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呢,妖女,快放手。”
察觉到有人朝自己冲了过来,问楚反应奇快地抱着顾璲之转了个圈,然后抬手就将预备偷袭自己的人手臂抓住,一把拧到身后。
“郎君救我。”顾小泉啊了一声,下意识喊道,然后发现自家郎君还被妖女挟持着,顿时悲从心来,是我没有照顾好郎君,才让他被人肆意欺辱。
顾璲之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面前差点将鼻涕泡哭出来的顾小泉,低头对着至今还未清楚状况的问楚温声道:“少主,能否先把我的小厮松开?”
“哦哦,好的。”问楚很是爽快,后知后觉原来刚刚那个妖女是在喊自己,还不好意思道:“对于妖女这个新称呼我还不太熟悉,麻烦以后在前面或后面加上我的名字。”
顾小泉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百折不挠的又冲了上来。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这样就不可爱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揍你。”问楚说这还抬起右手握拳吓唬人。
“那你快把我们家郎君放开。”顾小泉被她吓得一顿,默了一下才重新找回勇气。
问楚一愣,是这样啊,忽然感觉自己半边身子有些麻,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她放开手,直直向后退了一步,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动作自然的将手臂背到身后轻轻蹭了蹭手背。
只是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问楚猛地抬头朝外望去,就见自己偌大的院子塞满了人,鸦雀无声,像是被集体点了穴一样。
“张爷爷、水秀婶子、巧云、阿银,你们怎么在这?”问楚窒息道。
一个长相憨厚的年轻男人闻言率先回过神,扭头看向问楚,喃喃道:“刚刚遇见三三下山,说阿楚你娶了个郎君上山,要去给郎君帮忙搬东西,我就想人多力气大,就叫上大家一起了。”
问楚这才发现大家肩上、手里都拿着箱笼,咳了一声,正要解释一下她没有娶谁,只是借住,借住而已。
“麻烦大家了。”顾璲之向前走了一步点了点头,礼貌道。
“这算什么?都是小事小事。”站在最前面一位白发老者摇了摇手,恭敬道,心里默默念了一声冒犯,然后扭头朝问楚看去,慈祥道:“阿楚何时成亲的?”
问楚蒙了,现在这叫什么事?她赶忙走出去,看着至今还晕晕乎乎的一院子人,双手合十拍了拍,让他们回神,真挚道:“张爷爷,我觉得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没有成亲,他和我没关系的,只是借住、借住。”
“借住个头,小丫头片子还想糊弄我?借住能住到一屋去吗?”脊背微微弯曲的老者闻言瞪大双眼,抬手就往问楚头上敲了一下,中气十足地质问道。
“卓三三!你出来说!”问楚觉得自己解释不清,就将始作俑者给叫了出来。
卓三三从一众乡亲身后挤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琉璃花瓶,讪讪一笑,对着问楚说道:“老大,这不就是早晚的事情,而且咱们又不吃亏。”
“胡说!我们即墨山又不是没有礼数的地方,怎么能说吃亏不吃亏的话?”张老爷子大声反驳道,回头仔细瞧了一眼站在屋里的公子,唯恐一岔眼人就不见了。
问楚咂巴了一下嘴,忍不住问道:“云梦乡什么时候有过礼数了,上个月阿银不就抱着枕头跑到巧云那住了吗?”
巧云听见自己的名字,连忙回头对着阿楚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说道:“所以我和阿银是夫妻了,阿楚还否认什么?”
“别这么说我们阿楚,都是从小看大的孩子,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还不清楚。”一位穿着齐整略又些丰腴的夫人站出来,拍板定论,“阿楚定是怕人惊扰了那位神仙公子,所以才悄悄将人接上山来。”
“水秀婶子说的有理,阿楚是个好孩子。”
张老爷子也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埋怨道:“都要成亲的人了,也不知道把自己房子翻新一下,算了,你也指望不上了,既然今日大家伙都来了,就给你帮忙收拾一下。”
一群人说干就干,肩上挑的担子放下之后,就各忙各的,徒留问楚一人站在原地张了张嘴不知所措。
虽然知道逃避是可耻的,可她还是跑了,在镇上晃荡了两天后,问楚走哪都被动承受着指指点点的压力,开始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可是后来,竟然有人当面将她叫住,苦口婆心的劝说女人成家了就该收心,将男人留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出来玩是不对的。
话说的在理,可问楚挠了挠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迫于舆论压力,问楚狼狈逃窜,一路奔回了自己家里,站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想着要不然去找青樱,就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里传了出来。
她感觉到了背叛,一怒之下推门而入,就看到青樱正手舞足蹈地说话,高兴地不得了。
顾璲之眉眼带笑,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声音也带着几分愉悦道:“少主。”
问楚点了点头,有些难过地看了眼自己的小院,明明才走了两天,就一下变得陌生了,门口到屋外铺了石路,左右还多了几间房子,就连自己的小破屋外面都刷了层桐油,更夸张的是,竟然还在院里挖了一个小池塘。
“小师姐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青樱说完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二话不说直接跑了,还细心地关上了大门。
“你不光拐走了我的小弟,现在连师妹都只喜欢你。”问楚站在自己院子里犹如一个外人,说些酸不拉唧的话。
“怎会?大家都是因为少主才对我这么好的。”顾璲之起身,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朝问楚走去。
问楚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都是防备,“干嘛?”
“就想问问少主两日未归家是去哪儿消遣了?”顾璲之站在离问楚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弯腰认真问道。
问楚忍不住歪头晃了晃脑袋,觉得这个人实在是犯规,长得不似真人不说,声音还好听,仿佛给自己施加了降智buff。
哦了一声,问楚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她家,那她怂个毛线啊,于是愤怒抬头,说到这个她就来气,她这两天都快要露宿山头了,这人霸占着自己的地盘,她反而被人骂成狗,出一趟门身上的鄙视目光都快把她戳成筛子了。
“真是多谢公子提醒,你不说我还以为这是你家了呢?”问楚怒目而视,过了一秒,又微微将视线从那张脸上移开了一点点。
顾璲之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才说道:“本就是一家人,分你我岂不生分?”
“就是,啊?”顾小泉站在他家公子身边,下意识附和道,下一秒就仿佛遭了雷劈一般呆滞,“郎君,我们跟谁一家人啊?”
“不是你们,是我和你家郎君。”问楚看到有人比她还要凌乱,就觉得自己又好了,贱兮兮的凑到顾小泉面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璲之,心情好极了。
顾小泉心头被人插了一刀,眼巴巴看向自己郎君,发现他并没有否认的意思,瞬间变得蔫哒哒的。
“对了,我师妹为什么在这?她年幼单纯,这年头,不怕人贩子诡计多端,就怕人贩子盘正条顺。”问楚看够了顾小泉的小表情,心里美滋滋,谁让他开口妖女闭口妖女的,很不尊重人的好不好?
“少主不然进屋说话?”顾璲之站在门口抬手轻轻咳了一声,温声道。
为了维护身为主人的合法地位,问楚率先推门走进去 ,一抬头,愣了一下,直接将门合住,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石榴树和栀子花,没错啊,是她的狗窝。
对上顾璲之疑惑的表情,问楚很是认真道:“我怀疑自己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顾璲之看着她一本正经说着胡话的样子,忍着笑也轻轻嗯了一声。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一夜暴富,每天活得像条咸鱼,一辈子混吃等死。”问楚喃喃道,再次将门推开,一瞬间被富贵迷了眼,眼泪都快要落了下来。
“原来梦想实现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问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这还是原来那个家徒四壁的房子吗?墙上面挂的是名画吗?还有那梨花木的全套家具,绣满银色莲花的红地毯,架子上半人高的红珊瑚,白玉雕花屏风,问楚觉得她快要窒息了。
顾璲之好笑地拍了拍身旁姑娘的脑袋,先迈步进了屋子,“少主?”
“哦。”问楚连忙将鞋子脱掉,踩上了柔软的地毯,坐到了软垫上。
“不知道这布置是否合少主的心意?”顾璲之将手边温好的清酒到了一杯递到问楚面前,柔声道:“少主在想什么?”
问楚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将眼神从面前那一套青葡萄色的水晶杯子上移开,小心端起喝了一小口,清清甜甜的,没有多大酒味,不过还是很好喝的。
“我在想,几个师妹可以换一间这样的房子?”
“这本来就是少主的住处,何来换字一说?”顾璲之随手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忽然抬眼,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问楚,说道:“少主想知道刚刚小师妹找我何事吗?”
“啊?”问楚眨了眨眼睛,看向顾璲之,使劲从自己贫瘠的大脑中找到了一句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她刚刚还觉得透亮好看的水晶杯落在面前人手里,竟成了陪衬,那双手白皙似玉、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光滑圆润,连带着微微露出的手腕都漂亮地令人心颤。
根本没有听见顾璲之说什么的问楚头一次觉得心虚,正打算厚脸皮再问一句的时候,就听见面前的人已经淡淡开口。
“小师妹天真烂漫、古道热肠,此时是专程来安慰我的。”
问楚:???
“小师妹说少主您郎心似铁,不屑于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因为男人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顾璲之说着放下手里的水晶杯,日光从窗外洒落,淡淡青影落在如玉的手背上,轻轻晃动着。
问楚:!!!
顾璲之似乎并没有看到对面姑娘的震惊,继续用着平淡的语气道:“小师妹说少主过得很是拮据,若是我今后收不到你礼物的话也不要伤心难过。”
问楚:艹艹艹
下意识拿起手里的杯子,仰头灌了一大口,怪不得刚刚青樱一见她就跑。
“还说少主最是喜欢她画本里的纸片人,尤是喜爱长相妖媚、穿衣坦胸露乳、宽肩窄腰的男人,最是钟情于在床|事上放得开声音动听勾人的。”顾璲之说完后,望着双目无神的姑娘,眼里带着好奇和调侃。
“噗!”问楚偏头,一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就喷了出去,他奶奶的腿,就这么点功夫,她就被人扒的连条底裤都不剩了?
穿书十一年,问楚在此刻放弃了生的希望,如果死不了,今天这份尴尬和死亡对话,她一定会带到坟墓里,陪她长眠于地,哦,如果她死的时候还能有全尸的话。
她现在坐在顾璲之面前就好似裸奔,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拿不稳了,若不是现在就狂奔出来的画面太美,她早已夺门而出了。
“少主在想什么?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顾璲之丝毫没有感染到来自问楚的尴尬气息,在一片死寂的屋里,依旧举止自若。
问楚闻言,忽然抬头,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似的,木然问道:“若是公子死了,顾家会来找我麻烦吗?”
“少主觉得呢?”
“好的,我知道了。”问楚就好像是随口一问,听到答案后就继续低头装死。
过了一会儿,问楚又抬头问道:“如果我可以解释呢?”
话音刚落,对上顾璲之期待的目光,问楚愣了愣,觉得不对啊,为何要向他解释?搞得现在她的画风很不对啊,就像是偷看大胸妹子的小黄|片被老婆发现的男人,尴尬又心虚。
她有做错什么吗?没有啊,苟住小命是她的问题吗?贫穷是她的错吗?看纸片人有罪吗?没有!她堂堂正正。
问楚忽然觉得自己腰板直了,理直气壮道:“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若是公子觉得我有问题,那必将是公子的问题。”
顾璲之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愉悦道:“少主真是个妙人!”
妙,妙你奶奶个头啊妙!
问楚在心里骂娘,面上淡定,微笑附和,同时在心里想,若是现在将这人从自己家里轰出去,她会不会引发众怒,成为云梦乡的众矢之的。
问楚:嘴硬,死不悔过,我没错,我还敢看!
如果我有错,那一定不是我的错,如果你觉得我错了,那一定是你的错。
(不知道有没有硬是往下看的人,那个二、三章昨天晚上重写了,换了个视角,看着能轻松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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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公开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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