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中天,摇晃的树影透过薄薄的窗纱映进屋内,夏迟盖着薄薄的被子做着一个绮丽的梦。
然而当时间来到凌晨,夏迟迷迷糊糊间只觉身上越来越冷,明明是炽热的盛夏,但她小腹像是卧着一块冷冷的冰,又凉又疼,连带着手脚都失去了温度。
夏迟是被疼醒的。
这种感觉她莫名熟悉,捂着肚子跑去厕所一看,果然,月经提前来了,而且内裤床单还弄脏了一大块。
回到卧室后,见夏晚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只打开了一个床头灯,忍着疼痛换了内裤,又去扯床单,打算用水泡上,不然等血干透会很难洗。
“大晚上的你干嘛呢……”但她一通折腾还是吵醒了夏晚,夏晚撅着嘴揉开眼皮,一见她弯着腰在折腾床单,顿时明白过来,“来事了?”
“嗯……”夏迟肚子疼的直不起腰。
“你快别弄了。”夏晚忍着困意打着哈欠,掀开被子穿鞋下地,把她扶到自己床上,“你躺着吧,我帮你换。”
她快速收了床单扔到地上,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铺好,然后拿着脏床单去卫生间接盆水加洗衣粉泡上,洗内裤时还不忘烧了一壶热水,一半装热水袋,一半倒进杯子里,晾凉了给她喝。
喝完热水后,夏迟回到自己床上躺着,虽然被窝里捂着热水袋让她满头大汗,可小腹那里怎么都捂不热,慢慢的还开始发烧。
夏晚用体温计给她量了一下,“三十七度五,还行,不算太热,先不用吃药。”
“我感觉要死了……”夏迟好久没这么疼过了,现在疼的浑身无力头昏脑涨,“为什么会有这么让人难受的东西啊,最要命的是,我还得再忍它三十年。”
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夏晚彻底清醒了,困意全无,她又去拿了块毛巾给夏迟擦掉脸上的汗,“也不用那么久吧,咱妈不说等生了孩子就不疼了吗?”
夏迟:“真的假的?”
夏晚:“我哪儿知道,我又没生过,不过老一辈的都这么说,估计是真的吧。”
夏迟:“可我感觉生孩子比这疼多了。”
夏晚:“那你以后不生了?”
夏迟:“……现在聊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早。”
夏晚清清嗓子,故意学那些老年人的声调,“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也就是赶上了好时候,要是在那万恶的旧社会,像你这个年纪,早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停停停。”夏迟赶紧打断她的话,“越说你越来劲。”
夏晚嘿嘿一笑,“但是说真的啊,你和陆尘,你俩有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啊?”
夏迟:“以后什么事?”
夏晚:“结婚的事呗,虽然你俩现在谁都不承认,但我早就看出来了,就从今年开始,你俩的关系简直突飞猛进,照这个速度,我都怕你俩明年就结婚,后年我就当大姨,然后你俩带着孩子去上大学,等到了真正能领证的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一件事,“不对,你俩十多年前就结婚了,就在这屋,我睡醒了给你俩当的证婚人。”
夏迟:“……我真是感谢你记性这么好。”
夏晚:“谢谢夸奖,其实黑历史谁都有,只不过对你俩的,我记得特别清楚而已。”
夏迟叹气,“趁着天还没亮,要不你再回去睡一觉。”
夏晚:“诶呦呦,瞅瞅,你这就叫转移话题,还转移的特别生硬。不过呢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个做姐姐的其实特别开明,支持自由恋爱,尤其是我老妹儿和我发小,我是自愿成为你俩感情的见证人的。”
——就是不知道陆尘啥时候改口叫姐,至于改口费,十块钱不能再多了!哎呀,想想就很期待~
……
天亮后,陆尘被闹钟叫醒,起床洗漱,勉强赶上了早市的尾巴,买回了豆腐脑和油条当早餐。谁知走到楼下,就听见上面有人在叫自己。
他抬头一看,发现夏晚在窗口探头,“先别上楼,去捎一包红糖回来。”
红糖?
陆尘疑惑,他们两家都没有吃红糖的习惯,这东西一般都是夏迟肚子疼给她泡水喝的。
陆尘又跑了一趟小卖部,进门把手里东西放到饭桌上,回头看向卧室,“她怎么了?”
夏晚一边装盘一边道:“来事了,拿热水袋捂了半宿,天亮了才睡。”
陆尘:“怎么突然提前了?”
夏晚:“可能天太热免疫力差?你俩昨天不是出去玩了吗,我看她疼的挺厉害的,是不是吃了什么凉的啊?”
陆尘想起他俩买的那份冰糕,“我本来以为没事的。”
夏晚:“啧,冰糕。”
——那可有的疼了。
陆尘去烧热水,准备给她冲红糖,又想起夏迟现在这样估计吃不了油腻的,正要去洗米煮粥,打开锅盖一看夏晚已经煮好了。
夏晚:“刚好的,还得捂一会儿,她睡着呢,你先吃饭,吃完了再给她端进去吧。”
一顿早餐过后,夏晚拿着自己新买的杂志跑去陆尘家消磨时间,临走时提醒他止疼药在抽屉里,夏迟在低烧,每隔两个小时要量一次体温,如果过了三十八度就要去医院。还有,被窝里有热水袋,千万注意别让她烫着。
陆尘进门的时候夏迟背对着外侧,还在睡,他把水杯放到桌上,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夏迟的脸色很差,白的仿佛失了血色,再加上大半宿没睡,眼底已经有了黑眼圈,看着特别憔悴。
陆尘心疼的直叹气。
他将被子掀开条缝,胳膊从她腰上伸过去摸到了那个已经凉的差不多的热水袋,小心翼翼的抽出来,本来想去再烧一点热水,但考虑到她还在睡,怕直接将热水袋放进去会烫伤,只好搓热手心,躺在她身后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帮她暖肚子。
等到夏迟迷迷糊糊醒过来,察觉到肚子上的温度和身后的存在感,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几点了……”
陆尘:“上午九点。”
夏迟:“那你吃早饭了吗?”
陆尘:“吃过了,锅里还有粥,现在要吃的话我去热一下。”
但夏迟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坐起来喝了一杯红糖水便又躺下,眼见对方担忧的神色,安慰道:“没事,明后天就好了。”
陆尘:“下次,除了来之后的一周,其余时间不许吃凉的。”
夏迟:“……我能抗议吗?”
陆尘:“可以抗议,但抗议无效。”
夏迟:“……”
陆尘帮她盖好被子,依旧躺在床边用掌心的温度给她暖着小腹。夏迟刚才没觉得什么,现在脑袋清醒了一点就不太好意思,“要不我还是用热水袋吧。”
陆尘:“你醒着的时候用我没意见,你现在这个状态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万一烫伤了怎么办。行了,别说话了,嘴巴闭上,眼睛闭上,要不以后雪糕冰糕都没有了。”
夏迟:“过分……”
不过陆尘掌心的温度非常舒服,夏迟躺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困意上涌,“光躺着多无聊啊,要不你去把作业拿来做。”
陆尘:“不用,我就在这儿陪你。”
夏迟:“多大人了,还得一直陪着。”
陆尘浅浅一笑,“因为某个小傻蛋见不到我就哭鼻子啊。”
那还是幼儿园之前的事,某天夏迟听何莉和李桂梅研究要把陆尘送去幼儿园,夏迟不知道什么叫幼儿园,她只以为她们把陆尘送走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了,然后哭着跑去找陆尘,而陆尘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两个小豆丁凑在一起认真研究半天,决定“离家出走”。
陆尘收拾了自己的小书包,里面装满了夏迟爱吃的饼干和糖果,当然也没忘了带上小水壶提醒她喝水。
只是天公不作美,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两个人手拉手偷溜到单元门门口就被大雨拦了下来。陆尘脑袋转得快,他认为妈妈和梅姨只会下楼不会上楼,他们可以去上面躲着,于是二人折返,费劲巴拉的爬到了顶楼,坐在楼梯上等待雨停好继续他们的计划。
但雨一直都没有停,两个小豆丁坐在那里等啊等,等的夏迟吃光了饼干又喝光了水壶,陆尘怕她渴,就去敲门找那个熟悉的奶奶,请她帮自己把水壶装满。
然后他俩就被送回了家。
李桂梅知道前因后果后气个半死,虽然陆尘努力拦着,但她还是狠狠在夏迟屁股上拍了几巴掌,直接把夏迟打哭了。
陆尘心疼的抱着夏迟,眼圈红红的对何莉说自己哪儿也不去,夏迟也哭嚎着说不要和陆尘分开,何莉哭笑不得,蹲下来认真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幼儿园,并且表示夏迟也要一起去上学,这才把两个孩子哄好。
想起那些黑历史,夏迟脑门生疼,“我那天本来计划带你去小花园躲着的。”
因为妈妈说外面有坏人,没有大人陪着不许出小区,她担心出去后坏人会把她和陆尘分开,又担心妈妈会把她和陆尘分开,小花园没有坏人也没有妈妈,已经是她当时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随便,反正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陆尘轻轻吻着她的鬓角,轻声哄道:“好了,快睡吧,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等你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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