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了?”虞温推开房门,谢应淮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谢应淮靠在门边,一身慵懒的劲儿,他眉稍轻挑,“我不回我房间,我去哪?”
虞温来谢家的次数寥寥无几,而每次住的地方都是谢应淮的房间,一是不熟,二是懒得折腾,所以他习惯性地来了这,搞得他差点忘了,这间房也属于谢应淮。
他在思考是自己换间房,还是让谢应淮出去时,谢应淮已经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像个参观者一样,游览起整间房。
自穿越过来,这还是谢应淮第一次进自己的房间,变化不大,看得出来他和虞温没怎么来住过。
不过,墙上的结婚照,毫不夸张地说,几乎占了整个房间的视觉。
不仅如此,床边柜、沙发椅以及阳台方桌上,只要肉眼能看见且能摆下照片框的地方,要么放了合影,要么放了虞温的单人照。
谢应淮随手拿起一个,是张单人的,照片里虞温正在画画,聚精会神地专注在手中的画笔上,唇微微抿起,脸侧沾了些许颜料,眼睫轻垂,恰好一缕光打在发丝之上,充满了神性。
又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模样。
谢应淮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略有一些烦躁,他把相框倒扣在桌面上,径直走向套内的书房。
这里恐怕是唯一没有被虞温气息的空间,他巡视了一圈,发现哪都没有变化,唯独书架上摆着的书变了。
他曾经酷爱的推理小说,被经典文学替换了个彻底。
谢应淮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指着书架,漫不经心地问虞温,“你第一次来是这些书?”
虞温瞟了一眼,以为他是找不到东西了,“嗯,没人动过。”
谢应淮闻言,笑了一声,“挺能装啊。”
虞温:“什么?”
“没事。”谢应淮坐了下来,拉开抽屉,“发现了某个人的秘密而已。”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心里分明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可又像是窥探到了他人的秘密,而且比起其他人来说,这个自己更让人兴奋,更欲罢不能。
抽屉里东西不多,几只带盒包装好的钢笔,像是礼物,另一个偏小的抽屉里,仅有几个药瓶东倒西歪地滚在一堆。
谢应淮拿起其中一瓶,掂了掂,是用过的,包装纸被撕掉了,也没有说明书。
“这是什么?”
谢应淮挑眉,“你不知道?”
虞温淡淡地说:“我没动人家东西的爱好。”
这是实话,谢应淮的东西,他极少去动,不然那块吊坠在衣柜里藏了那么久,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说完,虞温转身去了衣帽间。
而谢应淮还在研究药瓶,他扭开瓶盖,里面装着是淡黄色药片,跟他吃过的维生素片,有几分相似。
他在几个药瓶里翻了翻,发现有一瓶上面贴了标签,他拎出来,随意地扫过标签。
“嗵。”
药瓶连着抽屉一块被大力摔了回去,声音响得连在衣帽间的虞温都听到了。
虞温被这大动静引了过来,只见谢应淮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
他长眉轻蹙睨向谢应淮,“怎么了?”
谢应淮眼里竟划过一丝无措,“……没事。”
虞温犹疑道:“真的?”
谢应淮没吭声,他嘴唇抿得死紧,不想,但又控制不住地盯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操。
不可能。
但想到药瓶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保健用品。
谢应淮牙都快咬碎了,除了那个玩意,他想不到有什么药,需要把包装纸全撕了。
他承受不住地撑住额头,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
虞温走了过来,“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谢应淮刷地站起来,“没有。”
说罢,他抽出烟盒,转身往阳台的方向去,“我出去抽根烟。”
虞温拧了拧眉,他犹豫了片刻,拉开抽屉,看到了那几瓶药,包括标签上的字。
他愣了几秒,紧接着无奈地轻笑出声。
阳台上,凉风习习,桌上烟灰缸里落了好几根烟头,谢应淮撑在栏杆,低垂着眼,模样竟有几分孤寥。
身后传来脚步声,谢应淮夹着烟的手指微滞,随后,他吐出一口白烟,把烟掐灭。
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里,谢应淮善用了自己的医生朋友。
朋友看完,给他发了一长段语音,前半段说什么药不能确定,但肯定不是他想的那个。
后半段是忍也忍不住的嘲笑声。
未了,朋友千辛万苦忍住笑声,问了一句,“虞温知道吗?”
他说:“滚。”
虞温洗完澡了,不想沾到烟味,抬手挥了挥,把身前烟息散掉,“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谢应淮收起手机,“出去?”
“嗯。”虞温心里当然是想谢应淮出去,但这好歹是谢应淮的房间,出于礼貌,他合该问一句
“你不跟我睡?”
虞温平淡地道:“不跟。”
“啧,”谢应淮背靠栏杆,外套敞开,修长的腿随意地站着,整个人透着放荡不羁,他双眼轻眯,声音里掺杂了一丝危险,“你不会是在外面吃饱了吧?”
“……我出去睡。”问谢应淮是他今晚犯得最大的错误。
谢应淮说:“你难道想被老头子知道我们感情不合?”
此话一出,虞温的脚步停了。
谢应淮知道自己猜对了。
没人喜欢被威胁,虞温自然也不例外,他冷冷地说:“不担心自己不行了?”
谢应淮唇角上翘,直勾勾地盯着虞温,“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他抬腿向虞温走来,“或者,我们今晚试试?”
虞温不欲跟谢应淮纠缠,转身要走。
谢应淮不慌不忙,“只要你今晚出了这个门,明天老头子一定会发现。”
虞温转过头,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不置一词。
但谢应淮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虞温不悦的情绪。
同虞温说话的心情急剧下降,他不满地嗤了声,“我没饥渴到要去强迫一个不愿意的人。”
虞温仍然冷淡地看他。
谢应淮这下彻底没了心情,他同虞温擦肩而过时,倏地停了步伐,冷声说了一句,“我没威胁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老头子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
说完,他转身进了浴室,门被甩上,发出一声巨响,足以窥出进去的人心情是何等糟糕。
他一走,阳台空阔了下来,虞温抿紧的唇渐渐松开。
谢应淮说的是实话。
之前宋律师的事,本来就露了端倪,如果今晚他们两人一块回来,却分房而睡,不用等谢沅露出马脚了,直接原地自爆了。
其实不用谢应淮挑明,虞温自己也能想到,但他习惯了拿最坏的想法,去揣测谢应淮的每一句话。
*
不过多时,忽地下起大雨,凉意携着风穿堂而过,扰了一室幽静。
虞温半躺在沙发上看书,看了没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结果雨来得突然,将他吵醒了。
他起身去关门窗,随意地把书倒扣。
等他关好回来,谢应淮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瞥到茶几上的书,以及沙发上的薄毯,说:“放心,床够大,碰不到你。”
虞温懒得搭理他的阴阳怪气,重新躺回沙发上,拿起那本书,“你先睡,我再看会儿。”
谢应淮满不在乎,说:“随你。”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结束后,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偶尔有几声书页翻动声。
雨声渐响,风亦呼啸而过。
许是氛围使然,他觉得有些冷了,收起书,准备上床睡觉。
他关了灯,仅剩床头柜有一盏夜灯还亮着,灯光不算明亮,呈昏黄色,柔和地落在床头,同时,落在了谢应淮的面容上,勾勒出他极其优越的骨相,唇偏薄,透着一些寡情。
虞温不是圣人,做不到无时无刻都清醒,偶尔他也会陷入迷茫。
譬如现在,这个谢应淮也会习惯性的睡觉轻抿着唇,同他见过无数次的谢应淮一样。
他难以遏制地生了恍惚,像被驱使着走到了谢应淮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翻涌出抑制不住的思念。
理智抵不过这一刻的情感,他放逐自己,任由情绪掌握,顺从内心地半蹲下来,伸出手,微微带着颤抖,去抚摸记忆中的脸。
可他却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
虞温苦笑了声,果然还是不行,他抽身欲离开,却不料被人扯住了手腕。
下一秒,温热的脸埋进了他的掌心。
他一怔,谢应淮不知何时醒了,正看着他。
“想摸就摸,犹豫什么呢?”
虞温:“……”
虞温彻底清醒了,眼下的动作实在太过暧昧,他接受不了,想要抽回手,却被谢应淮牢牢攥在掌心。
“逃什么?”谢应淮眼皮掀起,嗤了声,“有贼心没贼胆。”
虞温蹙眉,“你先放开我。”
“行啊,”谢应淮在昏暗中笑,“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谢应淮问不出什么正常话来,虞温根本不想跟他在这方面浪费口舌,直截了当地说:“我要睡觉了。”
谢应淮却不肯罢休,他抬起上半身,手上用劲,而虞温半蹲着,重心本就不稳,这突然的一下,导致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到了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虞温后背触到温柔的床,他条件反射地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却被谢应淮攥着手腕,压在床上。
“虞温,”谢应淮以一种很怪异的腔调喊他,虞温愣住了。
只见谢应淮双手压在床上,低头看他。
他说:“你摸我脸的时候,在想谁?”
“是我?”他眼眸很深很平静地看着虞温,“是他。”
最后两个字,是陈述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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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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