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朔缓缓松开门把,走了进来,直面房间中的两个人。
他的眼神从林墨言身上扫过,林墨言下意识地迎上他的目光,在眼神中看见了安抚。
顾清朔的眼神并未在林墨言那边停留太久,就锁定在了付总身上。
在这短短几秒钟内,付总的神情变化颇为精彩,从开始有底气的愤怒,到顾清朔进来后,变成了强烈的不安。
面对顾清朔的目光,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敢与顾清朔对视。
原本整个房间中都是付总发怒时散发出的信息素,顾清朔走进来,他身上的信息素迅速盖过了原本房间里存在的味道,让整个办公室都弥漫起雪松的气息。
感受到房间里的变化,林墨言站在一旁,非常轻微地眨了眨眼。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反应,顾清朔扭头,给了他一个意味安抚的笑。
面对着他的笑容,林墨言微微一怔。
顾清朔虽然在笑,但林墨言站在他身旁,可以看见他唇角翘起,眼瞳深处却毫无笑意。
林墨言对信息素的感知极为迟钝,和beta无异,甚至还要更严重一些——他只能闻到气味,却不会受到影响,也无从辨别其中暗藏的汹涌。
但即使如此,突然增强的雪松气息,他还是能闻出来的。
顾清朔好像情绪不太对。
这是林墨言的想法,事实上,因为他对情绪感知过于迟钝,能被他所察觉的情绪波动,在其他人眼里已经是无比明显的程度了。
比如现在的付总,在接收到顾清朔的目光后,他的后背在几秒内就被冷汗湿透了。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个alpha的身份。
面前这个看似斯文的alpha正是乘风的掌权人,他所到之处,不论走到哪里,见到的人都会诚惶诚恐地接待他,就算不能获取利益,也没人敢得罪他。
只是,看着对方扫视过来,冰冷凛冽的眼神,付总知道,自己恐怕就触犯了这一条禁忌。
除了恐慌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付总还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心悸。
能爬到管理层的位置,付总自然是一个alpha,只不过他的级别并不高,但在商场上,alpha的性别已经能给他带来不少的便利,他也颇以自己的身份为豪。
这所有的认知,都发生在今天之前,面对着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顾清朔,付总终于意识到了所谓等级压制的可怕之处。
巨大的信息素威压朝他涌来,他根本兴不起一丝反抗之意,只想向对方俯首臣服。
这就是alpha之间**裸的等级差距,像顾清朔这样高等的alpha,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就能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清朔却没有放过他,而是缓缓地说:“我刚刚在门外听了一会,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等等,我……”付总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多么欠妥,急忙出言补救。
同时,他在心中暗恨,怎么就被顾清朔听见了。
“这位……先生,”顾清朔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而是继续往下说,“你歧视beta吗?”
先生二字微微上扬,带有微不可查的讽意。
这不是一个可以一带而过的罪名。
社会中自然形成的性别限制,让abo之间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条鄙视链,alpha高居顶端,肆意享受着世界对他们的资源倾斜,理所当然地,他们因此而目空一切,既瞧不起柔弱的omega,也鄙视没有信息素的beta。
但最重要的一点,虽然这已经是社会的潜在共识,还没有哪个alpha敢说出“我就是看不起其他性别的人”这种话。
这是无人敢于触犯的禁忌话题,会将一个原本地位显赫的alpha送入万丈深渊。
口头威胁下属不准离职虽然不妥,但并不会激起多大水花;只是,一旦背负上歧视beta的罪名,这个alpha就再也无法翻身了,他会被beta和omega的愤怒淹没,没有公司还敢聘用这样的人。
付总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他的脑门上迅速滚下了豆大的汗珠。
“顾总,您可能误会了。”他还不死心,试图最后进行一次挣扎,“我刚刚没有说……”
“我想大概不是误会。”顾清朔慢条斯理地打断了他,“我亲耳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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