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栾老师没什么关系吧？”
温鸢发现自己对上栾莫迟挺无语。
栾莫迟给他的感觉太怪了。
好像他们很熟，或者栾莫迟单方面的对他很熟。
但他们真的没什么往来。
他昨天补过嘉宾资料，栾莫迟有个绰号，因为拿过影帝，人称“栾帝”，总是高不可攀凡人不可及的样子。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是彬彬有礼谦逊温和，但圈里的人都清楚，栾莫迟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彬彬有礼，谦逊温和也是冷漠的外包装。
“我只是不明白他哪里值得你当众告白，你可以告诉我，我想学学。”
……
温鸢再一次无语。
“栾老师，这玩笑不好笑。”
栾莫迟挑高眉毛，“我没说这是玩笑。”
那就更不好笑了。
“算了。”栾莫迟突然伸手按了下温鸢凝重的眉心，变戏法般从回廊的木椅上拿出个纸袋。
是他来时拎的那些袋子。
“我是来给你送见面礼的。因为迟到一期，给所有人准备了份小礼物，他们都给了，就剩你的。”
温鸢怔住，手垂着不知道该不该接，“栾老师，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和我过多接触——”
“我代言的智能手表，”栾莫迟举起自己手臂，黑色休闲衫的袖子上滑，一款银灰色智能手表在他劲瘦腕间一闪一闪，“你不要才显得你特殊。”
“那……谢谢栾老师。”温鸢收下东西，思索片刻说道：“我送给栾老师首歌吧，您喜欢就留着，不合适就放着。”
栾莫迟笑笑：“你的歌，我会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夜幕降临，导演把人集中在大厅宣布开始第二局游戏。
这局是个人战，游戏规则也简单，节目组放歌随机暂停，能抢先接上歌词的就算赢。
只不过放的歌曲全部是他们当年选秀中表演过的歌。
“六年了，我都记不清当年我唱过什么。”禚实吐槽道，“尤其是原创歌曲，年轻时的作品，现在看简直是垃圾。”
李鸿雁附和道：“是啊，我那会还唱高音，现在听听，抢拍跑调惨不忍听。哪里像青轩，六年前就碾压所有人。”
在场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裴青轩，他换了衣服，重新打理好发型，是让无数少女倾心的大提琴王子。
裴青轩对着镜头温和一笑，唇□□人，情话动人，“能有今天是粉丝支持我，要感谢所有喜欢我的人，我愿与你们一起进步，你们永远是我唯一所爱。还有就是大家其实都很优秀，只不过我多了点运气罢了。”
“六年前是青轩力压众人夺冠，那么我们就看看裴歌王是否能一如既往夺得头筹？”光头导演笑眯眯的说完开场白忽然顿了下，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句，“或者是栾影帝进军歌坛，夺得头筹？”
“我可没时间进军歌坛。这次来参加节目是跟剧组请的假。”栾莫迟摸着椅子扶手，对着导演笑的客气。
导演干笑两声，“好，各位，那我们开始游戏。”
音乐响起，灯光打在场中的立式话筒上，音乐一停嘉宾就站到话筒前接歌词。
第一首歌响起，裴青轩、禚实和乔桥冲上去，这歌实在简单，是他们当年的选秀主题曲。
禚实冲在前面，他对着落后一步的裴青轩比个胜利手势，刚准备开口接词却发现音乐断的地方竟然是结尾前的一段间奏。
他忘记间奏的歌词了！
禚实凭着记忆唱了几句，被导演判定回答错误。
裴青轩跟上去，改了两个字唱完那段歌词。
“恭喜青轩，回答正确！”
裴青轩微笑着退回座位。
光头导演拍拍手，“大家注意了，下面的歌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栾莫迟敲敲椅子扶手，坐在旁边的温鸢扭头望他。
“你怎么不抢？”
“你也没抢。”温鸢看着场中话筒小声回答，“一会的，让他们先来。”
果然，后面的歌曲有些偏，他们自己唱过的还好，但当年参赛选手那么多，几十个人唱过的歌有几百首，谁也不可能把每首都记在脑海中六年。
七八首歌后，往话筒前冲的人开始踟蹰。
第十首歌响起，节拍十分急促，分明是旋律强烈的副歌，但谁都想不起这是首什么歌。
裴青轩和禚实坐在椅子上，都是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乔桥和李鸿雁打着拍子侧耳倾听。
在他们凝神听曲的时候，没怎么上前抢过话筒的温鸢站起来，他踩着节奏走到话筒前，在音乐停止的瞬间，温鸢开口。
“光与影交错，我在时间尽头，回顾最初的誓言；
海与天相连，你在世界彼端，回应无声呼唤。”
这是温鸢上节目以来第一次开口唱歌。
他唱的时候不时将目光投向栾莫迟，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是栾莫迟在晋级时唱过的原创歌。
创作不是栾莫迟的专长，他在比赛中就唱过这一首自己的原创。
结果还被当时的对手打败了。
赢不了的歌就没再有人提过。
所有人都忘记了。
但温鸢记得，还完完整整的唱了出来。
温鸢唱完最后一个字，对栾莫迟鞠躬，“谢谢栾老师没跟我抢，让我一分。”
栾莫迟修长的手指抵在额角，他偏头勾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是我要谢谢你，六年前不成熟的作品，有人能记得还完整的唱出来。我很惊讶。”
现场静的出奇。
所有人被温鸢的歌声所震撼。
不过短短一小节歌词，加起来才十多秒，但就这么十几秒的歌声却深入人心，勾起所有人的情绪。
他的声音明亮清透，像他的人仿若未经雕琢浑然天成的璞玉，晶莹剔透，在灯光中心散发着灼灼色彩。
没有人想到温鸢会用十几秒的歌震撼全场，连裴青轩都忘记了温鸢多久没有认真唱歌。
他习惯了温鸢写歌谱曲，拿来给他唱。
他握着拳，手指狠狠掐在掌心，面上则丝毫不显，直到李鸿雁突兀的鼓掌，才将他惊醒。
这掌声也惊醒了还沉浸在温鸢歌声中的孟梦和导演，他们情不自禁的跟着拍手。
这节目，要火！
导演瞟了眼直播间，直播间里安安静静的，评论一直关着，礼物打赏也不算多。
导演心一沉，难道观众因为不喜欢温鸢，就不承认歌声的动听？
“哇，人数翻倍了！”
孟梦在旁边叫了声，她也在看直播平台，原本几千万的观众人数突然暴增。
是从未达到过的数字。
在温鸢唱了一小节歌后，观众直线增长，各种礼物提示也开始飞速闪过。
导演摸摸下巴，对工作人员使个眼色。
后面的歌更难上加难。
乔桥和李鸿雁基本放弃了。
裴青轩和禚实两个人商量着猜出一两首。
栾莫迟上去接了一回答案，他嗓音富有磁性，暮鼓晨钟般的低沉悠远，和李鸿雁的高音各有千秋。
但他这些年都在影视圈经营，对歌的记忆比其他人稍逊。
栾莫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他抢到的第二首歌，唱的时候还卡壳忘了词，求助似的去看温鸢。
温鸢在下边给他比划口型。
镜头直接切了分屏，一边是栾莫迟的求救，一边是温鸢的相助。
默契的全然不似初次合作。
后面的几首歌就全部被温鸢包揽了。
基本都是当时参赛歌手的原创作品，人不出名，歌也没什么传唱度，此时被节目组拉出来，除了温鸢，没人记得那些埋没在六年前承载着青春的歌曲。
温鸢唱得好，可以说他有唱歌的才能，然而能记得所有不出名的歌，并且完美演绎，则是一种态度与付出。
不是谁都愿意去记茫茫乐海中这些微不足道的歌曲，不是谁都能付出时间练习演唱这些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歌曲。
歌王裴青轩做不到。
乔桥、李鸿雁做不到。
唯一做到的那个人是沉寂了六年，名不见经传的音乐创作人，温鸢。
猜到最后已经没什么悬念。
场中心的话筒成了温鸢专属，接歌游戏变成温鸢的演唱会。
他轻而易举就接得上所有高音低音，不论长短。
他听见伴奏就唱的出歌词，无论间奏**。
二十首歌一晃而过。
最后的尾音落下时，依然是李鸿雁带头鼓掌。
然后是栾莫迟、光头导演、孟梦、工作人员、乔桥……
裴青轩也跟着鼓起掌。
最后一个举起手的是禚实。
他心不在焉的鼓着掌，在澎湃的掌声中不屑冷哼。
接歌游戏结束后，导演宣布今天的录制完成。
嘉宾们陆续离开大厅，导演眼巴巴的望着栾莫迟离开后，迫不及待的示意工作人员打开直播间评论区。
一刹那成千上万的评论刷上屏幕，整个屏幕被文字打成马赛克。
在满屏无法识别的汉字中，唯有两个字清晰可辩。
【温鸢】
不论是骂也好，赞也罢，只有温鸢的名字持续在刷屏。
导演摸摸自己的光头，随口问旁边的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刚好从旁经过的副导演看一眼屏幕，说：“感觉变了个人，跟上一期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导演认同的点头，“管他什么状态，一期一个爆点，裴青轩和栾莫迟都没这本事。”
请温鸢不过是因为他恰巧拿了第六名而已，节目组谁都没有料到这个通告费用只有几万，尚且不到裴青轩十分之一的温鸢会让节目持续走红。
温鸢回到自己房间，他嗓子有些渴，虽然唱的不多，但每一句他都认认真真去唱了，该高的地方没有降下半个调，该拖足的节拍也没有省下。
拾起杯子他才想起来房间的热水壶坏掉了。
叹口气，温鸢拿着杯子出门。
走廊上空无一人，隔壁是栾莫迟的房间。
这一天下来，和温鸢说话最多的就是栾莫迟，他要借水似乎也该是向隔壁邻居借。
可温鸢想起栾莫迟的那几句话就觉得不如换个人。
他记得傍晚李鸿雁从斜对面的房间出来，同他热络的打过招呼。
温鸢走到那间房前，轻轻敲门。
门很快被拉开，裴青轩**着上身站在门边。
“抱歉，敲错门了。”
温鸢嘴角一抽，刚扭头离开，就听见裴青轩不屑开口。
“敲错门？这种拙劣的借口你以为我会信？我还以为你能坚持多久，一个晚上都耐不住。”
温鸢停下脚步，侧身冷冷看向裴青轩。
“呵，你以为你唱了几首歌有了几个粉丝得到几个好评，就算红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的原谅？温鸢，你想的太美了，你这次太让我失望，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裴青轩抱臂睨着温鸢，他略高几公分，又习惯说话的时候将下颌抬起个弧度，便有种俯视的优越感。
温鸢后悔了，刚才他该直接敲栾莫迟的门。
“你不用原谅我，我也不需要你原谅。”最好就这么自以为是到滚出娱乐圈的那天。
温鸢正和裴青轩说着，他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打开，栾莫迟穿着浴衣一脸不虞的走到走廊中，“乞求原谅是犯错者的无用弥补。温鸢，你做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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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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