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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8

林星誉刚走的那几天,许佳怡总觉得浑身不舒坦,似乎身边的阳光都变得刺眼,因为没有他的存在为她遮挡。但是慢慢的,许佳怡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坐在后面,习惯了没有林信誉存在的略显安静的空间,身边的朋友也慢慢填补上那些空荡荡的角落。

林星誉也是一改之前话唠的性子,再也没有给许佳怡发过一条讯息。许佳怡暗暗和他较劲,两个人的聊天框也就这么一直沉静着,像死一样安静。

许佳怡以为自己不再挂怀,洒脱的各自走向人生的岔路,奔赴属于自己的战场,林星誉好像也默契的明白,在他走了之后的半个月里,许佳怡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可是就在一次技术课,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去机房了,老师看着大家像是有些麻木了,安排了一节在机房的课,和宋林成走到机房门口,一套口袋发现带了两双鞋套。

宋林成不明所以的问到,“怎么带了两双鞋套啊。”

许佳怡勉强笑笑,坐到座位上才松懈下防备,看着手中的那双鞋套,她转到这个班第一节课就是信息课,那个男孩笑着和她约定,以后鞋套都要指望她了,她也就这么习惯了带两双鞋套的日子。

可是…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早上语文老师教导的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想想古人也是才华横溢,短短七个字隐晦囊括了多少情感。也就这么豪迈的扔下这些词句,任由后人如何拆解剖析。

许佳怡突然不想和林星誉较劲了,这辈子这么短,何必浪费在两个人互相较劲中。

言午【我想你了。】

几乎是发送的那一刻,许佳怡就后悔了,把体面看得比命都重要的自己何曾几时这样直白的说过什么,但是临阵脱逃也不是许佳怡的性格,所幸自暴自弃的关掉手机专心听讲。

一整天许佳怡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每每想打开手机却又在打开前,诚惶诚恐的放回去,怕他不回,更怕他回。

直到晚上回了家,许佳怡才将手机打开,空白到刺眼的信息框刺痛了她的眼,一股酸劲嗖的一下窜到鼻头,冲的许佳怡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在无数遍安慰自己没必要为一个已经离开的人伤心,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像是要将两个人之间的所有回忆冲刷。

在这天之后,许佳怡强迫自己忘掉这个人,就当这段连告别都没有的关系就这么突然的结束,试图全身心的投入到课业之中。

但是成效并不显著,哪怕有学长的笔记加持,由于许佳怡拉不下脸和学长请教,所以很多知识点也是囫囵吞枣的咽下,导致在补课结束的那次摸底考,许佳怡史无前例的跌出年级前五。

许佳怡真的有些迷茫了,她敢和一些人夸下海口,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考到北大所仰仗的基础在此刻崩塌的彻底,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找不到着力点的无用功,自己则像拉着磨的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方去,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用力,只是懵懂的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努力的向前走,也就这么无奈的迷茫的前进着。

所以和苏念怀第一次约补课见面的时候,许佳怡整个人萎靡的像是许久没有浇水的植被,勉强的维持着形态。

苏念怀有些心惊,横竖不过是半个月没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你最近,压力很大?”苏念怀试探的问道。

“嗯。”许佳怡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在苏念怀面前,自己会卸下伪装,“我最后摸底考考点很差,我之前还和你吹牛说什么要考北大,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你最近每天学到几点?你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了。”

“一两点吧,没注意看,学到眼睛睁不开就去睡觉,睡六个小时再起来继续。你说我是不是智商不够,不然怎么这么学都学不进去,反而越来越差劲。”

苏念怀看着眼前女孩憔悴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心疼,“那你,这么学的话,学习状态还好吗?”

许佳怡抬起眼来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久到苏念怀感觉时间似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停滞不前。

最终,许佳怡叹口气,“如你所见,很糟糕,有时候我甚至记不住几分钟前刚背过的单词。”

苏念怀突然起身帮她收起课本,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起来,“走,你不能再学了,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许佳怡试图挣扎,但是拗不过苏念怀,还是跟着他走了。

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许佳怡笑着说,“我感觉真是上了贼船,被你拐了还要给你付钱的那种。”

“那你为什么还来。”苏念怀转过脸看她。

“因为我身单力薄,拼不过你。”许佳怡笑嘻嘻的看着他,最终还是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摆摆手,“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

“那你为什么还,继续这样。”

“因为我不敢停下来啊,都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稍有不慎就会被后面的人超过。”

“可是有时候停下是为了更好的出发,不是吗。”

许佳怡没有回答,转过头沉默的看着窗外的街景,直到周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她诧异的回头问道,“这是去我们学校了吗。”

苏念怀很快回答道,“是也不是。”

两个人自然的像是刚刚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从来没有存在过。

最终车子停靠在里学校后门不远的一家咖啡店,店前的墙壁上细细密密的爬满爬山虎,墨绿的连成一片,风一吹过,掀起层层叠叠的绿浪。店名在这股绿波中荡漾,木板上刻着“无尽夏”

“学校边上还有这种地方?”许佳怡新奇的走进,推开店门。

店内空间也不大,朦胧的昏黄灯光环抱着整个空间,一束束追光定位着一块块座位。

苏念怀熟门熟路的走到吧台点餐,然后带着许佳怡在最里面的位置坐下,店里的座位是环绕式的,像是包裹着每一个人,许佳怡陷在座位之中,像是漂浮了许久的尘埃终于落回地面,那些个缠绕在心头的缥缈迷茫好像在此刻消失了些许。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点了平时我常吃的。”苏念怀笑着看向难得露出孩子气一面的许佳怡。

许佳怡点点头,“学长,你是怎么发现这样一个地方的啊。”

苏念怀笑了笑,“偶然闲逛的时候,我高三那会也有一次压力爆表,感觉再在学校多呆一秒就要自曝了,就和老师请假出了学校,可是出了也不知道去哪,心中还是牵挂着学习,像是一个顽皮捣蛋孩子拴住了妈妈那样拴住了我,让我走也走不远,却也暂时不愿意去面对。然后就在学校附近溜达,看到这家店就进来了。这家店的感觉很安静,让我很有安全感,并且慢慢平静下来,我觉得,此刻的你可能也需要,这样一个媒介。”

许佳怡突然有些感动,她和苏念怀不过是在乐队的时候点头之交,苏念怀却对她这样的好,给她笔记,帮她补习,还兼职她的心理医生,眼泪汪汪的看向苏念怀,“你要是我爸就好了。”

苏念怀有些哭笑不得,扶了扶眼镜,“那你现在能和我说说吗,最近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焦虑。”

许佳怡拿着勺子,无意识的戳着面前的布丁,“我,也不知道。我很久没有停下来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了,我好像只是拿忙碌来麻痹自己。”

苏念怀皱皱眉,没有打断她。

“我好像不敢停下来,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之前是为了父母的期待,后来是想去北京读书,现在,好像去不去也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重要了?”

“本来有个我很喜欢的人,会在北京等我。”许佳怡温吞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好像释怀了些许,那段被她封锁在记忆深处试图假装遗忘的回忆,在此刻微微打开,颤抖着倾倒出她的少女心事。

她说她们的初次相遇,说她们一起看的落日,说她袒露自己的所有最后脆弱的在他肩膀哭泣,说这一年来零零散散的美好回忆。

苏念怀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他不会打断你、不会评判你,只是用温柔的目光鼓励你说下去。

“就是这样,他再没回过我消息,我也耗光了我全部的勇气。”许佳怡说出这句的时候,恍然发现,他们之间的句点早已在这一瞬间浮现,她却一直逃避着不愿面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不依靠任何人,除开那些弯弯绕绕的羁绊,纯粹的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许佳怡再次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缓缓开口,“我不知道。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嗯,没关系,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太过陌生,幸运的是你还有一生来思考,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在你想清楚之前,读好书,考到一个好学校,对你来说是非常好的的一个平台,不论你将来想做什么,这都不会偏离你的轨道太多。”苏念怀看向许佳怡思考的侧脸,悄悄把两个人的布丁更换,“你尝尝这个布丁,味道还不错,吃甜食会让心情好起来。”

许佳怡点点头,拿起勺子来品尝,“学长,玩好像明白一些了,谢谢你这么用心的开导我。”

苏念怀笑了笑,“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最近也没什么要忙,对了,和你说个好消息,我背北大录取了。”

“真的啊。”许佳怡瞪大了眼睛,“那真是恭喜你了,你怎么没早点和我说,我都没准备什么。”

“不用准备,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苏念怀打趣道,“那我在北大等你啊,你可要来。”

许佳怡点点头,“放心吧学长,我一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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