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侧坐着一个看不出来第二性征的冷酷女士。红色长发碧绿色的瞳孔,让人联想到某种冷血低温动物。
司渡直觉她很大可能是个Alpha,甚至是个S级Alpha。
“司先生您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女人公式化的开口问道。
司渡身体酸痛无力却并没有特别难受,甚至身体里还泛着一股舒适安逸,他像是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还好,谢谢您送我来医院。”
他记得自己晕倒前是在翡翠公馆,好像是有人抱起了他,可是那应该是个男人吧。
只是当下他也没有时间去搞清楚,挣扎着就要下床:“谢谢你救了我,可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
冷酷女士眼疾手快将司渡摁回床上,然后将边边角角重新裹好:“司先生,您现在的身体应当卧床静养,请您配合我的工作不要乱动。”
司渡的脸色一瞬间面如死灰,东西没炸吗?如果出事了他现在不可能安稳的躺在这里,还有这个女人说的配合工作,是配合谁的工作?
“是谁把我送来的?顾...顾承朔还是,徐应冠?”
冷酷女士收身站直语气谦恭的说道:“是小盛总安排的,我叫柳翠儿,是小盛总的特助,目前负责照顾您。”
说完露出来一个非常标准完美的职场精英笑容,只是这笑容过于标准让司渡感觉不寒而栗。
他有些机械的接收这些讯息:“小盛总?盛...盛逾白?”
司渡一时有些不知道是先惊诧于她的身份,还是这个与实物极其不相符的名字。
整个崇市能被称为小盛总的只有一个人,盛逾白。
盛家十年前寻回的二少爷,盛世集团如今杀伐果断又风流纵情的太子爷。
3S级Alpha,衍生体未知。
有传言说他的衍生体是远古某种早已灭绝的生物,拥有改天换日的神迹。
盛家在十年前经历过一次严重的金融危机,高层决策失误一次性吞下了几个战略性项目,信贷过度扩张导致挤出效应,盛世集团经济结构失衡几近破产清算。
所有人都在观望盛家这个庞然大物的败落,寻找好时机上去咬一口。这个时候盛家找回了失踪了十七年的二少爷,在盛家大厦将倾之时盛逾白回到了盛家。
3S级Alpha成为了盛家翻身的资本,年仅十七岁的盛逾白撬动了盛家这一摊死水,在盛世股市狂跌市场萎靡不振的时候力挽狂澜,破产清算变成枯木逢春。
怎么不算是一种神迹呢。
盛逾白二十岁那年被盛家下放历练,接手了旗下常年亏损的子公司锦华。
子公司在盛逾白手中七年,吸收合并盛世旗下其他不少子公司,如今锦华的股票价值已经远超母公司的市值。
盛逾白再一次创造了神迹。
盛世集团虽然依旧在商界屹立不倒,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盛家的主子,早就换成了这位手握锦华的太子爷。
盛逾白如今年仅27岁,已成为常人终其一生无可仰望的存在,无数男男女女趋之若鹜,而盛逾白本人薄情又风流,人送外号三送先生。
至于司渡,二流暴发户早逝原配生的Beta,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个面目可憎双腿残缺,连自己血亲都不待见的累赘。
他是尘间脚下泥,怎么遇见了云端龙?
柳翠儿挂着微笑回复:“是的,至于您所说的顾承朔,翡翠公馆三天前发生恶性袭击,他现在应该还在市第一医院躺着。”
司渡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三天前?“
“是的,您淋雨高烧已经睡了三天了。”柳翠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俏皮的比了个三。
她想让自己尽量显得亲近一点,他家老板明显对这个小Beta不一样,作为一个优秀称职的顶级特助,她需要尽快弄明白这个人身上有什么是她老板需要的。
但是效果不明显,司渡的声音甚至带着微微抖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剧烈的情绪。
“恶性袭击除了顾承朔,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柳翠儿清了清嗓音:“一名Alpha重伤二级ICU观察,生还概率百分之三,五名Alpha轻伤二级,四个Omega不同程度轻微伤昏迷已出院。”
不知道是不是柳翠儿的错觉,司渡听完之后神态松了一瞬,然后脸色再次变得焦急起来。
“柳特助麻烦您跟小盛总说一声,翡翠公馆那晚的事情谢谢他,如果以后,”
他停顿了一下,神色有几分认真:“以后有能用的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回报。”
“但是现在,我要回到我的丈夫身边。”
柳翠儿并不奇怪司渡对顾承朔的称呼,根据她查到的信息,顾承朔和司渡并不是外界疯传的什么包养关系,而是实打实的合法伴侣。
他们是领过证,受国际婚姻法保护的关系,理论上讲没人能阻拦司渡去找他的合法丈夫。
“不行。”柳翠儿微笑恭敬的说道。
婚姻法又不给她发工资,老板没发话前司渡哪里都不能去。
柳翠儿看起来不像是能通融的人,司渡只能暂时妥协。
医生进来给司渡检查完之后没有什么大问题,柳翠儿也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司渡,还有角落里的轮椅。
司渡看了一眼门外面,确认门口没有守着什么人,病房的隔音效果也很好。
他深吸一口气拔掉了针头掀开了被褥,两只手撑起上半身有些狼狈的爬了下来,那双如同摆设的腿用诡异的姿势拖在后面。
司渡整个人上半身完全趴在地上带动着毫无知觉的双腿,病房的地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触手生温也不生硬,他爬向轮椅的路还算顺利。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带着厉而不肃的沉稳。
司渡一瞬间寒毛直竖全身僵硬,身后那道沉稳到堪称恐怖的目光,像是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兽,而司渡就是被锁定的猎物。
他几乎能想到自己现在是怎样的难堪姿态。
脚步声如同鼓点,一步一击的走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司渡的腹下穿过去,然后像是抱大型犬一样的姿势将他拦腰拎起来,另一只手顺势搂住他的双腿。
司渡脑子懵懵的被摁在男人的怀里,耳边是温热沉稳的心跳声司。
双腿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抱住,他从来没有跟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第一次感到了名为羞愧的东西。
司渡趴在男人怀里一动不敢动,蓦地,他在男人的颈侧闻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是一种没有办法具体形容出来的味道,像是被温柔的日光照耀着的感觉,是他以为自己要死在雨中的那天晚上,闻见的味道。
在雨夜中将他抱起来的人,竟然就是盛逾白本人吗?
男人将他重新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你好,我叫盛逾白。”
Alpha的容貌极盛,眉眼深邃锋利,蓝灰色的瞳孔笑意不达眼底,显得极其礼貌却更为疏离。
一米九几的修长身姿裹在裁剪得体的西装里面,虽然才堪堪27岁,但是气质缄默内敛,无端的又让司渡联想到某种獠牙怖人却又慵懒冷漠的兽。
司渡深吸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透:“小盛总您好,我叫司渡,非常谢谢您那天施以援手。”
见到真人才知道那些报道里,无数笔墨极尽华美辞藻描述的太子爷,根本不足以形容真人的万分之一。
3S级Alpha,真不愧是上帝的宠儿。
“举手之劳罢了。”盛逾白眨了一下眼睛:“你似乎,很怕我?”
司渡愣了一下,3S嗅觉无比敏锐,察觉出来他的情绪变化不足为奇。
他的确是又怕又紧张,因为他迫切的想知道盛逾白怎么会救他。
不,准确地来说,盛逾白怎么会注意上他呢?
摸不清对方的意图却被对方看穿,让司渡有一种被困住的恐惧感。
他讨厌这种感觉。
护工轻声敲门推着一个小推车进来了,食物在司渡面前一一摆开,没一会小餐桌就摆满了精致可口的淡口食物。
“你的身体亏虚严重,现在只能吃一些简单的食物徐徐进补。”盛逾白开口说道。
司渡看着满满一桌板的菜品,第一次对简单这两个字产生了疑惑。
或许这样的规格对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本就是寻常,只不过他在司家的时候无人在意,小的时候即便是白粥馒头,也是缺一顿少一顿。
等到大了之后司家在他身上看到了点价值,也是为了不落一个苛待亡妻孩子的恶名,在他的衣食上才有所改善。
再后来他双腿残缺,又被司家跟丢垃圾一样送给顾家,顾家的人从上都下厌恶他,更没有人管他死活了。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我让人重新做。”
司渡目光动了动:“没有,饭菜很好,我这就吃。”
他随便尝了一口,入齿适口,食物滚进胃里像是温柔的抚摸一样。
不止很好,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饭菜。
司渡克制着这种舒服的感觉,决定主动一点,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他不安。
“盛总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并不认识,据我所知司家和盛家也没什么往来。”
他不相信盛逾白是突然善心发作,可这是声名在外的太子爷,他绝不是乐善好施的菩萨。
盛逾白没有回答司渡的话,而是反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杀那个人吗?”
司渡手心冷汗溢满,他微微侧目看着盛逾白:“我听不懂盛总在说什么?”
那双蓝灰色的瞳孔,内敛又直白,像是悬在头颅之上小憩的利刃。
盛逾白帮司渡盛了一小碗汤,姿态平和的端到司渡面前:“那块瓷片我让人拦了下来,初步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想不到第六平权联盟里面,还有能做出来这种东西的人物。”
“他们有没有考虑过,你这一遭可能有来无回?就算是在爆炸中活下来了,迎接你的又将是什么?”
司渡的手滑的几乎捏不住筷子,盛逾白皱了皱眉头,他怎么被吓成这样?
这样的胆量是怎么敢去杀一个高官家的A级Alpha,一个不慎他会当场被撕成碎片。
司渡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不知道盛总怎么会有这种错误的判断。”
他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有些僵硬的将裤脚往上提了提,露出半截细弱到丑陋的苍白肢体。
像是自嘲又像是控诉的说道:“平权联盟如果想要杀一个A级Alpha,怎么会找我这样一个废物?”
漆黑的瞳孔里几乎马上要溢出来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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