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已经走到了下午，人逐渐少了起来，但依然还有陆续赶来的逐梦年轻人。
双子珍就是其中一个。
她来得有些晚，当她开始攀登仙灵宗石阶时，正是日头最烈的正午。长长的山路让还没有引气入体的她有些吃不消，汗水从脸颊两侧滴落，打湿了蜿蜒的山路。
她苦笑，怪不得觉得这路略显潮湿，原来都是像她一样的新人留下的痕迹。
但想想未来，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停下脚步，从自带的小布包之中拿出一小壶水，只舍得浅浅喝了一口，又珍惜地放回包中。在短暂的休息时间中，她向两侧望去。
熙熙攘攘的各色门派在仙灵宗长长的山门石阶两旁，各自支棱起属于自己的小摊子，有的人还在卖力吆喝，有的人已经收到了合心意的徒弟。
但无论是她稍有耳闻的宗门，还是完全没有听过的宗门，无一例外，全都门庭寥落。
许是看她目光过于疑惑，一名穿着充满苗疆风情的少女向她丢了一小壶水，向她解释：“姐姐，我们来晚了，人少才是正常。”
“而且他们都不爱招呼我们这种还在往上爬的，等我们回来就会热情很多。”
“呸呸呸，我们才不会回来。”少女双手合十神情虔诚，“我和姐姐肯定都能顺利进入仙灵宗。”
少女面容纯真中带着妩媚，明明也爬了悠长的山路，却丝毫不见气喘，此时神态活泼自然。
双子珍感激地向对方行礼，不仅是为对方的解释，还为对方看出了她的窘迫，为她提供的这一壶水。
苗疆少女笑出了虎牙：“不过呀，也不是所有宗门都这般寂寥，那边，”她伸手一指，“那个双休门，人超多的。”
双子珍抬眸望去，那是长阶的一个小分叉，虽离长阶不远，但实在偏僻，本不该有如此多人才是。
毕竟，能够占据优势位置也是宗门实力的体现。
少女神神秘秘地凑到双子珍身边：“我跟你说，那个门派超级可怕，它竟然想要教唆别人沉溺享乐心生懈怠。”
她向双子珍复述了一遍那几行字，虽然她没见过“咸鱼”这个词，但微妙的就感受到了一丝亲切，最后又靠强大的苦修意志力抵挡住亲切的诱惑。
双子珍不解：“既如此，为何那么多人围在哪里？”
苗疆少女撇撇嘴，满脸不屑：“那里有个人，说双休门掌门乃是金丹期大圆满，而且还尚未收过任何一个徒弟，这是第一次露面收徒。”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寿元还不到三十。”
要知道即使在仙灵宗，内门峰主如刁夜，也不过元婴一阶，堪堪比金丹期大圆满高一阶而已。虽然不考虑代峰主韩栖霄的话，刁夜确实修为垫底。
就算碎丹成婴是万里挑一，但一个寿元还不到三十的金丹期大圆满修者，怎么想未来都充满希望。
更何况，她们就算进入仙灵宗，难道就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成为各大峰主的亲传弟子吗？
仙灵宗八个内门山峰，十个外门山峰。每个山峰有一个峰主和若干掌事，其中，内门峰主每个人只有五个亲传弟子名额，记名弟子不限额。外门峰主以及各峰掌事、供奉只有三个亲传弟子名额，记名弟子数量不可大于十。
其余均为外门弟子，不再区分峰属。
也没什么必要区分，都是干活的。说白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外门打杂弟子罢了，连个正经师父都没有。
大部分人想要进入仙灵宗，不过是图大宗门对外门弟子也待遇优越，不过若是能在其他宗门跟个修为高绝的师父，说不定机遇更优。
少女在双子珍耳边叽叽喳喳：“所以有人觉得，那几行字充满深意。”
不为苦修苦恼=师父方法卓绝让你轻松修炼。
不为辟谷丹难吃痛苦=入门就带你筑基，从此实现辟谷，走向人生巅峰。
不为同窗优秀痛苦=你就是最优秀的别人家孩子！
她一脸复杂：“甚至，有人觉得‘咸鱼’的意思是用汗水将自己浇灌，所以仿若咸鱼。”
这还不努力？简直没有比这更努力的宗门！
双子珍愣怔，好像能说通，又好像哪里都不太对。她看向旁边的少女：“这……可信吗？”
少女笑嘻嘻：“我不想考虑这个问题诶，我觉得我肯定能进入仙灵宗。”
“姐姐我们一起走，路上也有个伴。”
双子珍被一双柔软的手拉着，对方有意借力，让她整个人都轻松很多。
只是，她无法像对方那么坚定相信自己能加入仙灵宗。
双子珍忍不住伸长了头向前望去，偶尔能听到最前方隐约传来惊羡的欢呼，惹得她眼中也泛起羡慕的神采。
她也想，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
此时，刁夜还在宗门内处理事务，其中最重要的是他今年也要收个亲传弟子。
一个峰主只能收五名亲传，原本他已经没有名额，但大徒弟在他培养之下已经成功晋升掌事，他手里空出了个亲传名额。
不能浪费名额，徒弟将来都是他的资源。等他徒弟遍布仙灵宗，内门峰主必然无人能与他争锋。
他跟已经成为掌事的自家大徒弟嘱咐道：“找个天赋中上又机灵的小姑娘，最好也好看些，我们峰处理各种事物，代表了仙灵宗的门面，长相方面不能差。”
这倒是他的心里话，他们恍然峰，无论亲传弟子还是记名弟子，均长相俊丽，每次带出去都让他面上生光。
“还有之前那个叫它嘉泽的刺头，先看管起来，等今日结束看看是否要逐出仙灵宗。至于梦寒，也同样，不要放出来让仙灵宗面上无光。”
解决完所有事务，他重新想起来卜嘉，这个时间，正适合去看看卜嘉的情况。
他在心里想，其实卜嘉也没什么优秀的地方，虽说修为还行，但比他还是要差一些。无非就是姿容尚可，但修士又不会以姿容论高低，而且这位在修仙界的名声……
啧，可算不上好听。风流韵事多得他都懒得听。
这样的人，修的又是合欢道，怕是如何声嘶力竭地宣传自己，都很难获得弟子青睐。
正和他意。
陷入思考的刁夜没发现，他身后已经悄悄跟了一个人。
当卜嘉终于制住了不听话的系统，急匆匆想要赶回自己的小摊时，却发现她找不到路了。
这也不能怪她，这地方这么大，她又是第一次来，手里没有详细地形图，被系统带着玩了半天捉迷藏，此刻能找到正确路就怪了。
还好，她发现了刁夜。
卜嘉对系统道：“我感觉，这个人应该是想要去看我。”
系统还在生着闷气，此刻按捺住好奇心，态度冷冷：“哦？你又知道了。”
虽然和这位长老不过一面之缘，但卜嘉觉得对方十分关注自己。
最主要的是，这人乃是内门峰主，地位高崇，在这个日子，不会轻易离开宗门。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她并不傻，那个偏僻摊位，没点敌意不会安排给她。
也就是她**低，所以才没跟对方计较，但这种暗中使绊子的人事主管，让她手有点痒。
系统阴阳怪气：“呵，可能觉得你美。”
卜嘉点点头：“我也觉得。”
系统：……
被绑得严严实实地系统不想搭理自恋宿主，它向远处看去，远方，隐约能看到有一处人头攒动。
它颇为向往：“宿主，你看看人家。要是你用心一些，被人追捧的就会是你。”
卜嘉敲敲系统的头：“统，咱刚创业，才融到第一笔非现金资产，穷得一目了然，放弃吧，没人会追捧。”
系统不屑：“修仙之人志存高远，他们才不会在意蝇头小利，他们只会一心大道。”
走着走着，卜嘉觉得周围环境眼熟了起来，那热闹的所在也离他们越来越近，她在避免惊动刁夜的情况下，悄悄向前张望。
诶，这人头攒动之处，怎么好像离她的小摊位很近？
难道，那周围有什么出名的宗门吗？
不对啊，出名宗门怎么会挑这种位置……
卜嘉觉得自己步子都变得沉重，她绕了个方向，让自己能看见刁夜的神色，果然，刁夜的脸上也十分疑惑。
她惊恐。
此时，刁夜也觉得难以置信
难道是秦楼？前两年曝出了泰楼楼主和自己弟子不清不楚，弟子还非自愿，导致名声大跌不敢见人，找这种位置也合理。
不对，他根本就没允许泰楼过来！
刁夜心底里的烦躁越来越深，他头脑中转过一个个念头又被他一个个否决，最终，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他的小徒弟。
内向腼腆的凭书竹此时正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木讷不善交际的他脑门都急出了汗水，正慌张地跟周围人解释。
“嗯，双休门掌门修为高达金丹期大圆满。”虽然修合欢道，但修为确实是真的。
“是真的，她从未收过徒弟。”虽然看起来不太会教导弟子。
“卜供……掌门确实姿容无双且为人温柔又和蔼，她从未跟我说过重话。”毕竟他们只认识了一天。
“掌门拥有一整座山，那里灵气氤氲钟灵毓秀，而且离仙灵宗很近。”虽然山上只有废墟。
嗯，书竹今天也一句谎话都没说呢，他只是充分展示卜掌门优势。
刁夜脸黑成了锅底，这么喜欢卜嘉滚去当她的徒弟啊！
卜嘉躲在树后戳了戳系统：“你看，那个刁夜现在超像包公！”
她就说，这人就是不想看她好。
i人书竹今天也在为了“善良”卜供奉突破自我。
更新时间暂定下午六点，数据一般最近可能频繁改改文名文案，希望大家还能认得我。其实开文前就想过数据会影响心情啦，所以，我准备了超多存稿！超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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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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