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可以商量。”明一迅速调整好状态，“不如听听我们给出的……”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千月再次强调。
谈判才刚开始就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即使我们可以为你报仇？你也不想要吗？”明一抛出了她准备的诱饵。
千月没想到议院还真豁得出去，兴致上来了，她倒是想听听看，议院要怎么为她报仇。千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除了脸色略有失态的韩语，文书和沈铭佳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如此发展。
“千家全权交给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包括千华，她的生死，议院不会管。而且你召唤恶魔的事情，议院不再追究。”
“千家就算交给我又如何，底下的人又不听我的。”千月故作疑惑地提出自己的问题，假装自己已经接受提议。
“议院的军队任你使唤，镇压到他们听你为止。”明一看千月那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心中不由冷笑，果然还只是个孩子，自己随便抛点探头出来，就急不可耐地上钩了。最好千月识相，让谈判顺利结束，否则只能让她有来无回了。
“可是我来之前，答应了他们，要取消契约，就这样空手回去，我也不好交代。”千月苦恼道，求救似的问明一。
“这个简单，弗拉桑国、坚金国……”明一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千月听都没听说过的国家，“把这些国家的契约作废，你带回去，对叛军也算有个交代。”
千月内心感慨道：真是会算计！这些国家都是资源极其匮乏的国家，唯一能为六大家所利用的，也只有人口而已，有时为了维持国家运转，六大家还要往里贴进去不少。
以千月为首，桑国、尹巳国、焚念国、波流国为中心组成的联盟里，这些国家全部都是排在末尾，术师培训计划的推进在那里也是进展缓慢。仿佛除了□□，就连灵魂都被驯化了。
“这件事得容我好好想想个一晚上，不知道议院还有没有空余的房间能让我住一晚？”
“当然。”明一点点头，胜券在握，“等会儿让宁橙带你去休息。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告诉我们你最后的决定。”
千月点点头，表明没有问题。
明一：“文书、韩语、铭佳，你们通知一下各自的守护者，今晚也在客房歇下，等明天的最终结果。”
文书和韩语面面相觑，但最终决定权并不在她们手中，她们也只能应下。
如果千月真的答应明一的条件的话，那么千华……
韩语越想越心寒。虽说谈判内容保密，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千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牺牲在这场交易里。
她必须要把这个消息传给自己的守护者，让千华早作打算，无论结局怎么样至少得把命保住。
谈判结束后，韩语打算单独离开时，文书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悄咪咪地拉进了韩语的房间。
“文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韩语以为她也是为了千华的事情，毕竟她和千华一起长大，比起自己，她和千华的关系明显更加亲近。现在出了这种事，她只会比自己更着急。
可惜，韩语只猜对了一半。她确实是为千华之事而来，可惜并不是为了就她。
“怕你做傻事，特意来提醒你。”房门一关，杜绝其他人的视线后，文书原本做贼心虚的样子瞬间消失，只剩下一股强硬之姿，“这次谈判关乎议院和整个六大家，还有在边境战斗至今的术师们，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韩语没想到文书竟是劝自己放弃的。
“她和你可是挚友！”韩语难以置信。
“那我也不能因为她，放弃整个文家。明一提出的条件，对我们六大家来说已经是损失最小的方案了，如果横生枝节，战争还不知何时能够结束。”文书话里话外，似乎坚信千月一定会接受明一的条件，选择牺牲千华。
韩语仿佛第一次认识文书，言语间轻描淡写抹杀自己的挚友，“如果你韩家不想步千华后尘的话，就把这件事埋住了。”
文书说完，独留韩语一个人默坐在床边。只不过在她离开前，怕横生枝节，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门把手上留了个梦魇监视。毕竟千华天真她知道，万一韩语也是，这可就麻烦了。
她还想看看千月接下来的剧本呢。
为了体现这次议院对谈判的重视，明一给千月安排的房间视野极佳，透过窗户，万家灯火尽收眼底，但是没有一盏是为她留的。
诺大的房间只有千月一个，议院广场暗红色的巨大十字架死寂地矗立着，正对房间的窗户。千月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被它吸引，脑中不断循环播放着自己被绑在上面，接着被利箭穿胸而死的画面。心脏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想法，竟隐隐开始作痛，剧烈的心跳声在静谧的房间中敲响地一清二楚。
之前千月在桑国，如果想对边境线内动手，距离太长，她不好掌控分寸，怕被议院和六大家发现。如今他们却亲自将自己迎了进来，将脖子凑到自己的刀尖前，就只能怪他们不小心了。
风笙突然出现在房中。
“事情办好了？”千月问。
“保准万无一失。”
“让你做下毒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不生气吗？”千月背对着窗户，依靠在窗台上，细细盯着风笙的脸。
“能达到目的的，就是好手段。”风笙回答的理所当然。
她为王时，“下三滥”的手段也用过不少，下毒而已，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惜她的主人还是那么天真，固执把自己当成了高贵无暇的精灵。明明自己当着她的面做了这么多肮脏的事情。
东南方向一处宅子突然之间灯火通明，隐约还传来喧闹声。从千月的视角望去，亮的似是着火了，街道上猛然出现了议院的术师军队，正迅速赶往东南方向。
“看样子千鸢顺利得手了。”
风笙的话音才刚落，房间内突然出现了浓厚的血腥味，新鲜到仿佛还再温热流淌。紧接着千鸢出现了。
他的右手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细细一看，竟是一双眼珠。
手掌微微用力，眼珠四周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将它烧得连一滴灰都不剩，好像从未存在过。千月打开窗户，夜风肆意灌了进来，吹散了空气中难闻的腥味。
“真不知道那位文书在想什么，居然如此乐于助人。”千鸢感慨道：“你们人类和我们魔物也没什么区别，都热衷于自相残杀。”
文书得知千鸢要去剜了荀修那双预知的双眼时，便在梦境中自告奋勇地帮助千鸢伪装。毕竟恶魔的气息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本就没什么区别。”千月回答道。
千鸢本就是想阴阳怪气地发泄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不满，也没指望千月会理他，结果千月居然还真的回了，有点小小的吃惊，嘴角没忍住，往上微微弯了弯。
“沈铭佳还守在外面吗？”千月问。
“从你进来开始，她就没停止过监视。不过她的术式还真是意想不到啊，我倒是挺感兴趣的。”风笙的手掌贴在满是白色壁纸的墙面上，千月感觉到了咒力的波动。在映出藤蔓契约的右眼中，房间的四面八方布满了黑色的眼睛，左右转动着监视着房间的一切。
可惜，每只眼睛上都被覆盖了一层淡金色的膜。
“嗯？她离开了。”
千月房间外的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就放了一盆鲜花，室内无风，花瓣却在微微摇曳，风笙看到沈铭佳从房间出去。
“被叫出去问话了吧。毕竟再怎么看，我们的嫌疑最大，你说议院或者荀家会不会直接对我们下手？”风笙一边分析一边询问千月。
能让荀家家主毫无反抗地被挖去双眼，偏偏还是在千月回来的这个敏感时候，并且还带着战力超标的千鸢和风笙，就差往自己脸上贴“我就是凶手”了。
“可是现实是，在沈铭佳这里，我们三个一直待在一起，从未出去过。”千月说的理直气壮。
风笙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天真地认为明一会相信他们三个没做手脚，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
“至少在荀家那里，这个理由十分能够站住脚。”千月解释道：“明一巴不得荀修出事，这样真正能够碍她事的人就出局了。”
文书在联盟军提议被否定后的当晚就通过梦境找到了千月，并且十分兴奋地跟她分享了会议的整个过程。
荀修的野心太大了，大到已经完全侵犯到议院的利益了。可是当时荀修是唯一一个能够对抗敌军的人，她轻易动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神秘人，将荀修重创，让他至少有一段时间不能出来蹦跶。万一荀修就此成为一个废人，荀家就再也没有威胁了。距离明一统一六大家的目标更进一步，她才是最开心的那个人。至于凶手是谁，抓到最好，抓不到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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