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体能评测
二十四天前，南C区沦陷。丧尸潮来自南方，但根据病毒序列分析，始祖病毒来自俄罗斯边境，已经过多次异变，但耐寒能力极强。处于某种不知名原因，病毒从南方爆发，感染了几处小型人类居住地。新丧尸具有与往代丧尸都不相同的反常习性，不趋暖，不畏寒，甚至保留了部分原物种的习性。因此，它们的行动路线如原先预计的那样南下，反而是北上，穿过无人区，波及了行经路线上的所有人类居住区，被称为北上丧尸潮。
丧尸潮正面袭击的城市基本覆灭，南八区中，南C区受到正面冲击，多个小型基地和武装小队被冲垮，南A区原本不在丧尸的行进路线，但城郊边缘地带也受到了极严重的损害。少数生还者已经在朝城安顿下来，总共三十八人，其中一行五人，全员格斗自评超过B级，甚至有一名异能者——
游子龙，哨兵，二十岁，一米九二，自评为格斗S级，异能属性：火，异能评级：F……？
F？？？
异能评测室里，专业仪器正在自我检测，发出持续的噪声。
里头的人上身穿了件纯黑色短袖T恤，下身一条军裤，无数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弧度能明显看出力透装着军刀和手枪。脚下穿着一双短帮军靴，踩在低背轮椅的踏板上，脸色有些失血后大病未愈的白，看着像是受了伤的。但并不影响他的精气神，每时每刻都像一把蓄势待发的钢刀。
他盯着屏幕中的资料半晌，眉毛紧紧纠结在一起。
异能者，作为末世最优秀的战斗力，通常服役于基地军方。异能者占人类数量约0.5％，A级及以上不足0.02％。目前相关研究有限，只发现异能者的细胞供能方式与普通人不同，因此更有可能有更高的体能与精神等级，存在遗传可能，但拥有稳定异能遗传的家族简直少得可怜……扯远了。
特大基地的军方向来很负责，从小招人，格斗体能、军事素养、异能掌控，全方位培养。而其他基地，如果有优秀的异能者，也一定会尽力栽培……而不至于整出来这种，拥有适合战斗的火异能，结果战斗评级F，格斗体能S的……
奇葩。
他抬手按了通讯器，对面传来毫无感情的AI女声。他对着AI极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语音转接之后，才通过留言下达指令，
“你好，这里是指挥部。三十分钟后，把这人带到异能评定室。”
基地区有几栋大楼，办公楼和实验楼、娱乐区和宿舍、医疗部，还有食堂。基地区以外是城区，城区之外是田地和牧场，再往外是城郊，城郊五十公里内都有作战部的人天天巡逻，基本不会有丧尸出现。
朝城基地中心的食堂大概是世界上伙食最好的几个地方之一，来这里吃饭的大部分是作战部成员。里头十分嘈杂，人们三三两两聊着天，基本没有前些天的紧张了。
“啧！要说人类也真够耐操的，这么久了居然还他妈没灭绝。”
游子龙叼了半块玉米馒头吃得起劲，还顺势在隔壁战友的衣服上蹭干净手，一边吃一边骂，“我在这个狗屁的世界上活了二十载了，是个活人都会说末日来了，如今却还是他妈的被漫山遍野的死人撵得东奔西跑——”
这位丝毫没有半点自己也是“真够耐操”队伍中一员的自觉，不仅没有，还吐槽得十分尽兴。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摸了摸鼻子，咽下了嘴里的馒头。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我们之前呆那地儿吃的都跟猫食似的！难怪他妈的死人来了我们打不过。呸！”
“你少说两句屁话吧，平衡剂领了吗？”一旁的队友晃了晃手中两支试管。
哨兵与向导占人类约20％，在丧尸爆发前已经有平等的社会地位百余年。哨兵可通过医疗手段使用人工合成的向导素进行精神抚慰。体能与精神等级不高的哨兵在人工合成向导素的帮助下，基本没有失控风险。高级哨兵、顶级哨兵通常供职于成规模的军队，有在役向导进行引导。丧尸爆发后，由于药物极稀缺，在无人区、沦陷地区、科技不发达地区，向导仍处于极端弱势的地位。
但是朝城的城主是个顶级向导，弱势，不存在的。
瞧着时间，他又从桌上挑挑拣拣，最后拿了半块松软香甜的红糖馒头，这才起身，跟几个哥们儿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又说笑了几句，打了招呼转身，长腿跨过长凳，大步流星往什么东西异能办公室去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游子龙想着，去过的每一个基地的管理者都会对这火系的异能感兴趣，也对他哨兵的体质感兴趣，当然，最后的结果都的失望而归。
游子龙撇撇嘴，暗自琢磨着：唉，这些人是见异能眼开，殊不知本大爷赤手空拳也能打死八十个死人。
他一边想，一边还有点得意，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拿出了生平所有的，硕果仅存的礼数，把红糖馒头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渣，咚咚咚地敲了门。
“门禁开了，自己推。”
朝城基地内部防守不甚严密，大部分是高科技，什么生物识别面容瞳孔识别的，看着厉害，事实上鸡肋得不行——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丧尸，难道让人把脑袋砍了带回来刷脸？游子龙如是说。
异能评定室的墙体高度防护，中间是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仪器和连线管路，连接着统共五台电脑。坐在一堆仪器背后，主控电脑前。看见来人，扫了眼屏幕，粗略对比了资料里的照片。
“你好，我叫沈让。”
沈让语句简单干练，对着来人稍微点了点头。轮椅被仪器挡得七七八八，他只从一堆机器中露出一张脸，也没多加解释。他打量了一眼这人，并没有没从异能开始提问，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基础仪器。
“身高体重、肌肉力量，站上去测吧。”
游子龙推门进去，原本满心以为会瞅见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工科男，却没想到是个精神小伙，有些惊讶。听着名儿，没想到一来就能见到城主，更是惊讶了一瞬。
屋里有淡薄的信息素味，像山涧清冽的泉水，带着回甜清新，又似雨后青草。游子龙一贯觉得自己这个所谓的“哨兵”体质应该是诊断错了，他从来对信息素没什么反应，既没对向导有过所谓的“基因动了”这种感觉，也对其他哨兵出现过一争高下的攻击性。他稀奇的是——一般的向导都会喷遮盖素，也从不告诉外界自己是向导身份。可这位朝城城主好像有恃无恐一样，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外露。无论是S级植物系异能者，还是A级体格向导，没见过，真没见过。
可也就是一瞬的工夫，游子龙招呼都懒得打，点了个头就脱鞋站到机器上。他下意识想摆一个军姿，顿了一下，
“诶长官，我下了一上午地，这会儿脚可不太干净，你多担待点儿。”
嘴上这么说，游子龙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半点“不好意思”。稍微调整了姿势，他并没有保持住军姿，只是相当随意的站着，扭头看向沈让。
站在这个角度，游子龙能更清楚看见这位城主。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见沈让也没有三头六臂，只是穿着黑t恤迷彩裤军靴，相比他自己的黑背心、农民大叔分发的短了好长一截的迷彩裤，下田穿的八一解放鞋，沈让看起来，的确更像个正儿八百的军人。
机器音忽然冰冷地报出一串数据：“身高193cm，体重87.5千克，BMI23.5，体脂率11％。”音都没落下来，紧跟着就接了一句，
“嚯——！这儿伙食太好，我长胖了啊！”
“加入作战部伙食更好。”
沈让笑笑，顺口接了一句。游子龙这体脂率绝对是个优秀的战士，沈让当了这么多年城主，这方面相当敏锐，毫不避讳地为基地招揽起人才。一边又打量起游子龙。虽说这人脏兮兮的没怎么收拾，却还是能看出是个挺精神的小伙。
“那边有测力计，试试。”他又抬了抬下巴，也没抬手臂，“你过来几天，应该看到了。朝城不仅收留异能者和年轻力壮的，也收留老弱病残。”
说到“残”的一瞬间，沈让语气稍微顿了顿，有些微妙。却也很好地掩饰过去继续往下说，
“只要出力，就有容身之所。我们土壤净化和耕种的技术很先进，粮食通常有保障，不需要战斗也能生活。”
“但战士和异能者仍然是最宝贵的资源。虽然有时候要出外勤，不过我们有最好的装备，伤亡率很低，而且待遇会好得多——至少不用种地——有独立宿舍，电脑沙发咖啡巧克力牛奶和肉食都不缺，甚至还提供影片资源。”
他挑了挑眉，略微有几分不正经地接了最后一句。拿捏不好这个填写自己F级异能又这S级格斗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态，是不愿意上一线，还是异能不太好使……或者是脑子不太好使。
游子龙站到测力计面前，沈让看见，收了先前的话头，重新变得言简意赅，“握力、直拳、勾拳，左右手都要。正踢，侧踢。都来一遍。”
“喔唷！福利这么好？那我怎么一早没听说？我们被分配去种地的时候哥儿几个还以为这儿没军队呢。”
“——倒也不是说种地有啥不好，只是我们几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冲在第一线，不怕死。”
游子龙话多，一边跨到测力仪面前，一边嘴上不停跟他叨逼叨，顺带着活动活动手腕和胳膊。
“我还有几个哥们儿，要是能进作战部，我们能都进不？哥儿几个都赤手空拳跟死人干过，毛皮都没擦破，就是他们没异能是普通人，诶你们这儿不会歧视普通人吧——”
“哐！！！！”
最后的字音被掩盖在测力仪被揍发出的巨大响声之中，屏幕数据嘟嘟嘟嘟地往上直窜，闪了闪，最后定格在了280公斤。
他笑了笑，顺手捋了把头发，那状态相当的得意，压根没停，紧接着对着测力仪拳打脚踢一通狂揍。
“我要是给你打坏了你不会要找我赔吧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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