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外。
北风卷地,旌旗飘摇,漫天黄沙高旋飞舞,刀子似的刮打在阿姜脸上,薄薄的一层几乎不起任何作用。
低沉宏壮的号角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轰隆轰隆的马蹄音便裹着激昂的吼叫扑来。
这是傅明安赴鸿门宴的第十日。
自他孤身一人走进凉州城,阿姜每日都会在蓉城城头站一会儿。没两日摩邪死讯传来,秦副将带兵攻破凉州第一道防线,大军向前推进了几十里地,阿姜便每日立在凉州城外头。
极目远眺,秦副将一马当先引领千军,血红的披肩在风中猎猎作响,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可那不是他的将军。
阿姜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穿过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的被褥铺子,走到最里。
文书诺横趴在褥子上剔着指甲缝里的脏污,睨他一眼,道:“怎么,你的傅将军还没回来?”
“要我说,傅将军不行,副将军也可以试试嘛,我瞧那秦副将看你的眼神也算不上多清白。”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文书诺哎呦一声捂头坐起来就要发作,却在看清背后人的时候噤了声。
柳莹叉着腰踹他一脚:“你这张破嘴什么时候能改改?”
文书诺不满:“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柳莹朝阿姜道:“你别听他瞎说,傅将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阿姜点点头,神情平静:“我知道的,他会回来。”
他语气坚定到执拗,无波无澜的眸子底下是柳莹熟悉的破碎神色。
她曾在很多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暗涛汹涌的平静,包括她自己也是一样的。柳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她握了一下阿姜的手,出去之前瞪了文书诺一眼。
没一会儿,阿姜抖落掉发间的细沙重新换了一条面纱起身离开。
文书诺在身后叫了他一声:“喂!”
阿姜转回头,眼神询问。
“军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对你不满了,既然秦副将看上你了你就嘴甜一点,也能少吃些苦头。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你不会真指望着一棵树上吊死吧?”
“谢谢提醒。”阿姜朝文书诺道了声谢,他神情坚毅,“但是傅将军不会有事。”
阿姜出了帐子直径走到议事厅,秦副将已经脱下甲胄等着他了。他们两个没什么寒暄的,直入主题。
阿姜问:“今天可有将军的消息?”
秦副将摇摇头,他同阿姜一样担心,但扫了一眼阿姜不盈一握的腕子,还是安抚道:“若是顺利明日便可攻破凉州,最晚不过后日,到时就算是把凉州翻个个也要寻到将军。”
可他们两个都知道,若是凉州城破,傅明安生还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阿姜沉吟半晌,道:“可有办法让我溜进凉州城?”
“不可,”秦副将毫不犹豫答他,“凉州布防岗哨设计十分优越合理,绝无这种空子可钻。”
阿姜闻言也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他们日日商讨,目前除了尽快攻破凉州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法子,只祈祷傅明安刺杀摩邪成功后找地方躲了起来。
“那辛苦秦副将,我先回去了。”
阿姜一人踱步到往常等傅明安的高地处,终于有些撑不住样子。
他从脖子上勾出一条红绳,那上面坠着傅明安给他的哨子。
阿姜把它握在手里,心说傅明安你个大骗子,等找到你了非得罚你给我洗一百次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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