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韵眼前蓦地一亮,说道:“素醒酒冰?快端上来吧。”
说着,侍女便将素醒酒冰呈给她,这碗素醒酒冰做成了桃花状,上面点缀着几片鲜艳欲滴的桃花瓣,温亭韵因为噩梦的事搞得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素醒酒冰,谢桥看她欣喜的样子,说道:“若你喜欢素醒酒冰可以让府中下人常做。”
“嗯。”温亭韵点了点头,她边吃着素醒酒冰,边用眼睛瞟了谢桥一眼,问他:“对了,我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谢桥抿了口茶,淡声说:“我与母亲说了,让你暂住竹轩,你常做噩梦是因为卿竹院怨气太重,若继续待在那里轻则损你运气,重则会害你性命,所以以后还是不必回去住了。”
“不回去住了?”温亭韵讶异地看着他,道:“那我住哪里?”
谢桥望着她,温声道:“我不是说了吗?竹轩。”
“和你一起?!”温亭韵双眼猛地睁大,当即拍桌而起,她脸上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桥,就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魔鬼一样,又惊又惧。
“有什么问题吗?”谢桥依旧保持着他那波澜不惊的神色,说:“妹妹与兄长住在一起,交流一下彼此的感情,嗯?卿卿?”
话落,谢桥便将手中倒满茶的茶盏啪的一下放到温亭韵面前,温亭韵的身体跟着茶杯被放下的声音抖了一下,她抬眸看向谢桥,他那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深不可测,看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偏他又总是顶着这么一张如玉观音面,做出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个彻彻底底,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在卿竹院时,她的一举一动就在他的监视下,要是和他住一起那还得了?
何况,她到现在还没有接受他们那段扭曲的关系,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犯恶心。
“就没有别的住处了吗?”温亭韵弱弱地问了一句。
谢桥放下手中已经喝完茶的茶盏,慢声说:“妹妹,出了这竹轩,为兄不敢保证你在其他院子能不发生同样的事。”
温亭韵不禁咂舌,她既不想和谢桥住一起,也不想做噩梦,她踌躇着问道:“以后都住在这里了吗?你就不怕对你的名声有什么影响吗?”
谢桥这人不是最注重名声了吗?
闻言,谢桥微微笑道:“我不过是想和妹妹增进感情而已,外人又能说什么?”
温亭韵:“……”
谢桥:“况且母亲也希望我们如此,不是吗?”
听到白观瑜,温停韵面上便有了些动容,她对她很好,也希望自己能和谢桥好好相处,她不需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对她的恩情也无以回报,若是和谢桥亲如兄妹能让她开心的话,她可以选择忍耐。
想罢,温亭韵对他说:“也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没我允许,你不能随意进出我的房间。”
谢桥抬眼看她,不紧不慢地问:“还有吗?”
温亭韵被他问得怔了一下,他这表现总给她一种他占了便宜的感觉,她暗自思忖着谢桥此举何意,实在想不明白,她决定再加一个要求,对谢桥说:“不能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
谢桥不问原由,一律应下,道:“好。”
温亭韵:“……”
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表情,温亭韵更加怀疑自己的决定了,她沉默地思索一阵,确定自己说的无异后,才稍稍安下心来。
竹轩幽静,住处舒适,温亭韵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习惯这里了,原本还以为要点时间,且自打住进竹轩后,她确实没再做过那种噩梦了,出乎意料的是,谢桥也没有来打扰她。
他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回的,偶尔还会住在书阁里不回来,这让温亭韵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太过邪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温亭韵正想着,侍女忽然端了一份素醒酒冰进来给她,说:“小姐,这是公子给你做的素醒酒冰。”
说完,温亭韵面前就多了一份素醒酒冰,她望着素醒酒冰有些出神,谢桥除忙事之外,每天还都会准时给她做素醒酒冰,他似乎真的打算和自己好好相处。
温亭韵用勺子挖了一块素醒酒冰放进嘴里吃,心里却在想,如果他真的想和自己好好相处的话,她也可以慢慢试着去接受他,将他当成兄长去看待。
书阁里,谢桥如往日般来到此处看书,他平生没什么爱好,不是处理政事,就是看书练剑,自遇到温亭韵,她又给他强行加入一个习惯,那就是做饭,离开她回到谢府时,他一无聊竟然会想到去做菜,一开始他觉得荒唐,后面又勉强去学怎么做她爱吃的素醒酒冰。
如今这一番手艺倒有了用处,以前的事他确实有错,但他不介意慢慢去化解她心中的怨念,让她重新喜欢上自己,接受自己,每天做素醒酒冰是其一,尊重她的要求也是其一,他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也会等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见去送素醒酒冰的侍女回来,他问她:“她吃了吗?”
侍女回道:“小姐吃了。”
她说完,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谢桥,说:“这是小姐今天要送给崔公子的信。”
听罢,谢桥不动声色地接过信,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拿过信,谢桥修长皙白的十指缓慢地将信从信封里拿出展开,信上的内容无意外又是拜托崔之行照顾店铺之类的,温亭韵最近因卿竹院的事很少出府,是以经常写信给崔之行,只不过她写的每一封信都没有落到崔之行,而是被谢桥一封一封不厌其烦地烧掉了。
将信的内容看完,谢桥不紧不慢地把信置于烛台上点燃,纸遇火苗瞬燃,顷刻间化为灰烬,他唇边弯起一抹轻笑,打扰我们培养感情的事怎么能出现呢?
她的店铺他自会照顾,毕竟他们是兄妹啊。
*
温亭韵自那夜被噩梦吓到,就头晕病了一阵,体质虚弱,常常提不起力气,食欲不振,自打在竹轩住了几天后,噩梦不做了,身体也渐渐转好了,她打算再多养几天就出府,正好她也想问问崔之行,为什么她写了那么多封信给他,却没给她回个一次信。
按理说,崔之行他不是那样的人,毕竟他一向是有信必回,除非他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因此,温亭韵也隐隐忍不住开始担忧,侍女把早膳端进来放到桌子上,对正在神游的她说:“小姐,这是今天要吃的药膳。”
温亭韵扫了一眼那些被摆在桌上的药膳,药膳做的精致可人,此时正外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对刚起床还没吃过饭的人来说诱惑极大,温亭韵顿时胃口大开,这药膳是白观瑜吩咐厨房的人每天按时做给她的,白观瑜知道她被吓到生病时,很是心疼了一番,除却给她做药膳外,还让她和谢桥每天去听她念经,也不知这是她从哪里听来的疗法。
说是温亭韵经常做噩梦是因为她魂太轻了,容易被恶鬼勾去,所以要连续一个月念经吃斋镇一下她的魂,去一下她身上的晦气,为了表诚意,她还让谢桥也跟着一起念经,要不说关心则乱呢,她儿子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让他去念佛经,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侍女边给她布菜边说道:“小姐,夫人已经在佛堂等候着了,快些用完早膳过去吧。”
“嗯。”温亭韵点了点头,她和白观瑜平时都是差不多同一时间起身的,只是因为她的事,白观瑜每日就早起了些,而她却越睡越久了,大有要把这些天没睡好的时候给补回来。
也因此,她去佛堂常常迟到,但白观瑜并没有要怪她的意思,越是这样,温亭韵就越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每次去佛堂,她都会让侍女提醒一下她,让她快点。
药膳做的很是美味,温亭韵很快就吃完了,她和寻春一同走向后院佛堂,她边走边问寻春说:“今天也还是一个时辰吗?”
寻春回她:“是的,小姐。”
“哦。”温亭韵语气不明地回。
她来到佛堂时,恰巧遇到了刚过来的谢桥,他一向是很准时的,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和她同一时间来,温亭韵有些好奇,话到嘴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现在才来?”
本是无心的一句问话,但从她嘴里出来却带了几分质问的语气,且话已说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温亭韵忙解释试图补救这次的问话,她说:“呃……我是说,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说完,她不等谢桥回话就快步走进了佛堂,佛堂里,白观瑜已经跪在佛像前捻珠念经了,佛堂是最近新建的,佛像也是最近才请入的谢府,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
温亭韵来到白观瑜身后放着的两个蒲团上跪下,学着白观瑜的样子专注地听着她念经,谢桥走进佛堂里在她身边跪下,手里拿着和白观瑜相同的佛珠在转,只是神情冷淡,口不言语。
温亭韵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刚看没几下,就对上了谢桥侧眸望向她的视线,他幽深清淡的墨眸似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浓深而烈,灼得温亭韵心上一惊,随即慌忙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他。
白观瑜缓而有节奏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温亭韵倍感无聊,她和她母亲一样向来不信神佛,是以,她没有专心多久便开始犯困了。
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脑袋一点一点的,而谢桥跪在她身边,神情始终如一。
好不容易撑到念经结束,温亭韵松了一口气,结果刚一站起身,脚底就传来一阵刺痛,接着膝盖一弯,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地上扑去,“小姐!”
寻春急促的喊声在她耳边响起,下一刻,一只长而有力的臂膀就伸过来一把捞住了她的腰,将她搂进怀中。
温亭韵趴在谢桥怀里惊慌未定,她长舒一口气后,想从他怀里推出来,却被他搂得紧紧的,动弹不得,白观瑜闻声忙转过身去察看温亭韵,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对她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温亭韵僵着脸扯出一道笑容,说:“没事,姑母,我就是脚麻了。”
跪那么久,不麻才怪。
这时,谢桥出声说道:“母亲,既如此,我便先送妹妹回去了。”
白观瑜点了点头,说:“好。”
“等一下!”话落,温亭韵着急地喊道,谢桥似不解般低头看她,说:“嗯?妹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观瑜也疑惑地看着她,问:“对啊,亭韵,你有什么问题吗?”
温亭韵抬头瞪了谢桥一眼,他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我自己可以走,就不劳烦我的好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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