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铃声在屋内响起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来开门,甚至连屋内半点声音也不曾听见。又是一声,这次来者做好了充分的耐心来等待那位“不守时的人”。却见那到深蓝色的门开了一条缝。
外面风很大,开门的一瞬间刺骨寒意立刻让时宜清醒。
时宜选的房子在郊区很偏僻的一个别墅区里,平时除了领居家的小孩和事先约好了的“客户”会来以外根本不会有人会想要来这。
他本以为这次又是那个烦人的小鬼,于是开门时非常自觉的弯下腰低着头。
但这一开门,见到的却不是经常来找他玩的小孩,而是一双雪白的运动鞋干净的一点污渍也不见得。给人一种要么是这鞋特贵主人特别爱惜要么就是左边商场现买的。再往上是一双穿着黑色休闲裤的两条修长的腿,给人的感觉和鞋一样。
“谁来见我还专门穿成这样?别一会有约会走错道了。”他想。
抬起头的一瞬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眸。
操!颜晔。
时宜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刚才那个“约会找错地”的想法在脑中一票否决,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惊讶。
颜晔也没想到一开门见到的不是时宜的脸而是蓬松的脑袋,愣怔的反应还没过就这么跟时宜面面相觑。
但现在这颗“蓬松的脑袋”一个顶两个大。
“你来干嘛?”时宜问。
“来找你占卜啊。”
“我记得我这几天都没开张吧。”
颜晔不紧不慢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时少爷接我单的时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念得可是一字不差。况且这可是你昨天自己说的你今天没事。”颜晔给时宜看的是半年前他在时宜这里预约的占卜。他那时事业正处巅峰时期回复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于是甩给对方一张时间表让单主自己定时间。他那时哪知道这人是颜晔,现在看来真是“罪有因得”。
见他堵在门口颜晔一点没有当客人的自觉。“不请我进去坐坐?”
“……等着。”时宜撂下一句话便关上家门进屋收拾。
一关上门时宜立刻想要翻窗逃跑,这么多年过去颜晔给他留下的印象已经不单单是“尴尬”这么简单了。一想到十年前对方的语气和神态心里还心有余悸。现在对于那句“分手时有多恨再见面就有多尴尬”的说法表示深有同感,但他和颜晔可是清清白白。就是绝交时……闹的难看了那么“一点点”。
但人家毕竟是交了钱的客户,总不能真的把人家晾在门外自己桃之夭夭吧。不管内心如何挣扎身体还是实诚的打开家门。
家里十分简洁,但也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到位。一进门的那一层被时宜改造成了办公区,没得喷的确收拾的非常整洁明了。生活区虽干净但乱,时宜一旦把家里收拾干净之后就特别想找东西每次都是白收拾一场。
一杯白开水被他搁在茶几上,旁边是一副看上去还没拆封的新牌。
“是要用这一副牌来占吗?”颜晔问。
“不是,新牌占卜的话要事先做好开牌仪式,不然会扰乱我和牌之间的磁场关系。再说……”他没再继续往下。
“在说什么?要是商业机密就算了。”
“再说,你这一身行头不知道的以为是去约会呢,我怕耽误颜总裁时间。”
话还没说完颜晔倒是先绷不住笑了,声音很轻但还是让时宜捕捉到那么一两分嘲笑。
“今天的时间归你所有啊时占卜师。”不知是不是相处的时间太长,他们总喜欢给对方起一些不那么难听的外号。就比如上学时时宜的一声声“颜班长”“小晔哥哥”之类。而颜晔总很喜欢叫他一些听上去就很纸醉金迷的外号——“时少爷”“时先生”一类。
这么一来一回才猛然发觉,不对啊?以往不都是直接开始的吗?怎么今天还很他聊上了?时宜这才想起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赶忙将话题拉回正轨。
“想占什么,我给你选个牌阵。事先说明,如果第一张牌和你真实情况不符一定要告诉我,这说明咱俩的磁场不在一个上需要立即终止并调整。”
“好啊,我想让你帮忙占一下姻缘。”说完时宜就是一愣,他显然没想到颜晔竟会花大价钱就为了算姻缘。他对别人的私事没什么兴趣但颜晔不一样,时宜露出一份“别拿我寻乐”的眼神看了颜晔一眼。
“塔罗牌只能告诉你方向但不能预知结果。”
“好。我知道。”
时宜又看了颜晔一会才真的确定这人和自己记忆里的颜晔相差甚远,眼前的人明明眉眼比记忆中的人更加成熟但记忆中的颜晔对什么都抱有无所谓的情绪浑身散发的气质也不如眼前的人成熟,但……现在的颜晔面上时长带笑让人猜不出他究竟的目的是什么,想做什么,为什么。到更让人觉得虚伪。
问完一大堆话和告诫完注意事项这下准备工作才算是结束。
他拿出自己最常用的那套牌轻轻拿出,铺开垫子点上香薰……
“你们占卜师的流程都这么麻烦吗?”连语气都带着笑倒真让时宜有些恍惚,以为回到在海中那时候。
他恢复往常的口吻认真的回答他:“不是,只是个人习惯。要是算姻缘的话我建议……”他建议的那个牌阵还没说出口却听见对面坐着的人轻哼一身“骗你的,我算事业。”
时宜:“……”
最后时宜还是选择他较为熟悉的一个复杂牌阵——财富之树是很多老板来时的首选牌阵,不仅是因为单单算财富这一说很多牌阵都极其考验塔罗师的口才和随机应变能力尤其是财富和爱情这一方面更是对塔罗师对牌的了解程度有极大要求。
第一张牌被翻开赫然出现逆位的青面獠牙的恶魔,“逆位恶魔,”时宜语气稍稍停顿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离开他们之后过的怎么样?”他并没有告诉他那张牌牌面的意思,只是很自然的像老朋友那样慰问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虽然只有他们才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连“熟”都算不上。
颜晔自嘲般闭了闭眼“反正也瞒不过你,从前不太好,现在……还行。”
好个屁,时宜心说。
逆位恶魔在牌阵中常有“挣脱物质束缚、思想得到解放、与酒肉朋友断交”另一方面也可能是“更加堕落、冷漠。”是两个很极端的意思。
将剩下的牌一一翻开最终凑出一条完整的“故事线”,塔罗牌就像看图说话,不过塔罗师要从片面客观的牌面上挖出更深层的含义或对占卜者的引领。
结果不算特别糟,时宜一一复述并将注意事项讲给颜晔听“总的来说以最后一张正位权杖四以及总结‘你的过去’来说,你的事业将来会是一个稳固、和谐、繁荣的景象。和你从前所希望的一样。”
如果说刚开始时那些话不够明显,那这句话就是**裸的试探。他一直在不断地试探颜晔对过去的事的释怀程度即使颜晔很有技巧的一一避过他丢来的这些炸弹。
“不过塔罗牌只能引领方向不能预知未来,未来是会改变的。”
“谢谢你啊时巫师,可能未来的那些景象是托你那些祝福导致的吧。”颜晔平静道,时宜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立刻凝固,四周温度似如坠冰窟般的冷多年前说的那些话如子弹兜兜转转回到他身边时将他打的千疮百孔。可的确又是他先挑起的事端。
他苦笑一声:“其实对于过去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对于那些刻骨的回忆,他总是下意识的选择回避。他这些年就像是不停地在为自己搭建一座铁壁铜墙般的避难所,以至于在关键时刻不像当年无处可回。
一秒……两秒……
时间一点点过去墙上的时钟发出的滴答声游荡在二人沉默的气氛当中。
明明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的人是他、明明试探的是他、明明当初确定颜晔会去聚会才决定跟去的人也是他,可这一瞬他却近乎面临死亡般的呼吸不畅。
茶白色占卜桌上不知是谁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打破这凝固的气氛。
颜晔站起身随意的抓起手机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嗯嗯、啊啊的敷衍两句最后挂断电话。
在这几秒内时宜幻想了所有能快速逃离现场的方法,有一瞬间甚至想趁着颜晔转过身是来一记手刀接着逃之夭夭。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片片雪白,问口响起孩童稚嫩的喊叫同学会结束前的酒店门口颜晔的话却还在时宜耳边回响——“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年对我来说……很不一样。”
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在一起是不一样?我俩还有什么别的过节?不会我的恨因为时间太长变得扭曲了吧?不因该啊,这人一向安静来着啊?!
时宜面上不显实际内心早已万马奔腾。
那只点燃了的香薰已经被时宜吹灭,屋内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颜晔一手插兜一手挂断电话,“走吧小朋友,中午和晚上就我请吧。今年除夕一起过吧。”
屋内温度很高时宜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倒是把高挑的身材莫名衬托的更消瘦了些。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颜晔才阴差阳错的认为他这些年过的不好,可怜我?看不起我?眼下在家都快呆发霉了时宜也懒得去想抓起搭在沙发一角的黑色羽绒服随颜晔一起出门。
我自己本身也算是一个称职的塔罗师。为了不影响同行的一些工作,我尽量少去一些不必要的环节。
塔罗牌的解释有很多种,我用的是自己占卜时比较常见的解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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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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