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装什么清高。”
男人啐了一口,那本该高大壮硕的身体却是瘦骨如柴,双颊凹陷,外貌让人不敢恭维。
身旁一个矮一些的男子,长着一双小小的眼睛,塌鼻梁,厚厚的嘴唇,下巴上嵌着一颗又黑又凸的痣,见状和男人一唱一和:“大哥说的就是,你相思门都做的什么破事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还动手打我大哥,臭娘们。”
“你简直就是放肆,别拿那腌臜心思来亵渎本派功法。”南婉柔气急,翻了个白眼,拔剑指着两人,也不论话语是否得体。
“婉柔,不得无礼,云水盟成立在即,莫要生事。”
被护着的美人抬手一拦,南婉柔不敢有半句反对,依言退在其身后。
“走吧。”
南夜屏轻轻看了二人一眼,高个子的男人莫名抖了一抖,只感觉从脚底升上来一股寒凉之气,喉结滚动几次,退后了半步,给南夜屏等人让开道。
“大哥,就这么让她们走了,我这左脸还肿着呢。”小眼睛的男人不情愿道。
“别,别再往前了,我们快走。”
高个子说完转身就钻进身后的人群里,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南婉柔,初华派里云简初曾见过她一面。
至于她维护的那人,应该就是相思门的掌门南夜屏。
相思门下弟子容颜常驻,南夜屏年岁已然不小,一眼望去却甚于闺阁女子。
难怪有人眼神不好会调戏于她。
“看完了,走吧。”
云简初可不会忘记提前来珠益的目的。
廿八那日,正是官居生辰。
云简初本欲再选一把剑送与官居,可一想到决明正是因为自己被官居毁掉,恐官居会赌物生悲,便断了念想。
他与官居数年的情分,中间隔了四年,一时还想不到应该送什么给他。
失忆了几年,记忆再拾起到底觉得有些陌生。官居又是个喜欢把所有事藏在心里的。
连喜欢他这件事,若无秦修与,官居也不会主动挑明。
偏偏他也迟钝非常,如果官居不一再逼他,他可能会一直逃避官居的爱意,陷在他们的关系困境中。
云简初后知后觉,他以为自己能和官居划清界限,尔后井水不犯河水的,哪知自己也守不住本心。
将所有都考虑了一番,外界如何看他们云简初并不在意,二人能在一起便好,他不需要满天祝福。
而他自己,自动心那刻,便也没资格再要求什么。
他与官居之间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低头一想,纵使身后是万丈深渊,前方遍布荆棘,既心意相同,便是和官居去走这一趟也无妨。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不知还可错过什么,至少,他此刻不愿错过官居。
是冲动,是希冀,是动情,云简初主动吻了官居。
官居示爱,云简初震惊过,迷惘过,心疼过,痛心过,纠结过,煎熬过,但不后悔自己答允了他。
“喻清,喜欢么?”
云简初买下一个木雕娃娃给林喻清。
“真的给我么?”林喻清瞬间两眼汪汪,抱住云简初一只胳膊,“云哥,谢谢你。”
天知道她在并封时有多想买那个娃娃。
“云哥,你之前是不是都看到了?”
“你猜。”
云简初微微一笑,州行街上,林喻清的眼神是半点也藏不住。可惜他当初出门时没带多少银钱。
拜了江辰为师,林喻清合该叫他一声师伯的,林喻清不愿改,云简初便也随她了。
“谢谢云哥,”林喻清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走在长街上,身边不时路过几个其他门派的弟子,云简初眉头微紧,留心听着林喻清分析。
“云哥,掌门喜欢古籍字画么?”
“不多碰。”
“这便是不喜欢,那武功秘籍,剑谱这些呢?”
“不合适。”
“掌门有没有特别喜欢吃什么?”
“……”
林喻清曲手抵着唇,神色复杂:“掌门的喜好怎么如此寡淡。唔,云哥,不如你亲手做个什么送给掌门。
送剑穗怎么样?”
云简初眉心一跳:“不可。”
“那就送个香囊?里面放着草药或香料,有安神、驱邪之意。”
香囊?
云简初所愿,无非是官居余生都能喜乐无忧。
也不知官居是否会喜欢。
廿九那日,珠益城中热闹非凡,街上被各路江湖人士围得水泄不通。
云简初直到日影西沉才等来官居一行人。
进了官居房间,云简初当即问道:“可是路上遇到了险情?”
“无事,叔父不必担心,只是……”
“什么?”
下一刻,云简初只感受到肩头一重。
是官居轻轻拥住了他,将下巴搭在了他肩上。
官居语气里流露出浓浓的倦怠:“叔父,为什么离开我?我好想你。
话本里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我是真切体会到了。叔父不在我身旁的每一天,我都恨不得即刻出发来珠益。”
“我知道,我知道。”
云简初心中只剩下了暖意。
“叔父,我还担忧是不是你恼了我,厌烦了我,便想再扔下我,幸好不是。”
“你在想什么?”
眉头不禁舒展开来,云简初无奈道。
他与官居早互许了心意,又做尽了亲密之事,他怎么还会选择离开?
“那叔父亲我一下,我就信你。”
云简初闻言推开官居,果真从官居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
“叔父……”
“你说的是真的?”
“?”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诓骗我?”
但那又怎么样?
云简初说罢牵起官居右手,落下虔诚一吻。
“可满意了?”
念及终究是错过了官居生辰,云简初眉眼弯弯,“低头。”
而后,在官居怔愣的表情中再吻了吻官居唇角。
“官居,我应该告诉你的,我喜欢你,”
云简初说着将香囊从怀里取出,放到官居手上,“看看,可还喜欢?”
目光下移,官居面露疑惑:“这是?”
“生辰礼。”
云简初特意用茶白色的布料配上红色与金色,绣了红枫,香囊底部则悬挂着两条白色的流苏,流苏上以红色的枫叶和珠子装饰。
里面又放了安神的香料,整体并不算艳丽,与官居的气质正相配。
“只可惜你昨日没有到,不然……”
“叔父送的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官居便将香囊系在了腰间。
“可我最想要的礼物,是阿初一直陪在我身边,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南掌门虽是女子,但其下相思门却不输其他门派啊。”
“那可不是,毕竟她的产业可遍布大半个江湖,啧啧,这就是金银的力量。”
“切,那是实力。”
“啧啧,相思门若不行那阴阳调和之事,怎么还能存续至今?而且啊,要论实力,依我之见,还是流月派温掌门更甚一筹。”
“屁,我可是听说萧谷主武功亦是不俗。这三家真要一较高下,我肯定站霁月谷。”
“霁月谷多是女流之辈,论医术,它称第二自是无人敢称第一,论武功,那还远的嘞。”
“说什么呢?那不是还有一个云起山庄的么?”
“云起?算了吧,也不看都没落多久了。”
“你不会想说你看好云起山庄的那位吧?哎哟,这可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也不看云简初是个什么德行,怎么配和温掌门他们一概而论?”
“你还不知道么,云起山庄新掌门都不知道接任多久了,云简初那时候也在。”
“呵,这又怎么了?”
“这你就不懂了,看来江湖上的多只是传闻。”
“你!滚滚滚!”
云简初低眉听得正津津有味,林喻清竟直接拍案而起:“n!”
官居给了林喻清一个凉凉的眼神:
“喻清,坐下。”
“掌、官——哼,”林喻清愤愤,“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云、师伯?”
“这也没什么好气的。我要是有你这脾气,不得早就被气死了?”
云简初好心给林喻清倒了杯茶水,“喝点?降降火,等会就去看看云水盟如何。”
待各门派集结,温华章像模像样站在高台上,用内力将声音传到各个位置。
“诸位今日能来,温某荣幸之至。话不多说,温某一直在为江湖和平与稳定而筹谋,幸得点拨,与霁月谷、相思门相商才将诸位聚于此处。
云水盟,取和谐统一、万千自在之意,江湖儿女,本应正直洒脱、不拘小节。
今,广邀各派加入其中,共谋江湖安宁。然,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云水盟还不能缺了规范,温某提议按照旧日传统,以霁月谷、相思门、流月派为其中要位,盟规由三派共同制定。
当然,温某立下誓言,定会为了盟中事务殚精竭虑,决不辜负诸位的信任。”
“好!”
一声欢呼突兀地响起,温华章笑容凝固在脸上,随之众人哗然。
“温掌门说得好!我同意!”
“我也同意!”
“温掌门大义!”
零零散散的叫喊夹杂着议论声,温华章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下。
还不够。
江湖中有地位的门派还没几个加入的。
恰在此时,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响起,音量不大,却足以令场上瞬息间安静下来:
“哦,怎么没问过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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