
陈追继续打字:没地方睡了。
【等见面】:......滚过来,过时不候。
陈追勾起唇笑了笑,敲响了对面的门:“就在对面,也不知道给我开个门的!”
没想到开门的是他妹妹,矮矮一个站在原地:“哥哥,你找谁呀?”
“段净眠在家吗?”陈追立马老实,探头在屋子里看了看:“就是你哥哥。”
段小菲摇摇头:“他不在家。哥哥,你找他有事吗?”
“他来借宿。”身后响起脚步声。陈追回头看,段净眠插着兜从楼梯上走过来。
陈追使眼色:“还不让我进去?”
“小菲让开。”段净眠抬了抬下巴:“让哥哥进去。”
陈追跟在段净眠身后进去,直奔他的卧室:“我先走一步!”
段净眠:“?”
他无语的跟在后面:“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家。”
“你卧室这么大啊段净眠?比我家客厅还大!”
“没那么夸张。”
“你床单好新啊,刚换的?”
“去年换的,洗白了。”
“你电脑是不是最新款?”
“那是模型。”
“......”
“......”
陈追把段净眠的卧室逛完,随后躺在床上:“真舒服,我今晚就睡这了。”
段净眠往嘴里送了颗糖,把手机丢过去:“给我充一下电。”
“哦。”
很快,那里没了声音。
感觉有些奇怪,段净眠转过头,看到了陈追拿着自己的手机,表情难以言说:“你在干嘛?”
“段净眠......我怎么不知道,你去年给我发过‘我喜欢你’?”
“......”
段净眠沉下脸,把手机夺过来:“你看错了。”
“我当时手机好像拿去修了。”陈追在努力回想:“好像确实有个人给我发消息啊,还是四个字。”
段净眠:“再说滚出去。”
陈追没说话,他也没有。
好久,陈追说话了。
“所以,是什么意思?”
段净眠倚在桌子上:“段小菲发的。”
“鬼信你?”陈追不耐烦,闭上了眼睛。
段净眠那股气息忽然靠近,吓得陈追睁眼,就对上了段净眠的眼睛:“你干什么?”
“不信的话。”段净眠说:“在一起试试?”
陈追笑了。
他直起身,倾斜身子,从段净眠嘴里把那根糖叼了过来。
“试试就试试。”
不知是谁的荡漾,扰了心房。
—————
高三毕业,他们额外举行了一场毕业聚会。
段净眠和陈追坐在一起,忽然说。
“我要走了。”
陈追愣了一下,猛的转头看他:“走什么走?”
“......出国留学。”
陈追不说话,抱着胳膊看他。
KTV里什么声音都有,那群人鬼哭狼嚎的唱歌,陈追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好半晌,他说:“挺好的。”
“去吧,你学习那么好,应该的。”
段净眠点点头。
又是一阵静默。
段净眠说:“可能不会回来了。”
陈追没有听接下来的话,起身离去。
关了门,外面的冷风一下子吹进来,透彻心骨。
陈追猛然吸了一口烟,又被呛住,扶着一边的树咳嗽。
不远处,段净眠出来了。
陈追看着他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好久,才熄灭了烟。
大学四年,陈追都没有和段净眠联系到。
他和几个小弟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毕业典礼那天,陈追喝醉了,举着酒瓶:“段净眠!我这辈子跟你势不两立!”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最后有个人去碰了碰他:“老大,醒醒,段净眠走了已经快五年了。”
陈追逐渐清醒过来,坐在座位上,一瓶一瓶的灌酒,脑子里也不住的想起那个人的身影。
“有点模糊了。”他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
小弟叹了口气,坐在一起不说话。
二十五岁那年,陈追去参加了段净眠的婚礼。
一开始,他有些不可置信。
“段净眠怎么可能结婚?”
小弟摇摇头,无奈道:“我们打听到了,段净眠在国外有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谈了七年了,这次回国就是见家长结婚。”
陈追停了好久,低下头,冷笑一声。
“明明是你先说的,要不要试试。”
“老大,你说什么。”小弟有些疑惑。
陈追抬了抬头,控制住即将落下的眼泪,摆摆手:“没什么,你回去吧。”
他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陈追也早知道,他们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可是,为什么会,是女朋友?
还是从二人分开那年就开始,谈了七年。
陈追又点燃了一根烟,靠在窗台,猛地一口吸进去,被抢的咳嗽:“咳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出来的,他哭了。
今天本也是之前以一位同学的婚礼。陈追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这个昔日恋人的婚礼,看看当初桀骜不驯的少年有什么区别。
说起邀请,还是那天从公司出来,接收到了一条短信。
陈追随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进了门,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柔和了眉目,看着面前的女孩,温柔的在她脸庞落吻。
陈追起身离去,转身却还是有些不甘。
段净眠正在敬酒。他脑子一热,冲过去抓住段净眠的领子,一字一顿:“段净眠。”
被叫到名字的人愣了一下,旁边急忙有人站起身:“诶?你是谁啊!”
有一杯果汁泼在了他身上,这是件陈追为了参加他的婚礼,特地买的新衣服。
陈追松开手,声音很低:“你出来一下。”
“小段,这......”
段净眠安抚他们,以及自己的妻子:“没事的,是老同学,可能有话跟我说,我出去看看。”
站到门外,陈追的声音有些平静。
“为什么结婚。”
这句话出来,陈追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沙哑。
段净眠沉默了很久。
“人总是会变的。”
好久,他才说。
这句话如雷贯耳,陈追一瞬间腿软,跪到了地上。
“陈追!”段净眠上前扶他,被陈追一手甩开:“别碰我!”
“原来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真的喜欢我。”陈追从地上站起来,没有回头,哭腔却早已出卖了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彻底控制不住,蹲在地上,跟个小孩子一样,把头埋到双膝,哭了出来。
段净眠有些不知所措,他欲言又止了很久,最后只说:“对不起。”
三年前,小弟开过玩笑,说一个人要是变弯了,不可能再变回去,如果老大你那前男友真的结婚了,就说明他从始至终都是装的!
那时,陈追还不信:别胡说!
事到如今,却真的如小弟所言。
段净眠真的没有爱过,甚至是喜欢,在意过他。
身后的段净眠又说:“那时只是脑子一热。”
“你......不要放在心上。”
“......”
陈追胡乱在袖子上擦了眼泪,转过身对着他的脸来了一下。
“段净眠,我-操-你奶-奶!”
段净眠没防备,被扑的往后摔去,两个人一同跌在地上。
像一开始的第一架,他将他按在地上。
可是这次段净眠没有还手。他任由陈追在自己身上胡打,都没有出声。
好半晌,他说
“是我欠你的。”
离开那里后,陈追一个人走到二中时的烤肉店,要了一箱啤酒,依旧喝醉了。
他想起来之前艺术节,自己和段净眠独创的一首歌。
断春追眠。
“追眠啊追眠。”
“老-子还真的......追不上你了,段净眠。”
脑子里还是那个人在转圈圈。
陈追笑了,砸了桌子,赔了一千二。
那之后,陈追没再喝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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