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让他成长下去是好······还是坏。
洛钰一时间竟被少年风发的意气打动，明明早已历经时光，这种激昂的情绪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可他还是动摇了。
大概是因为他是宿瑢吧。
是自己千方百计都想要留下的人，是自己就算卑劣都要攥在掌心的人，终归是不一样。
毕竟，他爱他。爱到愿意亲手给他装上遨游天际的翅膀，但······飞得太高，就容易脱离掌控，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洛钰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答应着，“待你伤好之后，为师再传授你变强之法。”
“多谢师尊。”宿瑢浅浅一笑，眼尾弯起的弧度像极了得到糖果的孩童，满足的连声音都软下几分，“弟子这就好好养伤。”
语毕，他又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连被角都掖的整整齐齐。
洛钰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时唇角忍不住勾起笑意，像是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叮嘱几句，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开，背影是一贯的清冷疏离。
房门轻阖的瞬间，宿瑢松口气，心中感叹：果然，高冷冰山的卖萌术屡试不爽！又给他熬过与这狗东□□处的时间。
想必接下来有段日子自己都可以打着“养伤”的幌子，好好将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弄清楚了。
【叮咚，低级支线已完成】
【戏剧化评估等级为A】
【奖励：记忆碎镜*1】
【评价：修罗场使人盲目】
宿瑢：······这系统，怕不是个吐槽役？
享了几日来之不易的清闲，好不自在。
这里没有现代科技的喧嚣，却有青砖黛瓦的小别院藏在云雾里；没有被污染的天空，只有澄澈如洗的蓝，连风都带着草木的清香。
少年躺在一处草坪上，随手扯下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中，一手靠在脑后作为靠枕，另一手伸出，对着太阳的方向张开五指。
阳光从指缝倾泻，斑驳的洒在白皙的皮肤上，颇有种阴阳交融的美感。
明明阳光不算温和，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刺眼，可他仍透过缝隙，望向那遥远的边界，那一道道从天际掠过的流光。
一个、两个······十二个······
猛地从地上坐起，宿瑢暴躁的吐出口中的草，闷闷不乐：“这些个剑修，怎么都会飞？合着就我是陆地神仙？”
回想这几日，虽是难得的放松，但也可以算是大型的翻车现场。
来到修真世界，除了忐忑，宿瑢还是有点小兴奋的。在不用面对那些烦人的剧情之后，他便摩拳擦掌地尝试原主学过的技能。
结果，很不尽如人意。
天才的陨落往往只需要换一个灵魂。
宿瑢悲催的发现他不仅没有原主的记忆，而且还不会原主学过的任何招式。
活脱脱一位空有一身修为，靠着装逼度日的草包。
不过这也就算了，重新学也没关系。穿越前，宿瑢也是个名牌大学的学霸，也是从高考中厮杀出来的狠人，学习能力毫不含糊。
信心满满的准备看看原主修炼的功法，结果被系统一盆冷水扣下来，【原主修炼的“玄云诀”属于本命功法，所有心法口诀都是存储在原主的识海里。】
所以，翻译过来就是，知识都在脑子里，你没能力看。
宿瑢仿佛已经看到漆黑的未来在朝自己招手，并且笑着对他说“这样又如何呢？”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就算了。功法什么的，哪里都有，他可以先练练别的。
然后1014又出来搞事了：【原主的全部修为是建立在“玄云诀”的基础上，如果重新开始修炼一门根基功法，那么之前的修为全部作废。】
宿瑢：······
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小问的结论是第二小问的条件吗？出题人你出来，我保准不打你。
思绪回笼，系统1014又在不厌其烦的播报：
【警告，人设不符，重申一遍，人设不符。】
手指不由得握紧，宿瑢深呼吸，压下心中的烦躁，回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穿书者须知第二条，人设要求在交互任务中保持，我在这荒山野岭独自美丽，也算？”
1014噤声，隔了许久没出来蹦跶，想必是这位钻空子的穿越者无耻到了一定境界，像这样跟系统讨价还价，怕得是第一人。
宿瑢弯了弯嘴角，唤起系统光屏，见着上面的“待解锁”板块，一阵无奈，只能点开唯一一个光亮的。
【攻（一号）：凌玉真人——洛钰
身份：蓬莱仙宗凌玉峰峰主
年龄：103
修为：合道后期
状态：等待小弟子养好伤】
无语地对着最后一栏翻了个白眼，宿瑢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往住处走去。
长久地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主动出击，他的那位大师兄，听上去貌似人还不错，再不济······他还有一块记忆碎镜兜底。
······
“瑢师弟也是来探望大师兄的吗？”
宿瑢顺着系统基础工具中的凌玉峰地图，进入他名义上的大师兄的居所，便见着院中立着的三两男女，他们似乎也是刚到，看见自己还有些惊讶。
这些人，没见过。
依着他师尊只收了两个亲传弟子，所以这几位来探望的应当是那一日一起前去的凌玉峰内门弟子吧。
他抬眼，淡淡的扫了面前几人，点点头，未吐一字，端的副高冷的架子，实际内心已经在哀叹：装逼真的好累，什么时候才能横扫“系统”，做回自己。
还没来的及收回目光，那男子身后的一位女修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众人都能听见：“装什么，要不是当年大师兄把你捡回来，哪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占了亲传之位。”
闻言，宿瑢的动作一滞。
凡修真之人那个不是耳聪目明？
更何况······弱者挑衅强者，哪来的勇气？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地方，人的等级由实力划分，原主还未及冠，离凝丹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天赋过人，身为年轻一辈的翘楚，方才有傲视他人的资本，如今看来，这人倒是······
来者不善啊。
勾唇，他直直望向那女子，开口：“我不配，你配？”
“你！”那女修脸色骤变，哑然。自知论天赋她万万赶不及宿瑢，方才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的一句，谁料到这人会如此不讲情面，连同门都这么挤兑。
她的眉愤怒地挑起，把自己放在了个受害者的角度，全然忘了刚刚是自己先出口伤人。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宿瑢轻笑一声，视线移开，没有半分再留给几人：“你，不，你们······不会真的拿我当同门师兄弟吧？”
语调平静，声音虽然不大，却在那几人心中宛若惊雷般轰响。
面色瞬间变得难看，可他们什么话也说不出。内门弟子挑衅亲传弟子，怎么说他们都无礼在先。
宿瑢冷笑，方才那男子问他是，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不屑，只是他愚蠢的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罢了。再加上后来那女修的话，傻子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很不好。
至少，他们不待见他。
也不知道原主做了什么······
“像你这种目中无人的野种，谁会拿你当师兄弟！”在双方对峙中，终是那女修沉不住气，破口大骂。
目中无人？
宿瑢有一瞬间的怔愣，并没有去管那难听的“野种”二字。
嘶，原主在旁人眼里的形象是这样的吗？怪不得刚刚自己开始嘲讽系统没有给ooc警告······合着他歪打正着了？
正当他想的入神时，房门忽的被拉开，一声笑传出，落在这院子中。
宿瑢抬头，撞入一双深邃的眸。
这就是他的，大师兄？
来人斜倚在门框边，抱臂，唇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玄色衣袍微扬，墨发随意披散，忽略那略显病气的苍白，尽显英气锋芒。
“我的小师弟，亲的同门自然只有我一个。”声音清越，尾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大师兄······”宿瑢口中喃喃，细细品味这新词汇。
“嗯？”墨玄离快步走近，眉眼弯弯，“许久未见，想你大师兄我啦？”
宿瑢：？
【叮咚，解锁男主攻（二号）：大师兄】
【姓名：墨玄离 年龄：26
身高：188厘米 修为：元婴后期
功法：
身份：1.修真界蓬莱仙宗凌玉真人门下大弟子
2.凡界墨国三皇子
备注：（美貌与实力并存的黑心人类一枚呀~）】
宿瑢看着最后那句备注，嘴角抽了抽：系统你是会总结的。
还未等他开口，先前那位女修抢先道：“玄离师兄，你的伤可好了？”
暗自挑眉，宿瑢抬眼望去，那女子含羞带怯，不算差的皮囊上有双水波莹莹的眼，此时闪动着欢喜，一副见到心上人的小女儿姿态。
嘶，这川剧变脸吧？他心中腹诽，颇有种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几许，墨玄离仍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听不见似的，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目光灼灼。
风划过枝头，带起窸窣声响，仿若飘落在平静湖水上的绿叶，轻盈游荡，却掀起圈圈涟漪。这涟漪不大不小，刚好淹没了宿瑢一言不发的想法。
被这样热切的目光盯着，他只觉得身上阵阵发毛，不自觉的勾起了上一次与另一位攻相处的不好回忆。
藏在袖中的手收紧，暗暗咬牙。不是，这些攻都是八百年没见过男人吗？
面色不变，对上墨玄离的眸，他没有什么情绪道：“有人叫你。”
就这么片刻，那女修脸上早已褪去羞红，转而变成了尴尬的惨白。在这么晾下去，他生怕这位会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哎。”墨玄离叹了口气，不满的嘟囔，“你啊，说一句想我，怎么就这么难？”
转身望向对面几人，眼底的笑意一瞬敛去藏，锋利尖锐的气息直直压去，嘴角挂着些许弧度：“你们是什么人？”
树梢上的一片叶抖了抖，宿瑢心道：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标准的虚伪狗。
“我······”女修出声，还未说完，便被先前的男子打断。
男人抱拳行礼，道：“在下李风，多谢大师兄当日的救命之恩。”
语毕，空气寂静，院子角落不经意间疯长的草在微风中狂舞，似是在无声嘲笑。
盯着那淡漠的眼神，片刻后，李风仍等不到回应，院落空寂的“窸窣”一下下敲击他的心，原本胜券在握的自信支离破碎，拱着手，头顶早已冷汗涔涔。
见鬼，不是说这位大师兄待人亲和，温润如玉吗？
作为凌玉峰最普通的外门弟子，他本想借着 “救命之恩” 攀附关系往上爬。
虽然他见过大师兄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传言中的翩翩公子形象深入人心。李风以为自己这么做定会惹得大师兄另眼相待，却没曾想传言描述的兴许不是真实的人。
“救命之恩？”墨玄离忽的笑了，狭长的眼弯起，倒真的有种温润之感，“救人的是师尊，你们朝我道什么谢？”
话语依旧是不留情面。
宿瑢静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的津津有味。
动作凝滞，李风猛地抬头，面上带着不可置信，视线撞入墨玄离的双眼，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凉意啃食着他的四肢，他暗道不好。
“师兄的恩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女修没有品出不对，只当是墨玄离的谦虚之词，伸手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娇声说。
闻言，宿瑢几乎快笑出声，强忍着才没毁人设，望向她的目光不由得带上怜悯。
“你们回去吧。”墨玄离垂下的手动了动，转身不再理会几人。
自家小师弟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凭什么要给旁人浪费时间的机会。
看向宿瑢，他笑容重新绽放：“小瑢，我们先······”
话没话说完，女修似乎是急了，连忙打断：“玄离师兄。”
墨玄离一瞬几乎挂不上和煦的表情，这次他并未回头，牵起宿瑢的手，拉着呆在原地的人往屋内走去。
宿瑢：？哥们，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对被男人牵手产生强烈的恐惧感。
“师兄为何一直护着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女修气急，“整个凌玉峰何人不知，他的亲传之位是师兄你求来的！”
步伐止，若是说方才墨玄离的眼底是不悦，那么此刻蕴藏在最深处的杀意再难压抑。
宿瑢蹙眉，见情况不对，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低声道：“走了。”
虽说对于这位精神状态堪忧的人没有好感，但他终归还是从和平的法治社会过来的，让一条生命在他面前消失，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墨玄离停住，望向那只扯在他袖子上的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带着微凉的温度。他神色变化数次，最终归于平静。
“那日很不幸救了你们。”一步步往前走，他继续说，“现在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养伤。”
锋利的剑气凝结，横隔在中央，若是有人再上前一步，毫无疑问的会被撕成碎片。
语毕，似是动用了灵气，他还咳了几下。
宿瑢嘴角一抽，要不是感受到这人拉自己手的力量，倒真会以为他受伤了，现在看来······
愤愤的咬牙，不是，到底谁传的大师兄重病，卧床不起的？
闷头吐槽，是以他并不知晓，只要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墨玄离眼中闪烁的星点光彩。
屋舍内，二人对立，良久无言。
一进来，宿瑢便甩开这人的手，因为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只得现冷下面色，抱臂站在一旁，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另一位站着的男人。
墨玄离收敛起雀跃的神情，时间分秒过去，心中的忐忑一分分加重。
灵光一闪，他似乎发现了一件惊恐的事。自家小师弟似乎是来探病的，而他刚刚······忘记装病了！
完蛋了。
瞥了眼还在“生气”的某人，无奈之下，他心念微动，控制好分寸，原本在经脉流转的灵气忽的逆向，不到片刻，他面色惨白，直直喷出口鲜血。
纠结怎么开口而一不小心发了呆的宿瑢：？
怎么忽然就吐血了呢？男主攻都这么猛的吗？
宿瑢在脑海中急忙解释：系统，系统，你们这男主受伤怎么处理，看清楚了啊，跟我没关系，我没动他！
【断网重连中，请稍后。】
不是，你修真界哪来的网络？头顶仿佛有黑线划过，他在心底咆哮。
“小瑢。”墨玄离的声音带着虚弱，身子摇晃，往地上栽去。
暗道不好，方才这人吐了血，毕竟是男主攻之一，断然没有再让他受伤的道理，万一系统日后找他算账怎么办？
宿瑢伸手拉住他，却低估了自己的力气，被带了个趔趄。
时间在这一刻放慢，眼见二人马上要坠倒在地，他望着墨玄离愈发靠近的俊颜，几不可查的叹气，心下一横，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松手，自己稳稳站定。
墨玄离：？
等级设置：炼体、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道、大乘、渡劫
（每个等级中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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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男主攻（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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