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予神情若有所思，从她手里接过了名片，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郁雾望着她的面容，心中有些纳罕。
同样一张名片，在对方眼里前后差距居然如此大。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郁雾思索了会儿，见对方态度缓和，打算问出心中的疑惑：
“陆小姐，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她的语气称得上温和。
话音落，陆知予落在名片上的目光，微微凝滞。
在郁雾的仔细分辨下，发现对方神情变化，尽管很细微，却仍然有一丝情绪掠过。
“没有。”陆知予说。
郁雾也觉得不该有。
可是，她心里隐约泛起一丝异样，好像忽略了某个信息。
“什么时间去能见到她？”
郁雾没有见外，在她身边坐下，陆知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不好说。”她将钱包放回去，说道：
“有时候是周三上午，也可能是上周六。”
陆知予察觉她话中漏洞，眼底眸光流转，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么说你上周六见过她了？”
郁雾没有否认。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陆知予看上去对江子衿挺感兴趣。
……为了一件衣服，应该不至于吧。
她没有如对方所愿，抖出相关的信息，而是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能问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陆知予望向她的眼睛，除了一片澄澈明亮，里面几乎藏不住别的东西。
郁雾身上也散发一种干净气息，就像是山野间的清泉。
然而，她在遇到面前的陆知予后，仿佛遇到天然屏障，气息无法流动扩散分毫。
空气一片静默。
郁雾也能感知到，两人之间清晰的边界线，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撬动的。
“……”
对方没有回答她。
大约是不方便说的私事，也许陆知予会感到为难。
郁雾的目光愈发疑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不出来这两人什么时候有过交集。
陆知予眼眸半垂，低声问道：
“她平时跟你聊天，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嗯……没有。”
话音落，郁雾发现她的表情，莫名冷了几分，只是为了一个不在现场的人。
琢磨了一会儿，她觉得陆知予不像是跟江子衿有私仇，也不是为了追债。
“你们不会是……”
话说到一半，陆知予忽然看向她。
郁雾顿时脊背发凉，有种被原地冻住的感觉。
“咳咳。”她转过脸去，假装随口一说道：
“你也知道她开了这个会所，除了做些生意，感情上也能过得很滋润，不会轻易将真心放在一个人身上。”
果然，陆知予的神情变得认真。
“她和你不一样。”
“怎么可能……”郁雾下意识地说道，然后就对上陆知予的目光。
她发现在谈到江子衿，对方就会多一分耐心，仿佛愿意倾听与之相关的任何事。
于是，她心里涌现出一个念头：
陆知予目的不纯。
郁雾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以后要好好问问江子衿，不放过半点八卦的机会。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听，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聊到这里，郁雾感觉对方不太高兴。
她见好就收，没打算在这种事上纠缠，于是干脆从椅子上起身。
“告辞。”
“……”
没一会儿，郁雾就走到门口，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陆知予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沉。
单说方才的对话交流，明显能得到一些信息点，尤其是郁雾的真实态度相当糟糕。
不仅对自己发小怀有意见，还在背地里诽谤。
只因为发小比她更优秀。
陆知予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人，为了一点阴暗的心思，不惜造谣残害昔日的挚友，因此心里没有太意外。
对于郁雾所说的话，她亦没有全然相信。
陆知予珍重地收起了名片，这时候小助理也回来了，并且带了饭盒。
但是，等到后面的拍摄期间，郁雾也没有回来过，由于大家都工作仍在进行中，没有人在这时候去找她。
陆知予抬起眼眸，视线轻扫过门口。
随即，她转过身回到镜头前，没有再去分神，专心地配合工作人员进行拍摄。
……
夕阳西下，公司大厦某个部门里。
有几名建筑师傅凑在一起，对着面前的墙体，拿着图纸比划着，讨论着如何动手。
郁雾站在人群里，也抬头打量着。
她不是忽然消失了，而是听说这边有点问题，所以跟过来看看。
大致就是这片区域位置较偏，而公司业务升级，所以准备重新规划内部的需要。
“好，就这样。”她说。
“广告牌数量不变，然后放在这边，还有……”
师傅在图纸上勾勾画画，一丝不苟。
在交代清楚过后，郁雾就不再干预，看着人们开始动手，招呼着其它人送过来其它的物料。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郁雾从人群中出来，没一会儿就离开了该区域。
她看到外面天色暗下来，微凉的风拂过手臂。
算了算时间，宣传片拍摄也该结束了。
郁雾从公司大厦后面走出来，正打算回去，不过距离前门有一段较长的路。
走着走着，忽然耳畔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
像是瘦弱的动物哀嚎。
她不禁停下脚步，往旁边的垃圾桶看去。
找了一圈，她的视线锁定在一个黑色塑料袋，若是不仔细观察，看不到它正在“蠕动”。
郁雾心里跟着往下沉，有个不好的猜想涌上来。
她将塑料袋打开，入眼是一团奶黄的绒毛，不过中间还有颗小小的脑袋，在轻微地晃动。
是一只幼猫。
它被困在密闭的袋子里，不知过了多久，在重见天日之后还睁不开眼睛。
细弱的哀嚎也渐渐地变小，直至消失。
可能是太迟发现，它没有再发出声音，身体也不再动弹。
郁雾顿时有些焦急，尝试着按了按它的胸口。
小猫安静地躺在手心里，浑身软趴趴的，歪向手背的另一边，冰冰凉凉发毛感觉瞬间爬上手臂。
“……”
过了一会儿，郁雾忽然注意到，小猫的嘴巴微微张开。
是本能地在呼吸空气。
她顿时感到一阵欣喜，因为小猫的爪子，也在抵着自己的掌心。
“喵——”小猫的叫声沙哑，又粗糙。
因为不知道它从何处来，现在放下也完全活不成，又恰好在大厦外面被她遇见。
郁雾索性抱着它，准备带回公司里。
不过，她还没有走多远，忽然在前方的路口看到另一个人。
陆知予身着常服，似乎是正在等团队。
在听到脚步声之后，陆知予侧过脸，残阳的余晖沐浴下，神情看不清晰，反而是五官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深重的颜色。
她冷淡的视线落在郁雾身上，以及怀中一团奶黄的毛茸茸。
它的身躯瘦弱不堪，却像是在汲取温暖，不断地往人类的身上拱动，仿佛这是唯一安全的避风港。
小动物的信任从来不会作假。
陆知予抬起了视线，不期然与她对视了。
这双桃花眼让人印象深刻，只是此刻却有些不同，第一眼仿佛看到了落满碎金光芒的湖泊。
当下的画面有些违和，因为她想象不到郁雾会跟这种小猫“合体”。
但是，却似乎还有别的感受掠过心房。
陆知予微皱起眉头，暗暗打量着她。
离开这么久，就是为了眼前的……小家伙？
“好巧啊，你现在准备回去了吗？”郁雾觉得有些尴尬，语气干巴巴地说。
今日整天下来，她跟对方说话的次数不少。
可能是水土不服，两人不管到了哪里，相处都不是特别舒服。
陆知予现在终于要走了。
她正准备从对方面前走过，忽然被陆知予伸出手拦住了，刚一抬头，就听到对方声线清冷地开口道：
“等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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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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