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房间中,李怀安正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在房间角落。
以前学历史的时候他没认真听,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什么屈辱的近代史,他虽然悲愤,但如今自己体验过才知道究竟有多屈辱。
就像刚刚饭桌上那样,强盗来占你家地,来抢东西,反而还要顾及强盗,还要笑脸相迎的赔款,甚至一点合理的要求都要当作别人给的恩赐,这样的屈辱,他今天彻彻底底明白了。
归根结底,还是实力太弱小了,当自己连自己都决定不了时,又何来的替别人决定与做主,又如何能抵抗别人对自己做主。
以前的那些人是这样,如今的李怀安也是这样,虽然隐约猜到了来的人可能是那个混混,但他实际上真的来到时,自己恩人却秒变了仇人。
他只感觉越来越冷,只感觉自己也越来越恨,听着外面两个人大声的聊天,他只觉着悲愤。
就在这冰冷中,他回到了从前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那日子中的人人都在笑,人人都在践行着美好道德。
那日子里,花朵是那么鲜艳,小草是那么翠绿,那些枝头上的鸟儿一刻也不停的在唱颂者阳光带来的恩泽,雨露带来的滋润,
这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又真实存在。
李怀安醒了,醒在了寒冷的房间中,屋外的盘子声把他拉回了现在。
他突然有所明悟,是金钱让他得以回顾过往,也是金钱让他的过往充实。
他推开房间门,那些恢弘明亮的灯光随着宴席的结束而散去,只剩下一桌狼藉。
老太太可能是过意不去委屈了他,平时宁可第二天叫人来收拾的老太太今天却收拾起了这一个月后就不算家的家。
李怀安鼻头一酸,以前,自己总认为自己长大了,于是对一切都报以傲慢,反正他也饿不死,要那么努力干嘛呢。
现在他只感叹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长大,要是再早几年,再早一些提防,也不至于让自己的亲奶奶成这样。
虽然这片地方的习俗更偏向外婆的叫法,但为了显得亲,他从小都是叫奶奶,男方家的奶奶反而没有见过几次。
他叫了一声,走上前去接过老人家手里的碗。
老人家对他慈祥一笑。
“饿了吧,还剩下一些菜,你将就吃了吧。”
老人家把手里的碗递给他。
他默默流着泪,以前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不过,人这种东西不就是如此,以为自己十分坚强的时候往往又没有那么坚强。
他默默坐下大口扒着饭,分不清是饭菜盐放多了还是眼泪吃嘴里了。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老人家奇迹般的把身体挺直了,背也不佝偻了,行动也变快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摇了摇头,躺在了经常躺的沙发上。
甚至老人家还从桌子下摸出了一包烟,好久没抽了,这种日子很清闲,人都不用操心什么,自然找乐子的地方多,不用靠着香烟。
听到打火机声音的李怀安整个人一惊,猛得就回了头,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在昏暗灯光下打着火的老人。
老人深吸一口烟,整个人放松的躺在沙发上,一仰头,吐出一串烟来。
“说真的,本来我想给你不及格的,不过冲着你的真情实感反而比我预期的要好。”
她手中的烟一指李怀安。
“今天你的第一次成绩是勉强及格,好好学,小子,。”
李怀安顿时觉得有些混乱,自己进错剧场了吗?不是他们忍辱负重然后他要独自坚强的故事吗,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结果饭都卡嗓子里,这是一顿咳嗽啊。
老太太顿时有些无奈,本来想继续摆谱的,只得等这孙子自己先平复一阵。
好不容易好了,她才继续点评着。
“你啊,脸皮倒是在一些小问题上够厚,比起同龄人算好多了,可问题在于大事上还缺了一股子激灵劲儿。”
李怀安不解,难道老太太刺激太大开始说胡话了,他小心翼翼的点着头,先顺着老太太说,不然太激动不好。
老太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把烟头按灭了,这孩子确实缺一股子激灵劲儿,不过也怪以前大家都忙,都是在敷衍这孩子,没有认真教。
李怀安下了桌子,站在老太太身前小心翼翼地说:“您忘了,咱房子钥匙都给出去了,咱得赶快找地方了。”
“你是真傻,孩子,眼见不一定为实。”
老太太又点了一根,烟雾把她的脸罩住了,显得十分神秘莫测。
“我给他的只是钥匙。”
李怀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感觉自己被一道电流击中一样大声叫着。
“您的意思是说,您给的不是真钥匙!”
老人家这才露出开心的表情,看来这孩子还没傻到家。
“可一个月后怎么办?”
老人家往自己脸上一拍,不过想想,谁都不是一天就会的,大不了自己慢慢教就是,也释怀了。
“一个月后你和那个小子两个人斗,我自会控制,这是第二份考题,要这次不及格那咱搬家。”
不等李怀安说些什么,她忙摆手,让李怀安自己滚回屋子里不要碍她的眼。
等李怀安一脸生无可恋的回到房间时,他脑子里只有这么几句话。
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人生啊,你纯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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