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在笑，盯着他的样子似调侃又似推波助澜，把在场所有人包括鸿飞说得都是一愣。
舒羽也怔住了。
“家倩！你干嘛呀，别胡说……”程菲娇羞地推了她一下，整个人却是染着笑意的，一脸幸福的样子，明摆着的喜欢。
郝家倩直爽道：“不好意思什么，喜欢他你就说嘛！”
众人起哄，还有人吹起了口哨，程菲笑着低下头去。
身旁的男生都在不停地撞鸿飞的肩膀，调侃他艳福不浅，还有人给程菲让位置，程菲半推半就地被推到了鸿飞的身旁坐，低头笑着，郎才女貌，两个人看起来很像是一对。
郝家倩道：“承认吧赵鸿飞，你也是喜欢程菲的吧！不然你刚才干嘛举不举手都不愿意，喝什么酒啊……”
郑洁也帮腔道：“是啊，要不你俩就直接在一起吧，多好啊……”
众人在拍手，一起喊着：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舒羽愕然，眼睁睁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她的预料。
别说舒羽了，连张雅雅都对面前的情形感到始料未及，她严重怀疑她们几个是串通好的，臭起脸色，在心里咬牙道：“妈的，搞这一死出，玩赶鸭子上架是吧……”
鸿飞呢？
任凭旁人怎么起哄怂恿，对他扶背拍肩，他也不为所动，只是静默地坐着，唇角若隐若现地微勾，时而垂下视线，似笑非笑中染着几分疏离。
男生大多都在起哄，只有方垒闻之色变，一反往常爱撺掇的性格，一脸无了个大语的为难。察觉到鸿飞反应冷淡，他偷偷冲身边的人使眼色，对他们小声啧道：“闭嘴，少说两句……”
可惜没人理他。
场面惨不忍睹，他捂住眼睛叹了口气。
真服了，你们他妈搞错女主角了知不知道！
舒羽坐在欢闹的人群里，周围人人叫好，只有她一动不动，像是冰封了似的。
眉头微蹙，她美丽的眼睛用一种淡漠又难过的眼神，望着对面的鸿飞和程菲。
程菲垂着头，看上去是那么羞怯又小鸟依人，不时用一种楚楚动人的眼神偷偷去看鸿飞，好似在等待他的回应，可是他的眸子里却很黯淡，不看程菲，也不曾看她一眼，找不出任何情绪。
张雅雅怒火中烧，压着火气，故意对郝家倩讥讽道：“怎么，人家当事人都没开口呢，他们自己是没长嘴吗，还要你这么殷勤替他们做主？”
郝家倩道：“我们程菲腼腆怕羞，不好意思，我替她说怎么了！我撮合人家又没撮合你，管得着吗你！”
“哎呀，你们俩怎么又吵嘴了，能不能有一天不吵的……”
“都少说两句……”
张雅雅和郝家倩的对嘴并没有影响到酒桌上热闹的气氛，有男生嬉笑道：“鸿飞！你怎么说呀？要不就和程菲成了吧，那我们都成了媒人了……”
他异常冷淡，只微微一笑，说了句：“去，别胡闹了。”
男生们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为什么不直接说不行？
明明直接拒绝就可以的啊！
难道因为他其实是愿意的吗？
是因为……他已经喜欢程菲了吗？
他的这种不答应也不拒绝的冷处理态度，令舒羽的心很难受。
张雅雅是清楚他们之间的一些进度的，明明和他牵手、拥抱、暧昧的女孩儿都是舒羽，可现在酒桌上的女主角竟然变成了程菲？！那舒羽算什么？！感觉到舒羽受了委屈，她忿忿不平，就要起身质问，桌子底下的手却突然被人抓住。
舒羽两眼盯着桌面，却紧紧攥着她的手，张雅雅可以察觉那力度中的压制和警告。
她知道她是让自己不要动，也别争抢任何话。
因为她讨厌这种场合和局面。
陈昊钧注意到了舒羽的脸色，在所有人都笑闹的时候，只有她，一直盯着鸿飞，带着一种审视和疑问。
方垒也真是鸿飞的好兄弟了，站在人堆里，一直在冲大家做安抚的手势：“好了好了！别他妈起哄了，停了啊！都给我停！别瞎闹！搞得人家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了……喝酒喝酒，玩游戏……”
嘴都讲干了，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局面才压下来，众人才不甘心地回到玩游戏的正轨上。
整个事件的全程，鸿飞都没有看过舒羽一眼，显得很是平静，他突然起身，离开了座位，道：“程菲，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他就这么站在桌旁等着她，程菲有点惊讶，郝家倩立刻小声催促她：“傻瓜，愣着干什么？快跟他去呀！”
程菲立刻点了头，显得很高兴，也起身离开了位置，鸿飞这才转身带头先走，她缓步跟在他的身后，追随着他的高瘦的背影，渐渐走远了。
见此，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他们去哪儿呀，现在是到了相互表白的环节了吗？”
“人家俩人说你侬我侬地说悄悄话，要你八卦！”
舒羽低下头，才发觉自己一直仅仅攥着拳，指甲戳得掌心生疼。
鸿飞和程菲两个人离开大排档后，不近不远地只剩下两个小人影了，舒羽还是没有忍住，抬起头去悄悄去看——夜幕中，他们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地站在路灯下，面对着面。
他们在说话，但说什么，她什么也听不到，她只看见他一手插兜儿，高挑地在女孩儿面前，而程菲带着爱慕之色的仰望，望着他，满脸甜蜜的期待，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舒羽不想再看，收回了视线。
酒桌上仍然很热闹，过了一会儿，方垒接了个电话：“啊？回去啦？这么急？行……行……”
挂了之后，有人问：“谁啊？”
方垒把手机塞回口袋里：“鸿飞！他被凯哥打电话叫走了，说是突然有事儿找他，跟我说让我们继续玩，他先回去了。”凯哥是刘德凯。
舒羽抬头去找，这才发现，路灯下的两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连程菲竟也一起神奇地消失了。
郝家倩一脸得意，听了便跟郑洁窃窃私语，两人嬉笑一番。
少了两个“绯闻情侣”并不会影响酒桌上的热闹，毕竟这里还有十多个人。举手游戏还在继续，女生被提问的时候，舒羽总是不举手，对所有问题一概不答，一个劲地“自罚”，一直仰头喝酒，把旁边人都看傻了眼。
“哟呵，杨舒羽还挺能喝的嘛！”
“你这回回都不举手几个意思啊，你不会是专门来蹭酒的吧！”
舒羽哈哈大笑：“哎哟，被你发现了！”
“行，今天想喝多少都行，我们买单，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啊！”
这酒是逮着机会就一杯杯下肚，看她这么灌自己，张雅雅看不下去了，“啧”了一声，夺过她手里的酒瓶：“别喝了！”
她却眉开眼笑，显得高高兴兴：“哎呀，你让我喝嘛！”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满杯。
浑浑噩噩地过了这后半场，结局就是，一个多小时后，杨舒羽终于趴在桌上不动了，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空酒瓶。
玩得尽兴了，也要收尾回去了，大家都喝多了，杨小波和几个男生正在抢着跟老板付钱。几个人摇摇晃晃都站不稳了，还在那你争我抢，像要打起来似的，几个女生只能在旁边帮忙扶着，顺便拉架。
酒桌一片狼藉却安安静静，只剩下杨舒羽和陈昊钧了。
她醉了，趴在桌上的模样却很乖巧，闭着眼睛，不知睡没睡着。
陈昊钧走到她身边，拉开椅子坐下，默默注视中，眼神里的关心带着丝忧郁。他试探性地叫她的名字：“杨舒羽？”
她慢吞吞地回应：“……嗯？”
还醒着呢，不容易。
他关心道：“你心情不好吗？”
她嘟囔：“一点点啦。”
“你举手不就好啦，干嘛傻乎乎地喝这么多酒？”
她酒意微醺，昂起脸，半醉冲他笑：“我就是不想回答嘛！”然后，又趴倒在了桌上，打了个酒嗝。
他感到无奈，拿她没有办法。
她突然生气道：“讨厌……我讨厌他！”
他蹙眉微疑：“什么？你说什么？”
她歪头趴桌，喃喃道：“我……我说……我好喜欢他……”
陈昊钧俯身凑近她：“你喜欢谁？”
她酣睡，不答。
他陪伴般地守在她身旁，目光幽深：“你喜欢鸿飞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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