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园长和依娜老师对视了一眼，都看出眼中的为难。大人沉默的间隙，监控视频一直在播放，为首的小孩一句一个“野种”，此刻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一旁的凌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凌霜眼中冷色渐浓，只是被她暂时强压着。
刚刚盛气凌人的园长顿时处在理亏的一方，他斟酌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更加柔和：“凌霁妈妈，这事确实是我们疏忽了，让凌霁小朋友受到委屈。这件事，我们一定会高度重视，必须坚决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一副和稀泥的态度。
凌霜态度坚定：“我只有一个要求，视频里的小朋友必须跟凌霁道歉。”
“确实是要道歉，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那就现在吧。”
“啊？”园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看了依娜一眼。依娜会意，插嘴打断：“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喊过来会影响老师的教学，也会影响到其他小朋友。”
依娜看到凌霜眼中的嘲讽，原本流畅的话变成了干巴巴的两句。当着凌霁的面说这些话，她自己都觉得理亏。
凌霜不欲争辩，看了看时间，说道：“那就等下课，反正也只剩五分钟了。”
依娜尴尬笑着说是，一旁的凌霁看看老师，又看看自己的妈妈，下意识觉得妈妈好厉害，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佩服崇拜的神情。
凌霜余光瞥到，心里觉得好笑。那张神似某人的脸露出这样的表情，怪有趣的。
……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
不明所以的小孩被老师带到办公室，听清楚缘由之后立马就炸了。经过校医院的治疗，小朋友们身上的伤口早已恢复，脸色没有半点红肿。被骄纵的小孩趾高气昂地站在原地，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直接打电话给家长：“我不要道歉，我不要道歉……”
其他小朋友有样学样，纷纷点开终端，再次向家长告状。依娜拦也拦不住，再看一旁的园长也在，也不强出头了。在场的每一个她都惹不起，于是默默站在一边不吭声。
半个小时后，老师办公室挤满了人，原先宽敞的办公室顿时变得逼仄。
在场的小朋友各个家世显赫，家长过来时各个带着保镖管家，气场大开，气势十足。后面还是人太多，一些保镖被请出办公室，在走廊守着。
小家伙凌霁没见过世面，见到这么多高大的保镖，心里有点慌乱。他脸上神情还绷得紧紧的，但小手忍不住捏着凌霜的衣服。
凌霜则是在凌霁的手心挠了挠，以作安抚，随后用力地握住了凌霁的手。
“这都什么事啊，凭什么要我们小宝道歉。”一个穿戴精美的女人摘下墨镜，语气带着嘲弄，“我今天要不过来，我们家小宝就要受委屈了。”
肉眼可见这个女人的地位是家长中最高的，有恃无恐的气势隔很远都能感受到。在场的家长一个个非富即贵，这些从衣着和配饰上都能看出，但像女人这样还带着穿着军官制服的保镖，那还是没有的。
人高马大的两位军官站在女人身后，看起来极其唬人。
于是乎，在场的家长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囔囔着要讨说法。
一人一张嘴，办公室声音顿时嘈杂起来，园长和依娜两个人根本说不过来。
凌霜在一旁冷眼看着，目光不动声色瞟了一眼军官衣服前，摇光军团的徽章。
为首那个女人突然把矛头对准凌霜：“这位妈妈，没有家长想看孩子们闹矛盾的，索性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我看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和我们家小宝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跟你们计较这种事情。”
说话间，女人的目光落在凌霜这张年轻又漂亮的脸上，她心里涌起几分嫉妒，但当她看到凌霜空荡荡的脖子处，顿时又产生了优越感。
不过是一个穷酸的女人。她扬起下巴，有些轻视地想道。
“这事没有办法就这么算了。”凌霜不慌不忙接道，“你们家的孩子辱骂人在先，我们必须得到该有的道歉。好心奉劝各位，照你们这种教育孩子的方法，孩子迟早被你们宠废，未来帝国只会多几只蛀虫。”
这话触到女人的雷点，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语带讥讽道：“穷酸家庭懂什么教育孩子，就算我家孩子什么都不会，也是能把你家孩子踩在脚下的上等人。”
“自己孩子还教不好，就来对别人孩子指手划脚……”在场顿时响起不少其他家长的附和，直到其中一位家长不经意提到：“单亲妈妈就别说什么惹人发笑的话了，连个完整的家庭都无法给孩子，还谈什么教育！”
“单亲妈妈？”女人像是听到一个笑话，捂着嘴笑，“说不定我家小宝没冤枉人呢！”
她没说野种二字，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愉悦的笑声随之附和响起。
家长们傲慢又轻视的笑声中，凌霜面色渐渐变得阴沉，她下意识捏紧拳头，周身磁场快速变动，一股紧绷的气氛在室内蔓延。
在场的两位军官反应最为迅速，他们挡在女人面前，手指搭在右手的机甲手环上。其中一人绷紧脸色：“在公共场合无故召唤机甲，摇光军团有权实行逮捕，或者，”他冷肃道，“击杀！”
“非工作场合身穿军团制服耀武扬威者，逐出军团。”凌霜边说边活动手指，“你们根本没资格加入摇光军团。”
军官绷着脸：“女士慎言，诋毁、侮辱一名军官，罪名你承受不起。”
……
一分钟后，凌霜脚踩军官背部，低头轻声问他：“我侮辱你了吗？”
竟然被一个女人轻轻松松踩在脚下。
男人觉得羞耻，闭口不言，脸上的伤痕明晃晃彰显他的无能。
“荒唐！荒唐！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群只会用暴力说话的野蛮人！”女人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声音将凌霜的视线吸引过来，被凌霜冰冷的目光盯着，女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但这个反应让她觉得极为丢脸，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了。
心中憋着一股火，女人头脑发热呼叫列表置顶号码，接通后语气委屈喊：“老公，我和小宝被欺负了……”
摇光军团的人来得很快，不过十分钟，他们的人就把幼儿园团团围住，气势十足。
凌霜默默站在窗前看着，这样的阵仗摆出来，几乎可以预见来者的身份怕是不低。凌霜脑海闪过几个解决办法，但她犹豫了一会，迟疑地在终端输入一串序列号，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借着心头涌起的一股冲劲拨了出去。
漫长的等待后，电话接通。
不等那边说话，凌霜没带任何语调的冷冰冰声音率先响起：“你儿子被欺负了，你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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