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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温落洗漱一番,随明月来到大殿时,便见玉通已端坐在殿前,他看上去比昨日好了许多,只是面色仍有些苍白。

殿内还有二人,一人穿着花溪皇族的服饰,一人穿着北萧皇族的服饰。殿外还有一些人,是花溪和北萧的侍卫。

“二叔。”温落开口打了招呼,生疏而守礼。

“落落。”被换做二叔的温翼起了身满面堆笑,“快来见过北萧二皇子。”

“见过的。”那位二皇子似是十分有礼,率先起身走向她,“在下萧慑”

那个被赶走的轻佻富家公子,竟然是北萧二皇子。

温落对北萧向来没有好印象,北萧贪婪,为扩大疆域,不惜连年发起战争,残害无数无辜的生命。

从这位二皇子周身的气来看,温落不会认为他是出淤泥而不染。

“二叔和二皇子来这里是?”温落并没有和他们客套。

“主君病了,命二叔带你回去。恰逢二皇子正代表北萧与我国议和,他提出想来再看看你。”温翼顿了顿,随即向玉通道,“不过,玉通禅师不信任我们,并不让我们带你走。”

佛门重地,无论什么人都要多出几分敬畏。

温落的神色仍旧淡淡的,回身走到了玉通的近前才开口说话,“因为主君对师父说过,除了他老人家亲自来,不然谁也不能带我走。”

“可是你皇祖父病了,病的很重,已无法亲自前来。落落,你仔细想想,若非如此,二叔怎会来?”

温落垂下眼眸,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位二叔,可温落知道他此时没有撒谎。若皇祖父无事,绝不会允许这位二叔带人来打扰她。

“花溪投降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温翼说,“是二皇子钟情于你,愿与我国结姻亲之好。”

温落彻底静默了下来,皇祖父病,花溪国城破,她不得不回去。

似乎,也不得不嫁给北萧这个二皇子。

“主君是何病?”此时玉通淡淡开口道。

他嗓音沙哑,仍带有些许的鼻音,

“忽染重疾,探查不得。”温翼答。

待玉通再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温落打断了他。

“二叔,你们出去等我吧,我要和师父单独说几句话。”

“温落公主,或许你师父是得道的高僧,可在这样的人间,不管用。”北萧二皇子留下了这句话才离开。

她会跟他们走,这就是她的答案。

温落行至大殿侧边燃了三根香,从未如此虔诚的对着佛像拜了。又走到玉通面前跪下,拜了三拜,谢过师恩。

玉通未有只言片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师徒之外,师父能否抱我一下?”她起身开口便是大逆不道的话。

玉通起身下榻,走到她跟前。

在温落的眼中,他仍旧是满目慈悲,眉眼温和。

只是,他拒绝了,摇了摇头,他说这样对她不好。

可她没有听话,不由分说便抱了他。

似乎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唯有檀香袅袅证明了此刻的一切是流动的。

玉通的双手垂在身侧,头颅低垂,没有推开她。

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

“师父还没有告诉我,你几岁?”她的声音传递到他的胸口。

玉通喉结滚动,动了动唇,低声道:“年长你许多,许多。”

她生出愈发放肆的想法,咬破了唇踮起脚尖便去吻他,触感温热柔软。

玉通似是被人定了身,只凝着尽在咫尺的面庞。直至口中传来血腥气,他推开了她。

温落自降生至今第一次启了言灵,玉通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弟子温落愿玉通禅师证道成佛,金身不灭。

言灵一出,她忽然耸了耸肩自嘲的笑了,“还没用过,也不知管不管用。”

她嘲笑的是自己不该以凡夫俗子的心思去揣测他,他心之所愿又怎会是一己之愿。

她该言灵生灵皆安,她该愿北萧止戈。

可是,她的言灵无法起死回生,无法改掉国运,她只能助某个人的气运。

而这个人,或许根本不需要她助。

玉通向前走了两步,他抚了抚她的头顶,声音仍旧那样温和沉稳,“莫要担心,师父会陪你回去,主君会好,他会护你。”

“会吗?”玉通似是她在这世间仅剩的一根浮木,拼了命的想要抓住,却又不希望他涉险。

“会,我既无权柄又无武力,对他们没有威胁,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他似是看出她所担心,这样安慰她。

他们暂时不会,以后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因为玉通没有给别人这个机会。

玉通随温落回了花溪,他在探查主君病情时让君后摒退了所有人。

主君仍能开口说话,他握住温落和玉通的手,让玉通带温落走,走的越远越好。

可以吗?

不能的。玉通也是这样回答。

他拒绝了,他说,我无能力护她周全。

他很清醒,很平静,平静的让人绝望。

他还说,要和主君私下说些事,让温落出去守在门口别让人进来。

温落自然听他的话,在外守了一夜。在被传召到主君寝殿时,他见到的是已经病愈的主君和没了气息的玉通。

他挖了自己的菩提心做药引,救活了皇祖父,以此来护佑她。

君后说玉通未留下什么话,他说免得温落徒生牵挂。

主君给她退了婚事,卸了二叔的权,把北萧二皇子赶出了花溪。主君说,宁死不降。

花溪有奇景,平原草木繁盛,鲜花遍地,而与之接壤的绵绵山,是一座雪山从山脚到山峰都是皑皑白雪。

温落把这座山叫做绵绵山,山顶的洞叫绵绵洞。因为她觉得这里的雪十分柔软绵密,便起了这个名字。

因她十分喜爱无事时到绵绵洞玩耍,花溪主君便派人在洞中给她布置了好些东西,为了安全起见,还布置了一处暗格。暗格是由特殊玉石制成,生灵置于其中,便可保持不枯不腐。

温落抱着玉通的尸首哭了一天一夜,谁也拉不开。

她派人把玉通抬上了绵绵山,放在了暗格里。

她每日都会来绵绵洞看他,静躺在他身侧。

七个日夜后,她在半山腰便见到了那个立于顶峰的人,死而复生的人正眺望远方,他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一身白衣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温落又向上走了几步,便见他侧首看了过来。

他更像一尊佛了,无念无想亦无情,他没有心了。

他记得一切,却失去了感受。

所以他说,何苦?

绵绵洞内摆放着招魂引的内容,内容写在一张泛旧的鹿皮上。

他似是叹她何苦为七情六欲所执,救活了他。

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在拒绝一个痴情的少女。

她却只知道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傻笑,“原来是真的,师父真的活过来了。”

她现学现用,因为他一直没有醒过来,温落甚至一度以为这是骗人的。

“你现下可还好?”

她面色苍白,笑答,好的很。

招魂引虽会伤及自身,但并不会要命。

“此后,师父会日日为你诵经祈福,助你早日摆脱此事造下的果。”

“多谢师父!”

玉通静默看她半晌,声线如往常般温和润,听起来却是无情的,“若你无事,师父便回竹林峰了,该放下的便放下吧,于你无益。”

温落沉默良久,只是乖巧的“哦。”了一声,没有挽留。

在辞行时花溪主君见到这个死而复生的人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沉痛欲裂,看向了温落。

主君恩将仇报,想强迫玉通留下,让玉通还俗娶她,为了完成孙女的心愿。

玉通自是恪守清规,也不为权势折腰,拒绝了。

温落也处处帮玉通说话,还说自己已经不喜欢玉通了,让主君放他走。她不会跟他一起走了,会害死他。

花溪主君自是无可奈何,只怪自己专注战事,忘了关注自己这个痴情的孙女。

温落安排了一辆马车送玉通。

“师父的心会渐渐长出来的,保重。”她在临别前还在叮嘱他。

而他眉目温和,闻言轻轻点头。

“若师父再想下山,可来绵绵洞找我,我总会在那里的。”

“师父能再抱抱我吗?”

这一次,她上前,他退开了。

温落低下头,失落了笑了笑,便让他走了。

他转身离开,身后的歌谣入耳,“风吹过来,船会靠岸,小雨淅淅沥沥,师父在我心里,啊,我在师父心里。”

玉通已经走出很远,听到歌声时忍不住掀开车帘回了一次头,视线里,那个远处的人影很小。

她没有看到他回头,因为她正蹲在那里哭。

回到竹林峰没几日便听到来进香祈福的人说花溪城破。

花溪公主主动担起了公主的责任,站出来请求联姻。

据说,北萧二皇子染上了病,时日无多,是为了招魂引才要娶花溪国公主。

只是招魂引,一生仅一次。

北萧皇子死了,花溪公主以血喂养,直至身死。此后便传出花溪骗了北萧,根本没有所谓的招魂引。

北萧主君大怒,下令攻打花溪,彼时因为花溪公主拖延时间,花溪族人逃出花溪国大半。

花溪城破当日北萧命人将花溪公主的尸首挂在城门处施以鞭刑示众,以示惩戒,任何人不得近前。

一个日夜,鞭至皮开肉绽,此后曝光示众三日。三日后,因尸首腐烂发臭,被官兵一把火烧了,再无人看管。

这四个日夜,城门下总有一个和尚在打坐念经,据路过的人说,是这个和尚在夜深人静时拿走了那燃尽的残骸。

一路回到了竹林峰,得知温落已故的寺中弟子有许多都落了泪。唯独玉通没有,他还没有长出心来。

他只是顾念师徒一场,将她带了回来,埋在后山的菩提树下。

温落房内的陈设未变,就像希望自己还会回来,从这里走时她什么也没有带。玉通从她房中取了她的一支发簪便组织弟子为她超度。

这一场超度,极为盛大。

玉通亲自为她超度了七七四十九日。

结束那日,下起了雨。

风吹过来,像极了玉通开始律动的心脏。

玉通起初陌生又诧异的低下头,凝神屏息的盯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又颤着手摸了摸,一滴泪垂了下来。

此后,玉通偶尔会给自己开些药剂,全都是止痛的。

他像是哪里都痛,又像是一点也不痛,因为他的身体看起来一切都好。

受得招魂引,便得百年长生身。

唯独脉象道出了事实,他的脉象似是极强,可穴位代表的脏器又似是极为微弱,让人探寻不得。

明月只是在无意中探过一次玉通的脉象,此后玉通便不再让他探了。

玉通如以往一般诵经抄经,行善布施,甚至日夜不辍,每日只睡个把时辰。

他功德无量,再未提及过那个叫温落的人。

明月在玉通睡着时偷偷收起了玉通房中的**,那本书会教人如何让魂魄入梦。

书丢了,玉通也没有找,仍如往常般生活。

玉通唯有一次反常,是在一个雨天,那时,温落已经不在了许多年。

那日无事做,明月在楼下为师弟们抚琴。

曲子的旋律十分耳熟,像是那首歌谣。

那日,弟子们见玉通跑下楼,冲入雨中,像是去抱住什么。

可是,分明什么也没有,他扑了空,踉跄跌跪在雨中。

风吹过来,船会靠岸,小雨淅淅沥沥,师父在我心里,啊,我在师父心里。

他说,你在师父心里。

这声音里似乎带着重重的悔恨,为每一次摇头,每一次退步,为他那时的冰冷无情。

玉通当夜便坐化了。

百年圆寂,徒弟们都已老去,唯有玉通的音容停留在了温落离开的那一年。

只是,百年不死身,却是五内俱已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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