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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华山畿3

一脚跨入门内,天攸地黑了下来。

这么说却也不对,哪怕谢行尘在楼外磨蹭了半晌,也才刚过午时,日头正当中悬着,亮的很。这小楼连窗纸都未糊,雕花木窗也挡不掉光去,怎会骤然黑了天呢?

而且这片黑暗甚是古怪,全不似忽阴了天或是在夜里一般。倒像是跨进门的一瞬间叫人紧捂住了眼,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浑黑一片。

刚从尚有些灼目的日光中走来,下一瞬便直直撞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导致谢行尘踏入小楼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瞎了??

回应他的是“嘭”一声重重合上的木门,好悬没给他鞋子夹下来。

“嘶……”他紧收回脚来,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原以为是还未适应过来,便抬起只手来凑近面门,翻转着手面,企图瞧出个形来。

不过,他很快便觉出不对劲来了——

他娘的他不会真瞎了吧?!

谢行尘五感极佳,目力自然也甚佳,哪怕是连点豆大光亮都没有的夜里,也不碍着他瞧见事。

可到这楼里都缓过半晌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周遭一切皆如泼了墨般,欲将来者尽数吞噬殆尽,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左右连个指头都瞧不出来,谢行尘缓缓挪出几步,翻手抖了张符出来。

正当他欲念诵咒文催动符箓时,远处无边的黑暗中,忽地冒出撮豆粒大的光亮来。

谢行尘夹着黄符的指尖一顿,把刚要出口的咒文又咽了回去。

所谓符箓,乃习懂方术之人将法力附于物上,所附之物不单是符纸,诸如纸绢甚至木石一类皆可为用,只是威力稍弱一些。所绘似字非字之形为“符”,而凡人若欲催动符箓,必诵念可解或不可解的“咒”,否则符箓便跟张废纸一般,发挥不出任何效用。

未曾念出咒文,指尖那符箓自然一点也没动弹,软趴趴垂下。谢行尘没管手上那黄符,身形略微一顿,朝那点光亮看去。

单瞧着那豆火,他那没什么墨水的脑海里先冒出个词来——

飞蛾扑火。

那一星萤火甚是古怪,悬于黑黢黢稠墨中,好似以趋光的本能,专为引人向那处走去。

不过谢行尘最不缺的就是胆子,辞典里全然没有“怕”这个字,连点犹豫都不带有,直接抬步朝那豆火而去。

这位仁兄可甚是自信——管他什么神鬼妖魔扑火飞蛾,反正自取灭亡肯定不会取到他头上。

况且此处也算得上敌明我暗,总比举束火光生怕旁些东西瞧不见他要好。

也算是可喜可贺,至少他没真瞎了。

发觉自己眼神仍旧好得很,谢行尘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虽是黑暗,但别的不说,这小楼还挺凉快。

现下已过小暑,虽还未到三伏天,暑气却已盖不住了,尤其是正午,头顶一轮圆日,同在蒸笼里一般,稍有些大动作,衣衫便要被薄汗沁透了。

这楼立在没个阴凉的平地上,却甚是凉快,刚好用以消暑。

谢行尘自外头燥人的天而来,忽而到此阴凉之处,倒是舒服的紧。

但很快他便觉出不对味来了。

这楼多半同他命里相冲,舒服也只是片刻的事,尚未走出几步,他便高兴不起来了——

呸!这鬼地方也忒冷了!

刚进来之时尚且还好,可一旦呆的久些,最初的凉爽便陡然化作阴冷,似是平地刮起凛风,透出股邪乎味来。

冷气贴着脚底而来,一路窜上脊背,恍若冰凉的虺蝰爬过,叫人蓦地惊出身冷汗来。

这奇诡的寒凉拖着近乎稠重的湿气,将周遭一切皆里外裹个遍,贴着皮直渗进骨头缝里去。

呆了不多时,谢行尘便觉自己周身披挂着霜天冻地的寒气。他颇为无言,甚至怀疑在这鬼地方会同隆冬般,张口便能喝出股白气。

不过这地方一片死黑,就算真喝出白气也瞧不见。

一面向那星豆火走去,谢行尘一面忍不住腹诽:能搁这地方成亲,那新郎新娘真是神人,怕不是还没来邪祟,自己先给冻死得了。

不过此地能怪成这样,定然不是随便来个江湖术士掐个诀做个法能成的。

难不成……是因镇压于此的东西?

思及此处,他缓缓蹙起眉心,而眼前的那一簇光亮已越来越大,透出摇曳的影来。

火苗轻巧地跃着,时不时炸起点烛心,四下实在静寂,近乎连炸响的“噼啪”声都能听见。

尚不等谢行尘看清光亮的全貌,向前迈步的鞋尖忽地磕到了个硬物。

若不是瞧不见东西行的也慢,只怕是要当场给绊成个狗吃屎。

谢行尘:“……”

鬼地方零碎还不少。

他顿住身形,抽回了脚来。此处离那火苗已不远,借着豆火幽微的光亮,勉强瞧出了面前之物的轮廓来。

只见那东西方方正正,隐隐渗出丝木香,若有若无,隐在暗处看不清全貌,却无端叫人觉得雅致。

谢行尘于近处站着,只细细盯了片刻,没有手贱到直接上手去摸。单靠那一星半点的光亮所见,若是他猜的不错,这东西约莫是个屏风。

左右也看不真切,他便不多停留,抽身绕过面前那物,接着向那簇火苗走去。

不消片刻,谢行尘一脚踏入了光晕里。只见得火砂幽昏,流光细碎——

那是支火光摇曳的红烛。

这红烛尚未用过多久,烛泪只蜿蜒流过一半,其下小小一方烛台也甚是干净,蜡心直直挺着,时不时爆出些许火星来。

终于见了光,小小一簇烛火所照之处,尽清清透透现出形来。

视线豁然明亮起来,总算能看清些东西了,可谢行尘却蓦地拧起了眉头——

这也太扎眼了吧。

这倒不是说火光,而是桔色暖光下,入目尽是大片的猩红。

红烛之下,一方烛台被裹了层红漆,同那垂落的烛泪合在一处,似是在滴血一般。而这烛台之后,是一方木制的屏风,足有一人多高,怪的是,那屏风周身上下也尽数上着红漆。

打眼看去,满目狰狞的血色,要活过来般张牙舞爪向来者扑去,连周遭都好似弥漫起了血腥气。

谢行尘好悬没一口气噎着。

就算是为了喜庆也不至这样吧?!

他颇为无言的扫量了一圈,发现火光所及之处,尽是满当当一片烛台与屏风,身侧能看清的屏风也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尽数雕着诡奇的纹,似是狞厉的凶兽,又似含怨的厉鬼,极是骇人。

而当他转头向来时之处看去时,入目却尽是层层叠叠一片屏风与烛台的影,恍若无数瘦高的人影藏于暗中。

鬼影幢幢,朱素淋漓。

哪还有什么来时路?

踏及此处,他便已在阵中了。

“……”

“哈……”被困于一环套一环的屏风阵中,谢行尘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他左右扫量了一圈,似是寻到什么拿手的东西般,颇为怡然自得地扬起个笑脸来:“奇门遁甲!”

所谓奇门遁甲,乃九宫八卦与六十甲子相合,分三奇八门,隐遁甲帅,故名曰奇门遁甲。八门为杜、景、休、伤、声、死、惊、开,每个门皆有吉凶,一步一变数,近乎称得上一脚定生死。

若是胡乱走去,只怕是能困死在这一隅天地里。

但这奇门遁甲叫谢行尘撞上可算是正中下怀。

毫无负担的说,他还真算得上通晓奇门遁甲的个行家。

火烛幽微,他不紧不慢地敛住笑,站在原处未动,只转着头四下张望着,口中念念有词解起阵来。

单单这么扫过一圈,他便瞧出这布阵之人水平极高,仅凭几帘屏风便可于这方小楼内摆下阵来,且这屏风一层套着一层,走错一步便是阴阳两隔。

奇门遁甲以时起局,分阳遁与阴遁,此阵定是楼建好后才设,现下已过小暑,南方离卦对应九宫,故而自夏至起始用阴九局,此阵也定为阴遁。以此为基,可以慢慢把这阵拆解出来。

不过……

谢行尘摸了摸下巴。

这楼里进门就是个阵法,布告里提及的小厮、仵作之类进去后又是如何寻到尸首出来报信的?

想来也只有两种解释了:要么这阵法是自那之后摆的,要么那布告里近乎无一句真话。

若是自那之后所设就更为方便了,他便可直接推出起局为哪一元了。

所谓一元乃五日,一个节气十五日为三元,分为上元、中元、下元,若是能推出起局时间,他便能倒推回此阵如何排局。

只可惜现下所知太少,无法确定,但这也不碍着他解阵,只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谢行尘懒懒散散立在烛旁,没骨头似的站没站样,周遭寒气刺骨,冻的他身子都僵了些。

他一面犯懒,一面又冷的难耐,终是忍不了了,把原先那符箓一收,又自旧布袋中夹出张符箓来。

黄符纸上所绘符文依旧狂的很,谢行尘抖了下符纸,反手拍到了自己身上。

咒文脱口念出,周身攸地暖和了起来。

这符箓带着些火气,可驱寒回暖,冬日里最是常用。

寒气逸散而去,没了阴冷的侵扰,谢行尘也无甚顾忌,直接就地一盘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慢悠悠解起阵来。

瞧他那样子,全不似困于奇诡的阵中,倒像是走累了纳凉来的。

约莫往他面前放碗茶,他就能悠然自得地品起茶来。

“也不知方才进楼的那帮人现下在何处……死了?”

一面气定神闲地解着阵,谢行尘甚至还能分出丝心神,思忖起楼下一面之缘的那群人。

自进楼起,周遭便静的瘆人,仅能听见他一人的脚步声,过于静寂的四周,连烛火的“噼啪”声都如同贴在耳边炸响,前脚进楼众人连个影都没瞧见。

可正当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思量时,好似专为回应他一般,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接着,一声大喝恍若炸雷般响起。

“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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