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桐脖颈上沾着几缕湿漉漉的发,水渍爬过锁骨,落入更高的丘壑。
她赤着脚走回床边,然后衬衫上的纽扣只剩下了两颗。
她对那呼之欲出的柔软视而不见,只垂眸摆弄着手里的手机,然后浑身冒着湿漉漉的热气,又坐到床边。
“昨天你请我喝酒,我说还钱给你你也不要,今早必须我请你。”
她把手机摆在江晚秋面前,“喏,地址,输吧。”
语气三分蛮横,七分的怪,二十出头的年纪,做出来是十成十的撒娇。
江晚秋瞥了眼面前的屏幕,很快挪开视线。
“不用了,我来吧。”
一张嘴,声音沙哑的吓人,身上的感觉像是潮水一样复苏蔓延。
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
江晚秋起身的动作一僵,某处的怪异让她面上极快的闪过一丝难堪,她借着捞手机的动作遮掩过去,再躺回去时,两条腿绞紧了。
说实在的,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妹妹弄成这样,江晚秋心里还是臊得慌的。
但凡她和自己同龄,哪怕小个一两岁,江晚秋对待这种事儿,也不至于这么扭扭捏捏。
可现在的周舒桐,没了酒吧那些乱七八糟的灯光和酒精,她刚刚洗完澡,穿着自己的白衬衫,素面朝天的...虽然行为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大胆直白,但江晚秋也已经清醒,打心底里,她还是把她当成个小孩儿。
和人家小孩儿睡了...江晚秋耳尖有点发烫,正好借着低头翻看着工作群遮掩。
科室的小群里,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异样。
她昨天是正常下班之后去宴会厅的,今天轮休,没请假也没调班——江晚秋着意把“心上人结婚,还成了我嫂子”这件事放的平常,但离开了她能控制的社交范围,家庭群里99加的未读消息还是掀起了涟漪。
不光家庭群,还有她母亲和妹妹江江发来的未读消息。
江江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暑假之后才初三,她问的最多的不过是她到哪儿了,以及跟她汇报婚宴的进程。
江江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晚上十一点多的,问她,【姐,你是不是还在手术,今晚回家吗?】
任倩女士的消息就多了,她们都以为江晚秋没去婚宴,三十多条的消息都是催促她的,江晚秋只看了看最后几条。
最后几条是今天凌晨的时候发的,任倩女士催促发泄之后,语气再次变得和缓。
【你三姑临时有事,航班推迟了,她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订婚宴你不在就算了,今晚是家宴,你必须要到!】
时隔半个小时,第二条是【江晚秋,我就是让你回家一起吃个饭,你能不能不要让我总这么为难!】
退出聊天框,江晚秋一大清早被人撩拨起来的心绪逐渐平稳、死寂。
她像是沉到了湖底,皮肤没有明显的伤痛,只是闷闷的喘不上气。
空调的白噪音这会儿显得有些烦人了,江晚秋抬眸瞥了一眼,找到遥控器关了空调。
她打开眼花缭乱的外卖页面,蹙着眉头,手指滑动的飞快。
烦!
吃腻了的东西,也找不到什么新鲜的,昨晚宿醉带来的头痛这会儿也猖獗起来,连带着她的胃口也被顶得难受,又饿又不想吃东西。
更烦了。
又烦又热,江晚秋一把掀开了薄被,又打开了空调。
这次遥控器扔得远了些,“咚”的一声掉在木地板上。
忽然的一声,江晚秋看见身旁人的肩膀抖了一下。
她心里立马涌上些许的愧疚。
江晚秋从来没有要迁怒别人的意思,她能理解甄珠选择江斯云,理解她母亲希望她和江斯云恢复关系,理解她母亲对她的种种催促...毕竟任倩也不知道她和甄珠从前那些个前尘往事。
她们都有她们的立场,事情走到这一步不是某个人的错,江晚秋只是生气,生自己的气,可显然她的暴躁还是影响到了身边的人。
她深吸了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语气,尽量和缓道,“我点了粥,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到,吃完了我送你去附近地铁站。”
江晚秋住的这个小区安保还是挺好的,进出都要刷脸,就是离地铁站远了点,好在江晚秋有车,把人送过去,顺道去见见朋友,散散心。
她这会儿没了那些旖.旎心思,更是直接把周舒桐当小孩儿看,可这个小孩儿明显不领情这份周到。
她撑着肘,趴在江晚秋身边,低声问她,“你生气了?”
“跟你没关系。”
江晚秋垂着眸不欲多说。
她有点头疼,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但这会儿是睡不着的,索性起身,准备要去洗漱,可手臂却忽然被周舒桐按住。
一个晃神,周舒桐已经动作利落地跪坐在她身上。
江晚秋只来得及看清她大腿上那一瞬间绷起的肌肉,再然后,就被周舒桐用指尖捧起下颌,迎面是放大了的、周舒桐的脸。
她面露困惑与不解,偏着头,像是某种很有灵性的小动物。
“不开心的话,做一些很开心的事不好吗?为什么要一个人待着。”
她不好好穿那件衬衫,袖口长长的遮住了大半个手掌,只露出几根素白的指尖。
指尖贴着江晚秋脸上的皮肤,不老实地轻轻摩挲。
虽然行径放浪,用意满是勾引,但那句话在江晚秋这里,还是算难得的关心,江晚秋生不起气,最多是无奈。
“不要闹了。”
她一把攥住了那双手腕,把她们扯远了些,周舒桐也不抵抗,就那么老老实实地任由手臂被江晚秋锢在一处,那双桃花眼只潋滟又专注的看着江晚秋,神色认真热烈又期待。
“姐姐,我们再做一次吧。”
她抵着肩膀往前靠了靠,江晚秋背后就是床头柜,她高高仰着头,可避之不及,被她吻了吻下巴。
江晚秋被她气笑了,另一只手握上了周舒桐的脖颈,这才将她推的远些。
“周舒桐!”江晚秋皱了皱眉,被她的粘人闹得有些恼。
当然,恼归恼,说生气还不至于。
昨天心上人订婚,她算是感情失利,这会儿有个长相、身材、性格都很好的人,疯狂表达对自己的喜欢欲.望,多少算是一点慰藉和安慰。
江晚秋的自尊心在她面前得到了极为隐秘又充分的满足,哪怕周舒通这表达喜欢的方式让她感觉有些不适,也没真生气,但还是沉了脸——跟唬小孩似的。
“起来!”
江晚秋本来就长相清冷,眉梢眼角垂下来的时候,总显得有那么几分高冷不近人情,加上工作是医生的缘故,江晚秋身上的冷冽就更多了几分威严的意味。
可偏偏,面前这个小孩没有半点要收敛的觉悟。
“我不!”她膝盖蹭着江晚秋的侧腰,问道,“论身材,论技术,姐姐,她们有谁能像我昨晚,让你这么尽兴、开心的吗?”
她问的坦荡又理直气壮,江晚秋被她的喉骨震得掌心又烫又麻,然后她察觉到原本乖乖被禁/锢的手腕也挣了挣。
是指尖搔了搔江晚秋的掌心。
察觉到江晚秋手掌的骤然收紧,她笑得得逞,这下彻底靠进江晚秋怀里。
“昨天,我们不是都很愉快吗?”
周舒桐的声音像是呢喃,她沿着江晚秋的下颌,凑到她耳边。
“和我做吧,做到,你开心为止。”
这话像是打开的阀门,昨晚的记忆像是江水一样涛涛而至,江晚秋后背像是有蚂蚁在爬,酥酥麻麻,让人绷紧了后背。
周舒桐又在撒娇,她说完就在江晚秋的脖颈处蹭。
唇瓣触碰着皮肤,酥酥麻麻的,周舒桐的声音被胸腔挤压,黏糊的压低,掺杂着逐渐急切的喘息。
她装模作样绑了三分多钟的头发,这会儿很轻易的就散开了,湿漉漉的散在肩膀上,把衬衫洇湿了大片。
江晚秋的锁骨和肩膀处也被她沾湿,熟悉的果香味洗发水和信息素混合着扑面而来,勾起的都是昨晚的乱象。
又燥,又潮。
“啊偶,把姐姐弄湿了。”她看了眼自己滴着水的发梢,拖着音调说抱歉,语气了然,又盯着她的肩颈处懊恼。
她曲起手指,去擦她锁骨上的水痕,江晚秋呼吸一紧,又一次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
江晚秋定定的看着面前这张妍丽若三月桃花的脸,眸子里很明显的闪过挣扎和犹豫,垂眸的那一瞬,又有几分难堪。
周舒桐没瞧出她的难堪,只看她有了几分意动和犹豫,立马紧随其上.
"姐姐,你情我愿,很快乐的事情,干嘛总是这么压抑自己呢,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姐姐,我技术很好的,你昨晚试过了,不是吗?"
"姐姐...你昨晚,好漂亮.水汪汪的,像是水里捞出来的月亮."
周舒桐左眼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浅褐色泪痣,这会儿微微泛着红,她握着江晚秋的手,指腹在那处小小的突起处摩挲,然后握着那只手,放在自己腰上.
她的腰很好握,适手的一截弧度,让人想掐着她,弄红弄青弄紫弄痛.
江晚秋在比自己小和弱的人面前总是有很强的责任感和保护欲,但面对着周舒桐,这恶劣的念头却挥之不去.
江晚秋总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的底线和道德被无限放低,或许是周舒桐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过矛盾,或许是陌生人的缘故,或许是今天之后不会再见面的缘故,江晚秋没有遏制自己的冲动.
江晚秋需要疏泄,她喜欢甄珠这么多年,像是推着巨石上山,眼看着订婚之后,这座山峰终于到了终点!她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洒脱和轻松,反而是被那巨石的惯性一路追赶碾压,她急需一个刹车片,急需让自己能够喘口气.
昨晚的酒精只是液体,它现在才发挥了真正的,江晚秋想要它发挥的作用_它和理智纠缠在一起,燃烧着人的冲动和神经.
周舒桐的眸子越来越深沉,她亲眼瞧着那双清冷自持的眸子逐渐迷蒙,像是拨开云雾之后,闪烁的群星,又像是即将碎裂的漂亮钻石.
浓烈的破碎感让人产生渎/神的错觉和兴奋,江晚秋那几分凌乱的发,又添上浓浓一笔的颓废.
周舒桐心脏重重跳了几跳_昨晚在酒吧,江晚秋就是这副模样,指尖夹着细细的女士香烟,面容萦绕在淡淡的烟雾里__当时,周舒桐几乎是一进门就被这人彻底吸引了全部注意.
明明是一张无欲无求,清冷至极的脸,一举一动乃至一颦一笑,却又带着叫人抓心挠肝的天雷地火!
为着那遏制不住的躁动,周舒桐在人跟前陪了半个多小时的热脸,但好在,成果让她相当满意,满意到不够满足.
她喉骨动了动,嗓子里干涩的厉害,又或许,烧灼的不是嗓子...
周舒桐任凭江晚秋抓着自己的衣领,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她看见江晚秋的脸上有种令人难以理解的,飞蛾扑火一般的疯狂,像是面容映着火焰的神明,周舒桐不在乎原由,只知道这一幕燎原的很,她很快迎了上去.
火上浇油.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将两个人短暂的从近乎疯狂的状态里抽离出来,江晚秋按捺着急喘的呼吸,叫人把外卖放在了门口.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周舒桐夺走,丢了出去.
"姐姐,别吃外卖了,先吃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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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要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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