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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以身设局

暮夜渐沉,盛暑夜里,沉闷得没有一丝流动的空气,除了长街瓦舍,雍州城其他街道都寂静无声,偶有巡街的衙役,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不多时,长街深处走来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兜帽罩着脸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脚步急促警惕,三步一回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

直到女子走到蓝府偏门,犹豫再三,伸出纤蔥玉手,手腕上几个精致的金镯,透露几分柔媚,女子双手捏了个形状放在嘴边,兰气轻吐,发出清脆的鸟啼声。

轻啼几声,她连忙躲到角落,等待半晌,见没反应,她又绕墙走到另一面,发出同样的暗号,再次躲起来,仍没等来回应,不死心,又绕墙走了一会,故技重施。

沉闷的空气让等待变得漫长,包裹在斗篷里的身躯渐渐发寒,忽而,斗篷下摆抖动,钻出一个小人,是个扎着总角的女娃。

“姑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女子从怀中抽出丝帕,给女娃擦擦汗,“乖,再坚持一会儿,莫让人见到你,记住了,一会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旁人问你话你别答,问急了只管哭。”说罢,把女娃塞回斗篷中。

女子正想再次绕路,还未动身,却见墙上翻出一个矫健的身影。

因女子躲起来,未见其人,那身影便轻声呼喊,“是哪位姐姐?”

女子大喜,忙从阴影处走出来,“阿玄,是我,穗华。”

安振玄了然大悟,“穗华阿姊,果然是你。深更半夜,你如何找到这里的。”众姐妹中,独穗华机敏聪慧,阅历胜他人几分,能找来这的也只能是这个姐姐了。

“阿玄,阿姊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找你了。我听说蓝府的姑奶奶近日收了个俊俏小生,你又多日不来找我们,我便猜你在这,老天保佑,让奴猜中了。”

“阿姊,你是缺银子了?嗯,我最近手头还算宽裕,你要多少?”安振玄摸摸鼻子,不知处于什么缘故,小润在给府里人发放月例时也给了他一份,他不显银子烫手,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不是,我……”穗华欲言又止,试探性问,“你和蓝府姑奶奶可算亲近?”

安振玄脸刷彤红了,“阿姊,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女子暗想,这模样,该不会还没开荤罢。“那你能帮阿姊求求她……”

“求什么?这位姐姐可亲自同我说。”墙头上一声轻灵的打趣惊动墙下两人,打眼望去竟是一个明媚艳丽的少女扒墙头看着,也不知在那里多久,听去了多少话。

“你怎么来了?”原是蓝静,安振玄见此情形不知为何心里发虚。

“夜深人静,四墙都是不知名鸟啼,你又睡在偏房,我只好跟来看看,哪来的野鸟招惹得你不得安寝。”

一句话堵得二人不知如何回话。

“夜了,莫在墙角扰人清梦,进来说话罢,啊,走小门,这位姐姐怕是比不得安公子,翻不过这堵高墙。”

蓝静回到房中,秋萝连忙把外衣给她披上,“姑娘走得这样急,连件衣裳都不穿上。”

“大热天的,我恨不得少穿几件,你还给我加衣裳做甚。”蓝静不依,想脱身,秋萝给拦住,“虽是暑热,但姑娘衣衫不整就往外院走,让外人见了如何了得,好歹披上。”秋萝算是知晓,自家姑娘嘴上不饶人,任性妄为,但禁不住劝,好言几句便也作罢。

“怡梅呢?”

“我让她去偏房烧水了,怕姑娘夜里口干舌燥。”

“这种鬼天气,我如何灌得进热汤,还不如多加两盆冰。”

“加了,加了,水放凉了喝。”

“成罢,让怡梅多打两杯茶,有贵客到。”

秋萝纳闷,“大半夜的,哪门子的贵客?”

罢了,却见安公子带着一个戴斗篷的女子走了过来,迎面撞上打水的怡梅,小妮子心性胆小,见此,险些将水打翻,还是安振玄扶了一把。

几人面面相觑。

怡梅默默给蓝静装了杯茶,蓝静下意识举杯要喝,放到嘴边,被热气蒸到,又放下手,打破寂静道,“说罢,姐姐和阿玄是何关系,夜深到此是何缘故?”

安振玄一听“阿玄”二字,心跳漏了半拍,心里仿佛被若有似无的清风拂过,又好似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狠狠攥了一下,蓝静从未这样唤过他,明显是方才听墙角听来的,故意说出来打趣他,只是不知为何,平日里在他人嘴里只是称呼的二字,从蓝静嘴里出来,能让他方寸大乱。

此刻,女子才将兜帽放下,露出一张精巧妩媚的小脸,年仅二十五,低眉顺眼,一双媚眼,轻轻挑起,仿佛时刻撩拨人心。一路走来,无端生起满头冷汗,女子用帕子轻拭额角,轻声道,“奴穗华,是安公子的旧相好。”

安振玄还沉浸在蓝静那声阿玄中,便听此谬言,慌乱中还未反驳,穗华先一步推出斗篷内的女娃娃。

“奴知蓝姑娘已与安公子两情相悦,本不想再打搅安公子,只是可怜这孩子,从小没了亲爹,奴实在是养不活这孩子,只好来投奔安公子,稚子无辜,只望蓝姑娘看在这是安公子的亲骨肉的份上,收留这孩子。”说罢不住掩面痛哭。

安振玄目瞪口呆,且不论这孩子从哪冒出来,穗华这一长串控诉负心汉的话就把他砸得晕头转向,再见蓝静的脸色不豫,想要解释,又不知平日的知心大姐姐何故要陷他于不义。

“小孩,他可是你阿娘?”蓝静指了指穗华,女娃木愣愣地没有反应,又指了指安振玄,“他可是你亲爹?”依旧没有反应,蓝静逐渐不耐烦,女娃好似想起了什么,顿时大哭,夹杂穗华啜泣声,两相交杂,哭得蓝静头疼。

蓝静狠狠瞪了安振玄一眼,“你女人,你不去哄?”起身往里屋走。年纪不大,竟折腾出三四岁大的孩子。秋萝忙跟进去。

“好姐姐,你先别忙着哭,你跟我说说这怎么回事,你知道你跟我,我,根本就……”

穗华忙堵住他的话头,“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认这娃,你看这娃长得多像你。”

这孩子虽长得几分清秀,但哪里有我这样俊,阿姊可别睁眼说瞎话。

女娃哭累了,微微啜泣,怡梅不忍,将倒给蓝静的水递给她,并小心扶着给小女娃喂茶水。

好半会儿,屋里才静下来。

穗华不知蓝静会如何处置,现在又躲在屋里不见人,只好把心思放在安振玄身上。

“阿玄,阿姊求你,留下这女娃罢,夜深了,阿姊,该,该回去了。”

安振玄意识到不对,小声道,“你偷溜出来的?要死,你不怕被人发现?不行,我送你回去,就说我让你出来的,给点银子打点就成。”

“不用不用,蓝姑娘心善,可会留下这孩子罢。”穗华语气带着哀求与期望,安振玄不禁点点头。

“不成,我心狠手辣,可不会留下情敌的孩子。”蓝静走了出来,靠在门边,冷冷看着两个苦命鸳鸯。

安振玄出言相劝,“就留下罢,半大点孩子,吃不了多少米。”

“哼,这孩子真是你的?你留下她,也不看看你多大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难不成这位姐姐真是你老相好?上赶着给人当爹。”原来穗华说的话蓝静一点也没信,“这错漏百出的谎言,姐姐怕是也没真想骗过我罢,直说罢,何苦这样再三试探。”

穗华眼泪瞬收,变得凝重,眼角微红,却一脸决绝,她拉着女娃猛地跪在蓝静面前。“求姑娘救救这女娃,给她一条活路罢。”

蓝静没理会,走过穗华身边坐到椅上,秋萝极有眼色,扶起穗华和小女娃,让二人坐在蓝静下首。

“我原是红馆一名官妓,这女娃非安公子骨肉,更非我孩子,是教习嬷嬷从外头带回来的,偷偷养在深院,等大点再给上籍,好挂牌迎客。”

安振玄听出端倪,红馆的官妓都是流放至此的罪臣家眷,官家仁厚,非重大罪情,轻易不罪及家眷,是以流放至此的罪臣家眷更是少之又少,轩辕朝禁暗娼,整个雍州城明面上也只有这一个红馆经营皮肉生意,穗华却说女娃是外头来,还要偷着上乐籍,明摆着女娃是拐卖而来。

“阿姊,何人这么大胆,竟做这等贩卖人口之事?”

穗华清冷的语气不禁变得凄苦,“近年京中少有罪情,能被流放至此点罪臣更是没有,坊里的姐妹年岁渐大,又无新人,上头心狠,到手的油水少了,如何乐意,便伙同外头的人,从外头蒙骗一些孩子进来,狠打几次关上几日便也顺从了,平日我见了也无能为力,十来岁的孩子便也罢了,只是不知这次从哪拐来这几岁大的小娃娃,绕是我再心硬也不忍,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只能来托付于你,别怪阿姊方才那番作态,实在是不得已。”

“姑娘,奴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收留这孩子,让这世上少一个被糟践的女子罢。”

蓝静没有立即回应,端起小女娃喝剩的半杯茶,怡梅还没来得及制止,蓝静便已入口,秋萝拉了拉她,摇摇头,给安振玄他们又各倒了一杯茶。

此刻蓝静才体会到穗华的聪慧和用心良苦,她故意伪造她和安振玄之间的关系,将女娃推到她面前,铺垫女娃和安振玄的关系,让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女娃留下,但同时此话错漏百出,是穗华故意为之,为的是将背后的利害关系揭露出来,蓝静若有这心思,便能帮她整治红馆,若没有,见女娃可怜也能把她留下。

半晌无人说话,小女娃忍不住轻轻唤了声“姑姑。”

穗华抚摸女娃的脸颊,满目疮痍。

“你和孩子都留下罢。这事牵扯甚深,不是你能介入的。”

穗华有些失望,摇摇头,“姑娘能留下这孩子,奴已经很满足了,我能出来,少不得坊里的姐妹帮忙,她们还等着我回去呢。”

“你出来可有人发现?”

穗华笑了笑,“自然没有,小命虽贱,但奴惜命得很,除了找不着这丫头,没人发现我不在,等回去,蒙头一盖,明日照常过。”她压下女娃的头,“快给姑娘磕头,往后她就是你再生父母,可要好生伺候,做牛做马报答她的恩情。”

蓝静将女孩扶起,“你可有名字?”

“我叫小花。”

小花甜糯糯的声音听着让人不禁展颜,穗华更是大笑,“对,这娃叫小花,和我小时候的乳名一样,所以我才这么稀罕她。”又好似觉得自己多言了,及时止住,“时候不早了,奴该回了,晚了怕是要被人发现。”穗华起身作福,兜帽一罩便往外走。

穗华一走,小花就想跟上,被怡梅一把抱住。

“姑姑!”

女子脚步一顿,猛走几步,又猛得回身,一把抱住小花,在女孩柔软的发上吻了吻,不舍得走了。

安振玄连忙跟上,“阿姊,我送送你。”穗华说无事,他并不完全信,只有亲眼送回去瞧瞧,他才安心。

小花被舍下,忍不住啜泣起来,怡梅看着心疼,抱在怀里呵护着。蓝静让她抱回偏房睡,想了想又让秋萝把小润叫起问话,秋萝刚要动身她又摆手,“罢了,夜深,明日再说罢,你留意一下,看安公子几时回来。”

这头安振玄护送穗华往长街去,有男子在,她一个女子走在空荡的路上,不显得突兀,越近长街,人声渐沸。

“穗华阿姊近来可还好,其他姐姐可有什么病痛,我之前留了些药可吃完了?怪我,近日贪玩,都忘了去坊里给姐姐们问诊。”自小跟着高人,学了一些药理,又从小因阿爷的缘故流连红馆,像穗华这样大的姑娘相当于看着他长大,他渐渐帮着红馆的姑娘看一些隐晦的病,也算给经常吃白食的阿爷抵债。

“多亏你的药,好着呢,就是快吃没了,你过两天配些来罢。”穗华歪头看着安振玄笑,对方被看的头皮发麻,“你和那蓝姑娘还没成事?”

“阿姊,你又说什么呢。”

“我可是听说,蓝府姑奶奶性情中人,闺中不少人伺候着呢,你同她日日亲近,又心悦她,怎么还没开荤。可要阿姊教你两招,定能讨姑奶奶欢心。”

安振玄被穗华奔放的说词弄得左右不是,想说蓝静不是这样的人,又发现她好像就是这样的人,又不想穗华轻视她,但这样想又好似在讽刺穗华的身份。

“罢了罢了,阿姊同你说笑呢,你是阿姊从小看到大的,你什么心性我能不知道,却谨记,相痴换来心相悦,相悦尽在长相守。”穗华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你若想通了,打开瞧瞧,你若还纠结,两日后来送药把香囊还我。”

“什么东西?”

穗华笑容暧昧,“好东西。”

又把手上的金镯玉戒全撸下来,用那张给小花和她自己拭过泪的半干帕子包着,一并给了安振玄。“可不是给你,这是给小花的,走得匆忙,没留下什么,这些当作是给妮子的嫁妆,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长大,顺顺利利找个心实的汉子,权当是我与她一场缘。”嗤笑道,“你乐意往里添点,好歹给人做了一次便宜阿爹。”

二人已走到红馆偏门,门半掩着,似有人特意给留了门,穗华伸手一推,安振玄打眼瞧去,门内因没留灯,庭院深深,打开的小门,好似黑黢黢的洞口,穗华刚跨步进去,就被黑暗吞没了,安振玄猛地心颤,忙喊了声,“穗华阿姊!”

“冤家,这样大声,想把人招来,快回罢!”黑暗中传来穗华紧张的怒斥,又好似几声轻笑,随风消散。

安振玄想,今晚穗华笑得真多,不是平日见客的赔笑,也不是见他时打趣的调笑,是真正的开怀大笑,他从未见过的轻松。

捻了捻手上的香囊,放鼻子闻了闻,好像是一张纸,暗想,该不会是春宫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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